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陈霄打人
陈霄走后，燕云就取下口罩，甚至还补了个美美的口红。
炒花生摊前人很多，都在等着新出炉的花生。四周大都是带孩子来看病的父母，几乎从他们脸上就能看出孩子病情好坏，但绝没有燕云这样艳光四射的。
不得不说，女明星就是女明星，只需要往那里一站，凭背影都能吸人眼球。
看向她的人虽多，却没谁敢上前搭讪，毕竟大家都不是来闲逛。而且她这种美太耀眼，没点底气，谁敢上前？
但没有人知道，这个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大美女，正在问些什么问题。
【符律师，大平层的物业费归谁？】
【助理、保镖、造型师和司机的保险归谁？】
【保姆车的保养和油费归谁？】
……
符敬熙让她不必操心，都写在合同里了。
但燕云还是翻出合同照片，掰着指头算了起来。她想知道她每年的固定花销是多少，这十年下来，能不能赶上罗毅第一次给她开的数字。
要是亏太多，她肯定也不好受。要不算吧……她又忍不住。可越算，燕云的脑子就越糊涂，十个手指头哪里够？她恨不能把鞋子脱了，把脚拇指一起算。
“你在计算什么吗？”
一个温柔的男声在身后突然响起。
燕云吓一大跳，赶快回头看，发现是陌生的青年男人。
男人三十岁上下，比穿高跟的燕云还高半头，五官秀气儒雅，而身形一看就是常年健身，把剪裁得当的大衣妥帖撑起。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吓你的，”男人微笑道，“只是看你在算什么，看能不能帮你的忙。”
隔着深灰色墨镜，燕云仔细打量了对方一下，发现这男人的眼神一点也不猥琐，反而还有些清爽的正气，也就放下了些戒心。
“你数学好吗？”
男人轻轻点点头，“还行。”
“好吧，那麻烦你帮我算一下，”燕云把手机揣回包里，“我不会白占你便宜，一会请你吃花生。”
“好。”
燕云伸出十个指头，刚想摆开阵仗，却被人群里踩了一脚，幸而被男人扶住才没摔倒。
“抱歉。”男人自然地放开燕云。
【真是个斯文又讲礼貌的好男人啊！】
“介不介意我们走旁边一点讲？”男人指着一旁的石凳，还拿出一包纸巾，“我可以擦干净。”
燕云点头，“好的，谢谢。”
看着男人温柔擦石凳的样子，燕云简直瞬间疯狂心动。
【这tm是什么绝世温柔好男人！c城的男人女人怎么都这么温柔！等等，女人……陈霄？哎，抱歉，帅哥真的太好了，我果然当不成同性恋。】
“请坐。”男人在凳子边上坐下，并没有和燕云靠太近的意思。
燕云也是懂撩男人的，直接坐到凳子中间。对方也不是笨蛋，自然能看出燕云的意思，脸上竟然有一丝少年般羞怯。
【妈耶，心动心动！】
燕云好歹是个演员，还是故作淡定，毕竟还有正事。她伸出十个手指头，“这样哈，五个保姆，五个保镖，他们每个月的工资只……”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甩在了对面男人脸上。
这声音也提醒了燕云：这里是儿童医院，什么看侄子侄女的另当别论，来的大多数成人肯定都是已婚的，而对面这么优秀的男人，单身的概率不更小？
燕云第一反应是原配来捉奸了，而当她缓缓转过头，却见到怒气冲冲的陈霄。
【什……什么情况……】
燕云脑子宕机了下，随后被陈霄一把拉起。
男人也有些楞，缓缓起身，呆呆地看着面前两个女人。
“啪！”男人脸上又挨了一记清脆的耳光。
燕云赶快拦住陈霄，“陈老师，你打人干嘛？”
陈霄还想动手，却被身后赶来的陈敏儒喝住：“陈霄！”
对面男人那张俊秀的脸上正红得厉害，不知是被打的还是尴尬的。陈敏儒把男人拉到身后，“陈霄，你在干什么？！”
“出气。”陈霄冷漠道。
“我比你更生气！”陈敏儒怒道，“亲生儿子都不看一眼！你配当妈？”
陈霄不屑道：“他儿子还在病床上躺着，他却在外面到处搭讪，这配当爸？”
燕云听出来了，这男人就是陈霄的前夫。
等等，前夫在勾搭心上人？他是自己前妻的情敌？啊这……
【这生活真是会撒狗血啊！】
周围已经围上一堆看热闹的人，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了起来。陈霄赶快把燕云的脸一挡，把她往外推，低声道：“有人在拍。”
燕云也明白陈霄是在保护她，便拿出口罩戴上，“不走。”
见她俩拉拉扯扯，陈敏儒简直想教训陈霄一万句，但周围拍视频的人太多，再吵下去怕是会影响自己名声，便带着女婿走了。
陈霄怒气冲冲地拨开人群，对着他俩的背影喊道：“你们两个都不配当人爸爸！”
说完，她又跪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起来，燕云赶快蹲着给她拍背顺气，“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
“没关系咳咳……”陈霄努力平复着情绪，“不关你……不关你的事……是他太会伪装了……”
燕云抬头对周围的人喊道：“看热闹的都散了！散了！”
直到人群散去，燕云扶着陈霄坐到石凳上，“好点没？”
“嗯，”陈霄取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对不起，吓到你了。”
见陈霄没有怪她，燕云便打趣道：“陈老师总是带我见世面。”
“我也不想让你看到这些。”
“他们肯定是做了让你生气的事吧？”
陈霄取出水杯，拧着杯盖，严肃道：“万一是我做错了呢？”
“不管，陈老师在我心目中就是好人，惹你生气的都是坏人。”
“这么双标？”
见陈霄半天拧不开，燕云接过来，轻松把杯子打开，然后把水杯递给她，得意道：“这哪叫双标，这叫特殊对待！”
陈霄微笑着喝口水，感觉简直比蜜还甜。盖杯子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燕云两手空空，“对了，你的花生呢？”
“我还没买呢，”燕云指着不远处的炒花生摊，“等你给我买。”
陈霄笑着点点头，“买买买！”
两人并肩走到花生摊前，排着队买新出锅的花生。快轮到她们的时候，陈霄问：“对了，你和他怎么聊起来的？”
燕云仔细回想着，“我买花生的时候，正在算数学，他过来说可以帮我算，我说我请他吃花生……”
【懂不懂什么叫梗概？】
某人的脸立刻一沉，“你自己买吧。”
……
陈霄生气的点，是真的让燕云有些摸不透。
碰了她，生气。
离远点，生气。
不夸她，生气。
夸多了，生气。
现在连买个花生都要生气。幸好现在陈霄已经很好哄了，燕云只需要摆出委屈巴巴的样子，陈霄立刻举手投降。
暮色已暗，儿童医院前的广场上仍旧人来人往。
燕云悠闲地抱着陈霄买的一大袋花生，修长的腿跨坐在行李箱上，像桨板一样在地上划来划去，“陈老师，你明天还来看你儿子吗？”
陈霄回头看了一眼住院部，如释重负道：“不来了。”
“你就去那么一下下，他肯定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吧？”
陈霄看了看打车软件上的车牌号，“没有，我到的时候，他还没醒。”
“啊？”燕云从行李箱上跳下来，“那这会他说不定就醒了，你再去上去看看他吧，你来一趟也不容易。”
“不要。”陈霄抬手招车。
“为什么呀？”
“如果是个女孩，如果我会毫不犹豫地带走，但男孩会接受最好的教育，得到最多的包容和爱，”陈霄苦笑道，“而且看那男人今天的所作所为，孩子很快就会有后妈，不差我一个生母。”
“可他毕竟……”
不由分说，陈霄就把燕云塞进车里，“不要关心别人的事，先关心自己，好不好？”
……
考虑到燕云需要身材管理，陈霄本没打算带她去吃火锅，但她强烈要求去吃，还说什么吃清汤就好。
可当火锅端上桌，燕云简直恨不得直接喝锅底。
陈霄皱着眉头看向她，“是谁说的吃清汤？”
“谁？是谁？”燕云装傻，但还往嘴里塞着红油毛肚。
陈霄用纸给燕云擦着嘴，“你要不要涮一下，突然吃辛辣的容易肚子痛，你还吃了两份冰汤圆。”
“肚子痛？”燕云摆摆手，“怎么可……”
嘴里毛肚还没咽下，燕云突然感觉肠子有些绞得慌，赶快放下筷子，捂着小腹。
“真痛了？”
燕云鼓着腮，憋着嘴，委屈点点头。
陈霄从包里掏出藿香正气液，给她喂了两瓶。燕云脑袋搁在桌子上，呆呆看着陈霄，“陈老师，这个有用吗？”
“因人而异吧，反正对我有用。”陈霄给燕云揉着左手虎口。
“今晚我们还能回去吗？我不会在飞机上拉肚子？”
“谁说我们要走的？”
“你都不看儿子了，我们不回去干嘛？”
果然，查什么背后隐情的事全忘了，但陈霄也并不关心那一家的死活。
“陪你打卡二十家网红店啊，现在还有十九家。”
燕云瞬间来了精神，眼睛也瞪大了些，“包吃包住？”
“嗯，包吃包住，包到明年。”
“这么大方？”
“今天12月30号。”
燕云顿感失落，“啊？就包今明两天啊，我还以为你多大方。”
“最近酒店可不便宜啊，”陈霄笑着把手机酒店信息拿给她看，“你再说我小气？”
燕云一看那个价格，眼睛立刻直了，酒店居然比机票还贵。
她立刻想起在s市宰陈霄的那顿海鲜，自己也说陈霄小气来着，最后也是被啪啪打脸。但这次她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而是觉得肉痛，好像花的是她自己的钱一样。
“陈老师，你不小气！一点都不小气！”燕云赶快起身，想抢过手机退了，“赶快退了，你定这么贵的干嘛！钱是大风刮来的么？”
而陈霄立刻把手机放回了自己包里。
“那里离临江广场近，我们明天去听新年钟声。”
临江广场就是c城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正中十字路口处有一块人民解放纪念碑。每年的12月31日晚上，就会有数十万游客市民来到这里，在12时准点放飞气球，祈愿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燕云没来过c城，但也在网上看了不少临江广场跨年的照片，说一点不想去，当然是假的。但她仍记得陈霄下飞机时的局促，这人是连摆渡车都不愿挤的啊。
“陈老师，你不是不喜欢人多吗？”燕云为难道，“其实吧，我也不是很想去啦……”
“真的？”陈霄眉毛微抬。
燕云低头嘟囔：“假的。”
“嗯，你想去，我们就一起去。”
【一些特殊对待。】
临近节假日，好些的酒店都是客源爆满，陈霄又订得仓促，刷了四五个app才定到一个房间。所幸房间里有两张床，还有一个无敌江景大阳台——大不了就去阳台吹吹风吧。
燕云对此很满意，“吓死我了，要是这么贵的房间定两间，陈老师才是糟蹋钱呢！”
“晚上你离我远一点，不然我要糟蹋我自己。”
“你要干嘛？”
陈霄指了指阳台。
“啊？你不会要跳下去吧？”燕云坏笑道。
“我去阳台看一晚上佛经，冻死活该。”
陈霄作势要开阳台的窗，燕云赶快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别别别，我连床都不下，保证不靠近你，可以吗？”
“那倒不至于，正常社交距离就可以了，你换衣服、脱衣服之前提醒我，洗澡洗快一点，内衣收起来，还有晚上睡觉多穿点。”
“天呐~”燕云娇嗔道，“陈老师原来你这么容易被勾引啊~”
“只是你太……咳……太会撩了。”
临了进浴室，陈霄又补上一句，“还有，你说话正常点，你的声音……也很撩人。”
燕云赶快闭嘴。
等她像做贼一样洗完澡、爬回自己床上，陈霄已经戴着眼罩躺下了。她伸手关了大灯，只留下床头一盏昏暗的小壁灯，静静地看着不远处安静的陈霄。
陈霄仰面朝上，深灰色的线帽，黑色的眼罩蒙住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有些泛白的唇瓣轻抿，柔柔的光落在清瘦的下颌线上，安详得好似永远不会醒来。
“陈老师，你睡了吗？”燕云轻声唤道。
“没。”
“陈老师。”
“嗯？”
“陈老师。”
“嗯？”
“没什么，我就想叫叫你。”
陈霄嘴角轻轻扬起。
燕云记性不好，认人背书都不行，但这会看陈霄看久了，竟感觉有些熟悉，“陈老师。”
“嗯？”
“我们是不是见过？在k大路演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