第七十五章 烟的身世

    储物柜里并没有多少东西。

    李波拿出一张报告单，是当时在巢最深处抽屉里找到的那张的复制品。和报告单一起拿出来的，还有一摞文件，是根据这张报告单，羊蝎子的工作人员这些天来搜查出的东西。

    他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塞给了季白元。“这张报告单，是从巢最保险的地方找到的。若不是我，恐怕就只有烟一个人能够取得这张报告单。”

    季白元看着报告单上的指标和那个被涂掉的姓名栏，没有说话。

    “看到它时我就很奇怪，为什么烟会私藏一份报告单呢？”李波说道，“于是我的人便根据这份报告单做了很多调查。”

    “所以最后你查出来了什么？”季白元问。

    “这份报告单是在乐于长命医院开出的，于是我们找到了当年开这份报告单的人。从他们口中，我得知这份报告单的主人——当年的五岁孩童，和当年的龙傲天脱不了干系。我想这可能是一个证明，证明着烟的身世，因此烟才会将它深藏在巢中。”

    “所以这和烟谋反的动机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李波一乐，“这只是我提供给你有关烟身世的线索。毕竟，我的人查了很多资料还是没能说个明白。所以我才先把这东西交给你。真正说她的动机么……”

    李波重新坐了下来，面对着季白元。“你可曾听说过当年龙傲天亲手关停的那家孤儿院？”

    听到这句话，季白元浑身一颤，那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崩裂殆尽。他强挂上有些扭曲的笑容，看上去不知为何比哭还难看。“你为什么会提到那家……那家孤儿院？”

    声音听得出很明显压抑着咆哮的颤抖。

    李波显然被客人突然的情绪变化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但他懒得管对面是什么心情。并未回答季白元的提问，李波若无其事地接着说道：“当年龙傲天关停孤儿院造成无数孩童流离失所，不过如今知道的人却寥寥无几。很幸运，看上去你知道这件事。”

    他脸上的神情有些不悦，像是想到了那天在余常藏身之处烟的所作所为。这种事情，回忆起来他还是觉得十分愤怒。哪怕余常已经死了很久，他的拳头依旧记得那时砸进实木地板的触感。

    “和烟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我偶然间了解到，烟便是那孤儿院中流离失所的一员。”李波注意到季白元笑容早已消失，像是压抑着什么情感一般紧咬着牙关。而当他说出烟也是孤儿院一员的时候，季白元的瞳孔更是缩得像一条蛇，那黑色外衣遮盖住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绷紧。

    李波假装没有看到，继续说着：“如果说她有什么动机想去推翻自由城、推翻龙傲天的统治，”他的话语故意停顿了半拍，“我想，复仇就是一个很好的动机。”

    季白元在李波说完后呆坐了片刻。当他重新抬起头时，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和煦的笑容。“感谢兵王提供的情报。既然我们的交易达成，我自然会全力以赴。”

    他收起李波提供给他的档案，步伐有些踉跄地离开了锡林特。李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自嘀咕：

    这人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还是说，他和那个孤儿院，也有点关系？

    他站在窗边挑挑眉，转身离开去处理关于青龙帮的事情了。

    ……

    季白元并没有回到他的别院，而是去了他靠近市中心的那间名为“屋顶花园”的狭窄侦探所。

    侦探所门外贴着各式各样的奇妙委托，他并没有理会它们。季白元跌跌撞撞地坐到那张落满灰尘的椅子上，全然不顾折腾起的汹涌尘土灌进他的鼻腔，沾染了他洁净的黑色衣裳。

    他拧开老式的电灯看着手中的那张报告单，和李波得到的当年乐于长命医生的回忆。瘦小又一身怪力，顶着乱蓬蓬头发的女孩……

    或许李波看不出这其中的关联，但结合他的话语，季白元只用一眼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

    这种推理，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但是季白元他偏偏不是正常人。

    狭窄黑暗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爆发出一阵略显凄惨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