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偷偷调戏
【8：00】
考场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夏蝉嘶鸣。
【8：05】
陈霄的笔在草稿纸上刷刷飞舞，额头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
“仔细审题！辅助线怎会画这一条？陈霄，你瞎吗？！”
“这个数列怎会算不出极限？陈霄，你有没有脑子？！”
“第三个同余方程，你照抄都抄错了！你怎么代？陈霄，你是弱智吗？！”
陈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愤怒的咆哮，像是把她带回了父亲的书房，那个深红色的牢笼。
父亲陈敏儒掐着表坐在一旁，守着她做每一道题，纠正她的每一个错误，最后愤怒地摔门而去，留下独自颤抖哭泣的陈霄。
陈霄抬头看看时钟，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那个书房，而是在数学联赛的考场上。
但当她低下头，才想起父亲确实就在考场外等着。陈敏儒平时工作很忙，但这次考场就设在c大的里，他也就顺道过来陪女儿了。
进考场之前，教练还安慰陈敏儒，说陈霄只要正常发挥，过初赛是没问题的，至于省一也是很有希望的。尽管教练们都知道，陈霄很少在大考中正常发挥，连中考都是踩线上的九中，能进清北班也是看在陈大教授的脸面。
陈敏儒瞥着一旁唯唯诺诺的女儿，眼神复杂。
考场里。
等陈霄含着眼泪做完最后一小问，脸色已是惨淡如白纸，校服后背也被汗全部浸透。
监考老师看她不对劲，走过来小声问道：“这位同学，你是不是不舒服？”
陈霄摇摇头，泪水立刻从眼眶溢出，手里还在誊着答题卡。
“如果坚持不下去，记得立刻举手哦。”
“好的，谢谢老师。”陈霄轻轻回应。
终于，陈霄还是赶在考试结束前一分钟，把答题卡填完了。
她长抒一口气，检查着答题卡，却发现选择题的位置有些不对劲。
陈霄用手拭去睫毛上的汗，等她看清，只感觉头脑一片空白。
选择题全部填错位了！
【12：10】
铃响，考试结束。
陈霄立刻抓起橡皮，想将选择题擦掉修改，却被监考老师制止。
从小，周围的同学都对陈霄的家世羡慕不已。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生活在这个家里，每分每秒有多窒息。陈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考场的，只感觉周围闹哄哄，吵得她头痛。
校门口的教练一见陈霄表情，立刻明白了七八分，转身就要挡在陈敏儒前面。
而这位教授已经先他一步，上前大声斥责。
“陈霄！”
陈霄的魂被这吼声招了回来，呆呆立在原地，惊恐地看着父亲。
教练招呼其他同学先回酒店吃饭休息，又手忙脚乱地把陈敏儒往回拉，“陈教授，孩子下午还有一场考试，先让她休息休息。”
“陈霄，你过来！”
陈霄抬起千斤重的腿，一步步地挪向父亲，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教练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肩，“小霄，尽力就好，老师知道你的实力。咱下午还有呢，中午吃饱……”
“为什么又考砸了？！”陈敏儒大声训斥道。
周围的路人都转过头来，偷偷打量着这边。
陈霄不敢讲话，只是低头啜泣。
“说话！”陈敏儒又上前一步，“你是哑巴吗？”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教练比陈敏儒矮了将近一个头，根本就拦不住这位愤怒的父亲，只得挡在陈霄面前，“陈教授，你让霄霄先吃饭，下午还有考试，行不行？”
可陈敏儒压根不想理他，“我问你，陈霄。函数、导数、集合、向量、概率、几何、不等式，你是哪道题不会？”
陈霄低头小声回答：“都做……做了……”
“那你是怎么考砸的？”
陈霄把头垂得更低了。
“说话！”
陈敏儒最烦陈霄这副懦弱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出来，恨不能把这女儿打一顿。但他毕竟是个教授，基本的涵养还在，只是推搡了陈霄一把。
可就这一下，把早就体力透支的陈霄一下推倒，头也重重磕向坚硬的路沿。
……
“陈老师？陈老师？你醒醒。”
陈霄猛地惊醒坐起，额上汗如出浆，扶着沙发扶手大声喘气。
“你怎么了？”燕云轻轻握住陈霄的手，轻轻问道，“陈老师，你做噩梦了吗？”
陈霄抬头发现是燕云，立刻紧紧地抱住她。
燕云看了眼一旁的符敬熙，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轻轻地抚着她的背，“陈老师，你梦到什么啦？”
陈霄没办法把那个惊惧交加的梦再复述一次，只是沉默地抱着她，手上的力未松分毫。
符敬熙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上次在s市派出所里，受到惊吓的燕云也是这样抱陈霄，这次两个人的位置又换了过来。
女性之间抚慰彼此伤痛，这种温柔实在令人动容。可符敬熙一点都没有磕cp的快乐，甚至还有些后悔。毕竟当年的她年少轻狂，对陈霄说过无数难听的话，没少伤陈霄的心。而陈霄却从未放弃过她，直到辅导她参加辩论大赛，拼命引她走上正路，这才有了符敬熙的今天。
这份恩情，是符敬熙一辈子报答不完的。
但是事实上，陈霄早就忘记了工作中受的委屈。她只记得符敬熙夺得最佳辩手时的笑脸，只记得赵宇飞放声歌唱时的快活，只记得白峻挥洒笔墨时的潇洒……因为那是她那些年为数不多的快乐。
而直到今天，燕云对陈霄过去的了解也少之又少。
她不太理解师生之间的感情为什么这么好，也不理解陈霄为什么会离开父亲丈夫儿子，一个人在n市读书，但她隐隐感觉陈霄的过去并不好过。
尽管思绪万千，燕云还是静静地抱着她，直到陈霄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燕云轻轻放下陈霄，想找点吃的，才发现冰箱里那份宫保鸡丁盖饭，心里一阵暖流经过。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熟睡的陈霄，轻轻走到沙发边。
看陈霄的脸上还有汗，但帽子还戴着。
燕云刚想帮她摘了帽子，可又想起陈霄说不许她碰帽子，她便坐在地毯上，用纸巾擦着陈霄脸上的汗水。
“陈老师啊陈老师，你真是个好人，”燕云不自觉喃喃道，“还有文化，有本事，家世又好，居然还是k大的博士。我燕云何德何能啊，怎么配当你的朋友呢？”
陈霄的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
燕云以为陈霄想说什么，便靠近了些，却什么都没听到。
“陈老师，我没听清。”
她又靠近了些，直到耳朵上突然传来一点柔软的触碰，伴随着温热的鼻息。
燕云像触电般弹开，耳根刷地红了，心跳也砰砰加速。
【怎么回事？】
燕云觉得自己简直有毛病，之前亲亲抱抱可完全没感觉的啊！总不能亲耳朵就有反应了吧？
她拿出手机百度【亲耳朵】。
【夫妻接吻时，尽量少吻“这部位”，为了自己身体健康，快来了解下吧~】
了解个屁啊！只是被女生亲了下耳朵啊！
燕云红着脸又百度【被女生亲耳朵】
【就五官来说，吻耳朵最具挑逗意味,因为耳朵是身体器官的敏感带之一，哪怕轻轻地对着耳朵呼热气，也能使人兴奋……】
这下，燕云直接连脖子都红了。
“胡！说！八！道！”
燕云气呼呼地把手机盖在地毯上，回头看了一眼陈霄的嘴唇，脑子里竟有一阵莫名其妙的冲动。
鬼使神差地，燕云吞了口口水，然后渐渐地靠近了些。
这是燕云第二次认真观察陈霄的睡颜。
与上次她看到的“陈宝宝”不同，这次的陈霄竟有种“陈夫人”的韵味，尤其是那淡粉色的嘴唇，像微微张开的花蕾，孤独地等人采撷。
燕云不是陈霄，想做的事会立刻去做。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将手指轻轻地触上了那唇。
指尖轻轻碰到那朵花蕾，那丝绒般的质感，让燕云的手指忍不住来回摩挲了几下。
但燕云很快清醒，立刻缩回了手。
喂！这可是陈老师啊！人家帮你这么多，你却趁人家生病调戏她，这也太没良心了！
燕云懊恼地用右手拍了拍左手，小声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
她又悄悄看向陈霄，见她依旧熟睡着，燕云这才把心放肚子里，起身去卸妆换睡衣。
陈霄从下午一直睡到晚上九点才醒，燕云也早就把外卖点好了，就在微波炉旁一排排摆着。
燕云见陈霄醒了，赶紧放了两盒米饭进微波炉，“都凉掉了，我这就热一下。”
“嗯，辛苦了。”陈霄有气无力道，缓缓起身去浴室洗漱。
燕云趴在浴室门口，俏皮地探出个脑袋，“陈老师，谢谢你昨天给我打包的宫保鸡丁呀！你介不介意吃隔夜菜？”
电动牙刷在陈霄嘴里嗡嗡运转着，说话也含糊不清，“唔。”
“你快点搞完了出来啊，一会饭菜又凉了。”
“唔。”
直到燕云把饭菜热完，陈霄才缓缓从浴室出来。
“你怎么这么慢？”
陈霄慢慢地坐在餐椅上，气若游丝，“新的漱口水，有点难开。”
“你这力气也太小了吧，”燕云说完才想起陈霄还生着病，又换了个语气，“怎么不找我？”
“我喊不出来，也不想多走路。”
“哎，都叫你昨晚别送符律师了，非不听！”燕云嗔怪道，“幸好今天你没出门，不然今晚估计更严重。”
【老夫老妻】
陈霄嘴角微微扬起，小声道：“嗯。”
燕云递了一双筷子给陈霄，“不过你今天没去也没关系，我和符律师也算是把架吵下来了。你预料得对，他们不怎么怕那几个视频录音。哎，要不是小晴，我们今天估计就真的完全没什么筹码了。”
今天燕云出门前，小晴刚好打来电话。
自从燕云消失，小晴就被安排同时做好几个小明星的助理。最近小晴在一个海岛陪着拍综艺，今天上午去买咖啡的时候，遇到了白晓瑜的助理小可。
原来当初小可和小晴本来也是朋友，但跟着白晓瑜见识了灯红酒绿后，便和小晴分道扬镳了，甚至还经常欺负她。直到白晓瑜坠楼身亡，小可才幡然醒悟。出于良心，便向营销号偷偷爆了和白晓瑜的聊天记录，想让警方顺藤摸瓜去查。这件事却被罗毅他们公关成了白晓瑜不自重，小可也立刻遭到了死亡威胁。小可只敢躲回海岛老家，在小小咖啡店打工，连口罩都不敢取。
在小晴的再三追问下，小可才说出了白晓瑜是如何被一步步逼上绝路的，这才有了小晴那通电话。
……
“可惜小可并不敢出面指证什么，别的聊天记录也不敢发出来，”燕云叹息道，“其实我们真的什么证据都没有，如果今天赌输了怎么办？”
“搬家。”陈霄淡淡道。
燕云笑着给陈霄倒了一杯温水，“陈老师倒是很想得开，但这可是我的房子耶。”
“全中国没几个21岁的人能在靠自己n市买房，”陈霄接过水杯，“你也要想开点。”
“好吧，”燕云也觉得有道理，“可你也会遇到危险啊！”
“你不是会保护我吗？”
【陈霄那边，你有本事就去动一动。我会让你看看，什么叫不要命的人。】
燕云的脸又“刷”地红了，用筷子扒拉着米饭，掩饰着慌张。
“怎么，骗人的？”
“当……当然不是！”燕云结巴道，“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谢谢。”
“嗯……啊？”
陈霄不再回应，而是慢慢地喝着玻璃杯里的温水。
燕云偷偷地抬眸，看着陈霄修长的手指握着纤细的玻璃杯，清晰的下颌线微微颤动，淡粉色的蓓蕾在水的滋润下愈发诱人。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想喝水吗？”
燕云连忙摆手，“不……不用。”
“想亲我吗？”
“不……什么？”
“我刷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