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贴身指导
燕云肯定不会说是陈霄，但一时又想不到借口，怕说是“朋友”，女朋友又会生气，直到听见电话那头轻声道：“助理。”
“是助理啦~”燕云连忙道。
剧务见她不用帮忙，自己也就走开了。
虽然燕云做好了原地等待的打算，但最后她还是不得不起来吃饭，因为隔壁谢鸣波的三场戏一直ng到了下午。
吃完鸡胸肉沙拉后，许世豪也回来了，只是一直心神不宁地坐在一边。
舅甥俩脸上都是藏不住事的人，燕云一看他表情就明白了八/九分，但又想起陈霄的话，便没有多问。
准备拍第二场戏前，许世豪实在憋不住了，小声道：“小云，不好意思，我今天能不能请个假？”
“嗯。”燕云一直翻着手中的剧本，似乎毫不在意。
许世豪欲言又止，还是离开了。
燕云忍住想立刻跟陈霄八卦的心，自己又拖着衣袍去草丛里躺下，剧务按着之前拍的照片，给她把服饰褶皱尽量还原。
这些事本该是艺人助理做的，剧务见她没人帮忙，这才过来打杂。本来只是不想得罪这个背景莫测的资源咖，谁知燕云不仅跟她道谢，还说要请她喝奶茶。
“啊？嗯……不客气……”
剧务实在觉得惊讶，她在娱乐圈里呆了快十年，头一回遇到这么有礼貌的资源咖，心底不禁升起一分好感，真诚道：“云姐，你真的好敬业，演技也好。”
“谢谢啊~”燕云笑得眉眼弯弯。
剧务怕她以为自己在敷衍，继续补充：“真的真的，你今天上午那个虚弱的感觉演得特别好，而台词说得很清晰，我们杨导章导都在点头呢。”
燕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真的？”
“当然！云姐加油，一会的戏我们都看好你哦~”
“谢谢，”燕云俏皮地眨了下眼，“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就好。”
见剧务离开，她又闭眼回想那些台词。
其实她的演技进步这么快，完全是陈霄的功劳。
由于时间有限，陈霄就只给她讲了前三场戏，每句台词都带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抠，然后布置了后三场的戏当作业，要她自己慢慢练习，慢慢找解题思路。随后陈霄给她改错纠正，然后再布置三场戏继续“刷题”。
当然，这“金牌辅导老师”不止会给她讲题，甚至还会带她实践操作。
比如第一场戏的“虚弱感”就是陈霄给燕云示范的。只是这根病秧子一旦说话有气无力，燕云就想哭，忍不住上去抱她，“宝宝，你别吓我。”
陈霄只得无奈地眨眨眼，“只是演戏啦。”
“可你演得太像，”燕云瘪瘪嘴，“我就觉得你病更重了。”
陈霄生病次数多了，自然知道受伤的人说话是怎样的，何况内伤外伤各种重伤，要教燕云这个向来身强体壮的人演虚弱，自然是废了些工夫。好在第二场戏就容易多了，燕云很快就上手。
因为第二场戏就是男主调戏女二。
陈霄就躺在沙发上，假装被抱到了马车里，燕云则轻轻把她上半身搂在怀里，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做无赖状：“听说金小姐险被贼人掳去，想来受了不少惊吓吧？”
【演登徒子你倒是在行。】
陈霄微微皱眉，立刻被燕云发现，“宝宝，你不是该演出羞怯吗？我怎么看你一脸嫌弃？”
“我……”
“哦~”燕云做作地恍然大悟，“原来这里要这样演啊~”
“当然不是，”陈霄叹口气，立刻假装羞涩道，“谢公子关心，奴家只是……只是担心家人，不知他们在黑松岭上是何境况。”
燕云坏笑着用大拇指摩挲她下巴，“黑松岭啊，听说那里魑魅众多、魍魉横行，实在不是我等凡人该去的地方。”
“朗朗乾坤，那些妖怪传说实是无稽之谈，”陈霄把泛起红晕的脸侧到一边，小声说，“公子英明神武，必定不会轻信吧。”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燕云俯身贴近了她耳边，“您说对吧？金小姐。”
陈霄突然被撩得有些受不了，努力地稳着心神，“公……公子……我金家虽非巨富，但也算略有薄产，公子若能救出家严家慈，我家必定倾力答谢……”
燕云眉头微扬，“哦？怎么个倾力法？”
“我家田地均在宁王名下，不必缴纳赋税，我们赠您良田千亩如何？”
燕云抓起陈霄的手指看了看，“可在下一人如何管理这偌大产业，若您会写字记账，可否做这庄园女主人？”
“公子说……说笑了，奴家不曾读书。”陈霄轻轻抽回手。
“听说金家小姐诗画双绝，一手好字更是名扬千里，”燕云突然脸色一变，将她的手腕一捏，“怎么会连薄茧都没有！”
陈霄突然“嘶”了一声，燕云才知道自己太用力了，连忙揉着她的手腕，“宝宝，我错了我错了！”
“没事啦，”陈霄微笑摇头，“是你太入戏了。”
燕云一下把她抱在怀里，嘟着嘴道：“可我还是把宝宝伤到了，心疼疼。”
陈霄轻敲她脑门，“哪有那么脆弱啦。”
“你的手很金贵的好不好，要写小说、写论文，书法也漂亮，还会熬好多好吃的粥……”燕云突然停了下来，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陈霄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嗯？继续啊？”
燕云难为情地松开她，起身就要走，却被陈霄一把拉住，“跑什么？”
“我……我去喝水。”
陈霄忍笑着松手，正经道：“嗯，辛苦给我也倒一杯。”
自然，就着这杯水，陈霄又饱餐一顿，但两人裹着毯子躺在沙发上时，她还是想着刚才的事。
陈霄从背后环抱着燕云，贴着她耳朵，轻声问：“接着说。”
“说什么？”
燕云只觉累得要死，早就忘了刚才的话题。
“这个，”陈霄伸出右手摊开，把清瘦修长的手掌翻了翻，“除了写字，还会什么？”
燕云的脸又瞬间红透，气呼呼道：“陈霄！”
“嗯？”陈霄嘴角微勾，“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
【干。】
金贵的手，就要干该干的事……
……
燕云的第二场戏准备得很充分，甚至连对方台词都背了下来，但谢鸣波完全接不上戏，台词背串就罢了，还总是笑场。
简简单单一场戏，连着ng了二十几条，搞得燕云都怀疑他是不是完全没准备了。最后没办法，导演只能将就那些素材，硬着头皮往下拍，改日再来补镜头。
燕云的第三场戏，就是她被发现是假扮后的打戏，这条对她的难度是最大的，要演出狠戾和暴躁，五官又不能太刻意。
陈霄在给她指导这场戏时，带她看了虎鲸群捕杀座头鲸宝宝的片段，让她想象座头鲸妈妈的心情，和她演的这个失去孩子的妖兽是一样。当时燕云简直哭到不能自已，陈霄跟她演对手戏，差点被她打了一拳，最后嘛……当然要亲亲才哄好啦~
正式拍这场戏前，燕云又把那个小片段看了一遍。
她把谢鸣波就想象成那个可恶的虎鲸头领，一听到他说“妖兽，现形！”，燕云立刻狠狠瞪向他，眼眶都有些发红，把谢鸣波吓了一跳。但节目组已经打算后面来补拍，直接把吊在威亚上的燕云往后拉，让她在空中“现形”。
打斗的戏份不归她，因为扮演“妖兽”的另有其人，她不过是一个被关押在妖洞里的“小可怜”啊……
随后就是道姑梅佳颖出场，救下男主，两人互相拉踩，最后分开上山救金如烟。但今天梅佳颖在另一个棚里拍后面的剧情，所以燕云今天需要和男主拍单独的对手戏。
第四场戏是她第一次单独完成作业。
内容是她和男主在妖洞里相遇，金如烟的台词不多，但要演出恐惧和愤怒，还得保持大家闺秀的端庄，这和天不怕地不怕的猛女燕云完全相反。
做题的时候当然全错，但真正上考场后，陈霄教的知识点，燕云都烂熟于心。
因为陈霄讲了柏文对她做的事。
【脆弱的，恐惧的，愤怒的，但无力反抗。】
【人前的金如烟就是曾经的我。】
燕云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但一看到谢鸣波向她伸来的手时，还是控制不住地哭了。
“金小姐，在下莫辛，特来此地寻您。”
燕云连连后退，拼命摇头，豆大的眼泪甩落一地，嘴唇也紧紧抿着。
监视器前的导演们眼睛都瞪直了，这小糊咖演技也太好了吧，居然这么快就掉下眼泪来，还哭得如此美丽。
一旁的张导却发现了一点异样，“可这怒火是不是太多了点？”
“是吗？”杨导看向另一个近景镜头，“这大家闺秀怎么会有这种狠戾的眼神呢？”
制片突然开口：“刚刚好。”
众人不解地望向他，只见他继续说，“金如烟是世间万千苦命女子的怨灵所化，表面柔和谦顺，内心却坚如磐石，此刻必定是悲愤交加的。但她又要伪装自己，所以不得不示弱。”
燕云的表演得到了导演们的一致认可，但谢鸣波依旧接不住戏，台词嘴瓢、笑场、头撞栅栏，又连着ng了二十几条才过。
而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还有九场戏没拍，燕云已经做好了通宵的打算，导演却让她先回去休息。
“导演，我还可以的。”
燕云以为自己又要被嫌弃了，就像在前两个剧组一样，谁知张导只是欣慰地看向她，温柔地说：“你眼睛都哭肿了，怎么拍后面的戏？”
“啊？”燕云打开手机前置看看，原来眼睛确实肿成了桃子，“那这九场戏怎么办？明天可还有八场呢。”
“我相信你的演技，这九场分三天应该就能补完，但今天我们要先给鸣波找感觉，不然后面的戏就麻烦了。”
说是找感觉，其实就是补拍镜头，她的表演每一条都能直接过，但谢鸣波的近景镜头实在不能看，双眼无神也就罢了，连笑都十分猥琐，哪里像个腹黑世家公子，明明就是个脑瘫！
化妆师帮燕云取下妆造后，还给了她几个蒸汽眼罩，“回去护完肤就热敷下眼睛，尽快消肿。”
燕云赶快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云姐，这个很简单的，不用记。”
“不是，我在记给你买奶茶。”
化妆师心头一阵感动，却又听她皱着眉头道，“你叫什么来着？”
【喂！你这记性！】
……
由于许世豪不在，燕云只得自己打车回酒店，路上却接到了符敬熙的电话。
“小云，你来s城拍戏了吗？”
“嗯，”燕云点点头，“只是最近比较忙，等我抽空请你们吃饭啊！”
燕云心里一直默念“备忘录备忘录”，她要是不记下来，就会把所有事都忘掉，但符敬熙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头脑顿时宕机。
“检察院把吴思庭的案子退回公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