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火力全开
什么叫综艺的神性时刻？
这就是！
作为见证内娱综艺二十年大变迁的资深主持人，孙克勇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这燕云徒手摸到鱼，实在是超出他认知范围了。
“勇哥，我要不要抓起来？它在我手边一直蹭来着。”
“抓！快抓快抓！”
燕云听话地把鱼抓了起来，只见一条瘦弱的小鱼静静地躺在她通红的手里。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啧啧称奇。
燕云有些担忧，“要是节目传出去，网民们会不会觉得是节目组给的鱼啊？”
孙克勇看了看旁边的摄像，“全过程拍下来了吗？”
摄像点头。
“那正好，先炒一波舆论，然后发澄清视频，这期节目的收视率就不愁了。”
不愧是资深主持人，第一反应就是节目爆点。
燕云看着手里的小鱼，犹豫道：“我们能不能不吃它？看起来它还没成年呢。”
“当然可以，不过后期剪辑会找一条替死鱼。”
众人笑笑。
燕云找了个泡沫箱给小鱼当新家，给它撒了一大把饲料。
“吃饱饱的，长胖胖的。”
燕云摸摸小鱼尾巴，小鱼立刻调转过来蹭她的手。
“你喜欢我？”燕云笑道，“那我带你回海豚湾吧！好不好？”
小鱼布噜噜地吐了个泡。
考虑到节目进度，导演组只让大家把台本上的梗抛完，就开始选暖帐了。锅里煮的鱼当然也是事先安排好的，在保证大家能塞饱肚子的前提下，给孙克勇的队伍多加了几条鱼，让节目有喜剧冲突效果。
吃饭时，燕云把头套和雪镜取掉，一旁的唐宇惊艳到筷子都掉了。王彦青淡定地帮他把筷子捡起，并拍拍他的肩，提示他有摄像头。
燕云当然知道唐宇的心思，却只是和梅佳颖说笑着。
吃完午饭后，大家又开始争夺正式露营装备。节目组在冰湖上划了两条镜像波浪车道，在每个s弯处分别放置帐篷、睡袋、气垫等物资，波浪相近处的东西则需要两队争夺。
每队四人，再由两人组成小分队，一人书写“步步为营”，另一人夺取物资。若有不系安全带、超速等违规行为，原地冻结十秒。
由于燕云和梅佳颖都没有驾照，这边自然是由王彦青和唐宇开车。
而对面则为了谁开车而专注整活。
孙克勇笑樊钊开车能把人脑花晃出来，樊钊立刻拉胡睿东垫背：“老胡开车能把人瞌睡晃出来。”
胡睿东冷冷道：“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我可没超速过，”樊钊故作生气地说，“还是我来开，别让对面把物资全抢了去。”
“超速？你是想提前给我超度吧？”
“我的天呐！您怎么能这么不信任我？”
……
台本上是说让胡睿东这个慢性子先开车，缺一半物资，再让孙克勇去扳回一城。
众人都围观没头脑和不高兴斗嘴，只有燕云注意到一旁默不作声的郑宛妤，她悄悄上前，小声地问她有没有驾照。
“嗯。”
“你开车稳不稳？”
“还行吧。”郑宛妤低头道。
燕云有些无语，“什么叫还行吧？行就是行，不行就不行！”
“周围的人都说我可以。”
“那你想不想开车？”
“可是可以，”郑宛妤看看旁边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胆怯道，“但他们不是都想嘛，我怎么好意思……”
燕云立刻把她的手举起，“报告！郑宛妤也会开车！”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樊钊看了看怯怯的郑宛妤，“哎，开车什么的，就交给大老爷们吧，你们那队不也是男生开？”
郑宛妤赶快把手放下，头也放得更低。
“我们那队是因为我和佳颖没驾照，不代表宛妤没有，”燕云站了出来，“国家都允许宛妤开车，你凭什么不许？”
“对对对，大家都是合法驾照，”孙克勇赶快出来打圆场，“要不然一起猜个拳？”
但樊钊被燕云那句话噎得不轻，强颜欢笑道：“我怎么可能不许，这可是在冰面上，开车要很小心的！”
“有的女生连飞机都会开，大船也能开，你怎么就认定宛妤开车不行？”
樊钊辩解：“我也不是否认小郑开车。”
燕云冷眼道：“那你什么意思？”
“我……”
气氛有些僵持，直到胡睿东提议大家拉违章记录，全场氛围才又松快了些。最后樊钊因为六年前的一个停车违章，惜败给两年零违规的郑宛妤。
唐宇打趣道：“钊哥，你这不是败给了车技，是败给了岁月啊。”
“哎，老咯老咯！”樊钊假装抹泪，“想当年，哥哥我……也是秋名山车神啊……”
燕云听出来了，他们的意思是郑宛妤年轻，开的路短，违章机会也少。但一旁的梅佳莹轻轻拉了她一下，叫她不要再挑事。
隔着雪镜，燕云又翻了个白眼，转身向自己那辆车走去。唐宇赶快跑上前，绅士地给她打开车门，“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车技。”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但也没说什么。上车后，燕云扯了好几下安全带才扣上，因为本身胸就大，穿得衣服也多，动作难免有些笨拙。
“安全带对你来说，是不是太短了？”
唐宇以为燕云会害羞低头，谁知燕云冷冷道：“你把猥琐当幽默吗？”
车里瞬间降到冰点。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得，跟对付樊钊一样的套路。】
唐宇表面慌张地说误会，内心却十分淡定，他知道公司会出面让节目组把这段剪掉。
燕云也没再理他。
台本上的梗，他俩是一个没抛，好在另外三个车的人比较敬业，而那个胡睿东和郑宛妤这对“父女”搭档甚至还创造出许多台本外的笑料。
“东哥，要不换你来开吧？”
“我去年违章了两次。”
“东哥，违停的话……影响也不大吧。”
“其实是我在高速路上太慢了。”
……
虽然郑宛妤开车中规中矩，但架不住胡睿东写字慢，所以还是两队人按台本，取得了相应的物资。
最后燕云所在的队伍得到了四个豪华配置的露营装备，帐篷睡袋自不必说，音响、星星灯、天幕、移动卫星wifi、烤架也是一应俱全，连食材都比对面高级。
孙克勇只得端着泡面，带着队员过来“卖艺”，王彦青立刻起身，“勇哥，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使得！”孙克勇朝樊钊挥手，“上才艺！”
“得嘞！”
樊钊立刻上台表演了一段单人贯口。
不得不说，符敬熙那段说书和这专业的确实没法比。但在燕云心中，她仍觉得符敬熙比樊钊厉害。
哪怕符敬熙赚得不如樊钊多，名气也不如他大。但符敬熙能把法律当作武器，保护自己，也保护身边的弱者，比樊钊这个打压女性的自大狂好多了。
樊钊获得一片叫好声，又换郑宛妤抱着吉他上场。
她的外形唱功都不算顶尖，但音色非常特别，一开口就让燕云入坠林雾中。
这林雾，不是看得见却摸不着，而是真真实实地包围着她，那寒冷的、细小的水滴似乎可以透过燕云的棉衣和皮肤，在她的每一根汗毛上打转，似乎要把她永远地困在墨绿色的森林里。
突然，一束金色的阳光穿过层层迷雾，照在她的面庞上，让她的眼前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她竟然看见了彩虹。
燕云用手在面前挥舞两下，想把那幻觉拍散。而那彩虹却轻轻挽住她的手，将她慢慢带离地面，越过炎炎烈日和冰天雪地，穿过人潮汹涌和荒凉旷野，直至九霄云外……
……
“小云？小云？”
燕云猛然回神，只见梅佳颖用手在她面前挥着，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你怎么一边笑一边哭啊？”梅佳颖给她递过一张纸。
“啊，是吗？可能是歌太感人了吧？”
梅佳颖有些无语，小声道：“这不是我们《巫山一片云》的主题曲吗？k大路演时，我和彦青还唱了啊。”
可那次他俩唱的时候，燕云在后台畅想“路人”去她超话里夸她呢，她是一句没听。
燕云只得苦笑道：“我记性不好。”
一旁的王彦青向她投来复杂的目光。
……
郑宛妤下台后，燕云疯狂鼓掌，“好好听啊！宛妤唱得好好！牛的！”
“谢谢。”
郑宛妤有些脸红地坐在一旁。
等到节目组录完晚饭，燕云和郑宛妤已经很聊得来了，便拉着她到一旁聊天。
这次拍摄行程紧张，节目组的安排也面面俱到，几乎没有许世豪和小晴派得上用场的时候，燕云也就给他俩放了个假，完全忘了之前要求排场比王彦青大的事。没车跟来的燕云便上了郑宛妤的车。
保姆车不如燕云的豪华，但也十分温馨，座椅上还有一把小小的尤克里里。
“你会弹这个吗？”燕云拿起那把琴，坐在椅子上。
“嗯。”
“我可以听听吗？”
郑宛妤拿起来就唱了一首儿歌，嗓音也有些搞怪，把燕云逗得哈哈大笑。
燕云由衷地赞赏道：“你真的好有才啊！”
“我不过是会几个和弦而已，我老板才是真有才。”
“你老板谁啊？”
郑宛妤大惊，“方静嫣啊，《巫山一片云》主题曲就是她写的曲，你居然没听过？”
燕云摇头，“我只注意歌手，很少关注作词作曲的人。”
“可词是雨肖写的啊！”
燕云赶快搜了搜这首歌，果然是陈霄写的。
【那歌词……】
直到她感觉双眼渐渐模糊，燕云才知道泪水又盈满了眼眶。所幸郑宛妤已经转身给她倒水，她赶紧把泪水擦掉。
郑宛妤问：“你平时听什么歌啊？”
“我平时很少听歌看电影。”
“那难怪了，我老板写的都是网红/歌，说是来钱快。”
燕云暗笑，看来这方静嫣和陈霄差不多，没什么艺术追求。
郑宛妤继续说：“我老板从来不亲自接这种活，一般都是丢给我们工作室的其他人，但不知道这回哪根筋搭错了。”
“哦，那她唱过什么歌吗？”
郑宛妤摇头，“她不爱唱歌。”
“那她很低调吧？”
“低调？”郑宛妤简直要笑出眼泪来，“她跟‘低调’这俩字根本就不沾边啊！”
“怎么说？”
虽然燕云帮了她很多，但毕竟今天才第一天认识，郑宛妤还是不好意思说太多，只让燕云晚上自己回去搜。
短暂休息之后，节目组又叫大家拍摄了些睡帐篷的画面，大部分人就收工回酒店了。孙克勇唐宇他们根本不可能真的住帐篷，把工作和生活区分得很开，但燕云却想留下来真正露营一次。
节目组考虑到现在时间很晚了，反正还要有人留守在这里拍日出，可以顺便照顾燕云的安全，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郑宛妤身子弱怕感冒，便也去酒店了，最后只留下了燕云、王彦青和梅佳颖。
燕云找节目组拿了个备用帐篷，请工作人员帮她扎得远远的，因为她完全不想看到这对假情侣。等她安顿好，已经是凌晨两点，她躺在睡袋里却毫无困意。
帐篷顶上很快就积了雪，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抓着头顶的支架，三两下把雪抖掉，自己也咯吱吱地笑了起来。
【雪。】
燕云听着簌簌的雪落下，心里突然翻涌起一股苦涩滋味，眼泪也不自觉流下来。她又坐起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咬着手电爬出帐篷。
周围很静，远处漆黑一片，只有冷冷的月光照在林间缝隙里。
燕云把手电放在一旁，笨拙地蹲在一棵树下，然后开始搜集周围那些细碎的雪，戴着手套慢慢堆起雪人来。
她和陈霄两个都是南方人，堆雪人的技术肯定半斤八两。但燕云此刻却无比想念陈霄，期望陈霄能来到她身边，哪怕就在旁边坐着，看她堆雪人也好啊……
不知不觉，面罩已被泪水打湿，冰碴子冻得她的脸生疼。
“一个人根本就堆不了嘛！”燕云泄气地坐在地上，扯掉面罩和手套，捧着脸哭起来，“没有你……我……一个人根本就堆不了……”
突然，燕云听到身后传来温柔的脚步声，向她慢慢靠近。
“陈——”燕云惊喜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