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新年快乐
前女友？？？
燕云简直惊讶得合不拢嘴。
她一直以为陈霄是被她无意中掰弯的，没想到陈霄早就喜欢女生了，甚至有个这么好看的前女友。
“你不是结过婚，还有了孩子吗？”
陈霄打开手机导航，辨别着方向，“怎么，不可以？”
“难道你骗婚？”
“不是，是他骗我。”
……
原来陈霄高中时曾与李蔓相恋，前夫柏文是副班长。柏文一直心知肚明，他却固执认为她俩只是友情。那时的陈霄对自己取向也并不确定，李蔓一怒之下便出了国。
陈霄高考考砸，只考上c大这个末流985。但因为陈霄母亲支持她读中文系，父母的感情也破裂。陈母离婚后远走y国，陈霄害怕父亲生气，仍不敢跟随。大学毕业后，陈霄在七中教书，同时被陈父的好友介绍她与柏文相亲。
那时的柏文不仅一表人才，还是top5的本硕连读大学霸，可以说是各家老丈人心仪的女婿。而柏文只钟情于陈霄，甚至私下表示愿意接受她的同性恋倾向，慢慢等她接受自己。
由于柏文的专业和人品都为陈父所赏识，他研三毕业前，被陈父安排到c校当辅导员。在周围人的劝说下，陈霄同意先结婚，前提是暂时不同房。
可也就在她送走了第一届学生的那个暑假里，陈霄就被柏文婚内□□，并威胁她这种官司不好打，只还会败坏她和她父亲的名声。陈霄一怒辞职，准备打官司，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听到这儿，燕云手里的勺子已经被捏得粉碎。
陈霄淡定地掰开她的手，把她手上的塑料碎片取出，“所以我去s市帮你，是因为我经历过跟你同样的事，感同身受罢了。”
“好啊，那男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这么下作！”燕云气得牙痒痒，“你打他两个耳光真的算轻的，早知道，看我不把他剁成肉酱！”
陈霄微笑地看着燕云：“所以我说你是勇敢的小天才啊！遇到同样的事，你可以拼命反击，我却只敢辞职，不想被学生和同事知道。”
“可你不是都要打官司了吗？”燕云疑惑道，“还有，那医院那个小孩怎么来的？你没打掉吗？”
陈霄苦笑摇头：“刚开始我是准备打掉孩子，可我父亲……就叫他陈敏儒吧，他知道我怀孕了，给了我一生中最温柔的父爱。我以为他真的心疼我，我也不想败坏他名声，便放弃了打官司，也决定生下那个孩子。”
“啊？这什么爹啊？自己女儿被欺负了，居然不帮她讨回公道？”
但燕云想想自家那个爹，好像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陈霄继续说：“直到我生下孩子后，陈敏儒第一句话关心的是男孩女孩。我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多年都被骗了。我以为他给我最优质的教育，对我学习生活有着严格到近乎变态的要求，从不包容我的过错，都是出于对我的爱。但其实都是因为我是女孩……”
燕云发现陈霄的眼眶有些红，赶快递了张纸巾给她。
“谢谢，”陈霄接过纸巾，“我在儿童医院里，看到他对陈锐那温柔的样子，简直是太刺眼了，床头甚至还摆了街边小吃和糖果……”
“陈锐？”
“可笑吧，孩子跟我姓，其实也是跟陈敏儒姓，”陈霄冷笑一声，“柏文为了讨陈敏儒欢心，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燕云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才是同性恋，只爱着和自己同性别的人，对异性的死活根本不屑一顾！”
她的语气里透着怒火，脸上却冷得像冰，身体也似乎有些颤抖。燕云连忙握着她的手，“他们都是混蛋！别气了别气了……”
陈霄抽出手，眉头轻扬，燕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越界了。
“对不起。”
“没关系哦，”陈霄苦笑一下，继续说，“我生了孩子之后，就得了产后抑郁，同时查出有脑瘤。化疗、手术、抑郁，我真的每分每秒都想死。有天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就给李蔓——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个前女友，我给打了个电话，她却嘲讽我在家好好带孩子。”
“啊？”燕云皱眉道，“她好过分。”
“其实也不能全怪她，是我自己太过怯懦，而她又没办法和弱者感同身受，喜欢我大约也是图个新鲜感。她太自由了，想学体育就学体育，想学美术就学美术，想出国就出国……”
燕云点点头，“她看着是挺飒的。”
“再说一遍，别当我的面夸别的女人，就算是我前女友也不可以。”
燕云赶快捂住嘴。
陈霄继续说：“那时的我一心求死，但我银行账户里还有妈妈给我留的钱，我不想留给那三个男人，便打车去了银行。”
“而你当时眼睛看不见，就被人贩子拐走了？”
陈霄点头，温柔地看着燕云，“所以你真的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
那双桃花眼里含情脉脉，燕云蓦地红了脸。
陈霄也不打算再逗她，便继续正经道：“我后来回到c城，积极接受治疗，跟柏文也离了婚，然后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考上k大。”
燕云学历和见识有限，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考上k大研究生意味着什么，而陈霄也不想卖惨，便没有细说。
“后来我读研的时候，抽空写下《巫山一片云》，算是跟自己彻底和解了。”
【乌小云】
【巫山一片云】
燕云惊呼：“难道和我有关吗？”
“一看你就是没读原著，”陈霄用筷子敲敲她的碗，“这本小说的系统本来叫乌小云，就是那个在主角每次重生的时候陪伴他的，只是电影里改了。”
“天呢，”燕云笑着捧起了脸，“我居然是大作家的缪斯？”
“不是大作家，只是钻研了几天网文套路，写几本赚零花钱罢了。”
燕云眼里又闪起了小星星：“陈老师，你好牛啊！”
“不过是触类旁通。”
燕云摇头：“不懂。”
陈霄简要解释：“高中作文有套路，几十万字的小说不过就是把这八百字扩一扩。”
“您的麻辣香锅。”服务员端上一盆香喷喷的干锅。
陈霄给燕云倒了碗热水，“你涮一涮，别一会又肚子痛。”
“谢谢陈老师，”燕云突然想起她俩第一次在海豚湾相见，“所以你早就喜欢上我了，但不想拖累我，所以装不认识我？”
“嗯……差不多吧……”陈霄没有正面回应。
陈霄只期待燕云永远不要看《巫山一片云》，万一那些暗戳戳又见不得人的幻想被发现，她怕是要当场羞死。但她很快又释然，因为她对燕云的阅读水平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燕云还有一点不理解，“那昨天你为什么不给我说这些事？”
“你不是跟阿豪聊得正欢吗？”陈霄顿了顿，“而且我也不希望你……”
“什么？”
“我不希望你可怜我。”
她说得很温柔，甚至带了一点乞求。但燕云心底莫名泛起一丝苦涩，连忙摆手否认：“怎么会呢？你可是我遇到最厉害的人了！”
陈霄这才松了口气。
……
吃完饭，两人一路上又买了一大堆小吃，跟随人潮慢慢地往临江广场中心走去。燕云算算，居然已经打卡了十几家。
“陈老师，明天我们可不可以接着玩？我还想……”
可话没说完，燕云就接到了符敬熙的电话，说是橘子平台让她明天下午必须回去签约，因为苏岚马上要出国。
燕云可怜巴巴地看向她。
陈霄淡然道：“该上班啦，你再这样吃下去，得流多少汗才能瘦回去？”
燕云这才想起自己是艺人，赶快把手里的小吃每个尝了一口，然后全部挂到陈霄手上，“辛苦你了。”
“你让我吃剩的？”陈霄皱眉。
燕云俏皮地眨眨眼，“当然不是，只是让你帮我拿一下。”
“你把我当助理？”
“请你跟我一起吃。”
陈霄故作生气道：“那你不还是让我吃剩的？”
燕云赶快揉揉陈霄的肩，“那辛苦小助理啦，一定要监督我控制饮食啊。”
“你又跟我撒娇？”
燕云一下抱住陈霄的手臂，笑嘻嘻地挽着她往前走：“反正你也跑不掉！”
这里是单行道，武警民警在一旁严阵以待，谨防发生踩踏事故，并不许任何人奔跑或逆行，陈霄只能无奈地用头轻碰她的脑袋，“小聪明。”
燕云也得意地一挑眉毛，可没走多久就有些热了，便脱了外套拿在手上。
陈霄提醒她：“小心别感冒了。”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燕云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小-趴-菜-”
“什么意思？”
燕云没想到居然还有文学博士听不懂的词，便胡说八道：“夸你身体好啊！”
“哦，你是说我身体弱？”
“你怎么知道？”
陈霄微笑道：“我研究反义词的。”
“是啦是啦！这是我们家乡的方言……”
两人就这么亲密地往广场中心走去，占了个比较好的位置，但燕云注意到陈霄有些不自在。
“陈老师，要不咱们出去吧？”燕云看了看纪念碑上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才敲钟，站这么久，你怕是撑不住。”
“你不是想听钟声吗？我可以克服一下。”
“在哪听不是听？”燕云拉着陈霄往旁边慢慢挪去，“你身体也很重要的。”
好在这里治安很好，人群之间还隔着些许空隙，慢慢挪倒是能挪到外围。只是走出来后，气温不如人群里高，小风一吹，燕云冷得打起了哆嗦。
燕云刚想穿起外套，却发现手上的衣服早就不见了。这会再回去找，肯定是不现实的，她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某人。
陈霄看周围一圈，“这会都快十一点了，卖衣服的都关门了，我这身体，也不能脱给你……”
“要不然，你把衣服拉开……”燕云做了个钻进她怀里的动作。
陈霄眉毛一挑，“你觉得呢？”
【那肯定是不行滴！】
燕云便这样蹦蹦跳跳地往酒店跑去，企图让身体暖和一点。可这会到处交通管制，原本几分钟的路程，得走上半小时，而且她还穿的高跟鞋，没蹦几步就脚痛得不行。
“算了，你进来吧，”陈霄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我大不了晚上多读会佛经。”
燕云正犹豫着，却瞥见旁边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陈老师，给我买点酒吧。”
“买酒干嘛？”
“喝了会暖和些。”
直到燕云搂了三个200ml的白酒放在柜台上，陈霄才想起她的酒量，她可是能把许世豪喝趴的人啊！
【这舅甥俩真是又能跑又能喝……】
“真三个？你悠着点。”陈霄提醒道。
“半斤没感觉，”燕云拍拍胸膛，“八两才暖和。”
【数学不行，算酒倒是在行。】
陈霄掏钱买单后，带着“酒鬼”抄了条小路。
这条小路比较窄，没有主干道上的风那么大，倒是不怕燕云吹感冒。只是这条路需要爬不少梯坎，平时走的人就少，此刻更是只有她俩。
不得不说，这燕云酒量真不是盖的，一口气灌了400ml白酒，居然还能在爬楼梯时走直线。
“暖和点了吗？”
“嗯，”燕云揉揉自己的脸，“有点红了。”
“那剩的这个就别喝了，酒店快到了。”
“买都买了，明天也带不上飞机。要是扔了，酒神会怪我浪费的。”
说着，燕云又开了最后一个，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陈霄赶快抢下，“乖乖乖，别喝了，酒神不会怪你的。”
燕云的头一下子磕在陈霄肩头，恨恨道：“陈老师！你知不知道！酒是粮食做的？浪费酒就是浪费粮食！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好多人饭都吃不起……”
陈霄已经知道到她有些醉了，便偷偷把剩的一口酒倒在身后。
“好好好，那我喝了。”
燕云猛地抬头。
陈霄展示着手中的空酒瓶，“嗯，我已经喝了，酒神不会怪我们的。”
燕云气鼓鼓道：“喂！你感冒了！不可以喝！”
“好得差不多——唔——”
猝不及防，陈霄被她抓着肩膀按到身后的墙上，唇也被两片柔软覆住。
手中的酒瓶落地瞬间，巷外响起数十万人的声音：
“十！九！八！七！”
燕云贪婪攫取着她的津液，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但很快又将小舌探入，仿佛要将陈霄的灵魂搅弄得天昏地暗。
“六！五！四！”
樱桃香和酒香一齐涌入口中，陈霄心脏跳得飞快，却根本不敢用力咬下去，只是拼命压制着兴奋，小心翼翼地温柔回应着。
“三！二！一！”
“新年快乐！”
钟声响起，广场上的人群一齐欢呼着，无数气球被一齐放飞，漆黑的夜空里，好似瞬间绽放了七彩烟火。
而她们在无人的小巷里忘情地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