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怎么选？
白晓瑜的死与燕云毫无关系。
有人扒出了白晓瑜死前和朋友的聊天记录，她自己承认确诊了hiv，还遭到了一些人的死亡威胁。她害怕遭到报复，又怕身败名裂，这才有了轻生的念头。
而且燕云和白晓瑜谈话的完整视频也被公之于众，不少人还被燕云的呆萌圈了粉，以完全离谱的方式火了一把。燕云正式回归剧组，签约的片酬也超乎她想象，前途看起来一片光明，可她依旧开心不起来。
小晴完全理解不了燕云的脑回路，一边给燕云削苹果，一边吐槽道：“云姐，这白晓瑜的死是自找的啊，跟你完全没关系，你难过个什么劲儿啊？”
燕云放下剧本，呆呆走到窗边。
这次她的房间被换到了楼层更高、视野更好的地方，隔音好到离谱，甚至连带着小晴的住宿条件也变好了。
“小晴，你过来。”
小晴把水果刀放在床头，疑惑地走到窗边。
燕云道：“你看，我们现在在二十七楼，和白晓瑜跳下去的高度是一样的。”
小助理脑中警铃大作：姐姐！我还等着跟你吃香的、喝辣的呢！
她赶紧拦着燕云，“云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跟我说。”
自从上次在烧烤店抱头痛哭之后，小晴再也没有称呼“您”了，但“云姐”确实是改不掉了，燕云也不在意。
燕云笑了笑，“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白晓瑜跳下去的时候肯定是绝望到了极点，痛苦到了极点。一个年轻又美丽的生命啊，就这样没了，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小晴摇摇头，“不觉得，是她自己作的。”
燕云突然想到陈霄对她说过的话。
“没有什么事是必然的，白晓瑜肯定也有她的迫不得已吧？”
“整容、傍金主，都是她自己选的，”小晴不屑道，“至于怎么得的hiv，只有她自己知道，跟你又没有关系。”
燕云撇了撇嘴，觉得小晴的话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或许只有陈霄知道。
那个能说会道的陈霄啊……
最近燕云老是会不自觉想到她，也不知道她们现在算不算朋友。毕竟那场雨后，陈霄再没有主动联系过她，连微信回复也很冷淡。
【陈作家，谢谢你啊！】
【嗯。】
【等我回来请你吃饭呀！】
【嗯。】
【你很忙吗？】
【嗯。】
此后，燕云再不敢随便打扰大忙人陈霄，要是被记仇了可划不来。
反倒是吴思庭对她热情得有些离谱，每天都给她点奶茶，“妹妹”“妹妹”地喊个不停，连他粉丝应援的东西也让她先挑。后来，吴思庭索性开始动手动脚，气得燕云数次想破口大骂，刘姐却叫她忍忍。
燕云虽不是八面玲珑，但在规避职场潜规则方面很有心得。遇到太过分的事，她要么就直接走人，要么就直接把事闹大。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燕云还靠着这部戏露脸，后续的资源也实在馋人，再也不能“糊”作非为了。而且她觉得，吴思庭好歹算个流量明星，肯定不敢太过分。所以哪怕是吴思庭半夜来敲她的房门，燕云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大不了就不开。
被敲了两天的门，燕云实在忍不了了，直接把门大开，怒斥道：“吴公子，你也知道我脾气直，要是改天被人调监控，你觉得你还能在圈里混？”
谁料吴思庭直接把门一推，闪身进来挂上锁。
燕云有些慌，实在没想到吴思庭这么大胆，连连往后退去。
“你不怕监控吗？”
吴思庭笑了笑，原本俊朗的五官在此刻却显得十分狰狞，“妹妹，你不知道监控是没有声音的吗？谁知道我们俩的谈话呢？”
燕云努力掩饰着声音里的颤抖，“万一我大喊或者报警吗？”
“这个套房的隔音好得很，”吴思庭轻敲墙壁，“还有，可能你是不知道我团队的实力。要是我完了，别说你的名声，指不定连你的小命都不保。”
燕云已经退到了窗边，她看了一眼身后，尽头是寒冷又漆黑的夜。
“这里是二十七楼，跳下去可全完了哦！”吴思庭缓缓靠近。
【和白晓瑜跳下去的高度是一样。】
白晓瑜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此刻燕云的胸中好似积着一团火，只恨不能把这天地烧个干干净净。
“其实我觉得吧，我们没必要搞得这么僵，”吴思庭坐在床边，狰狞的脸也平静了些，甚至还点了一支烟，“反正明天咱们拍吻戏，提前练习一下也没什么嘛！”
“明天我就当亲了只猪！回去就跨火盆！”
“外面那么多女人，跟我见个面都能高兴大半年。现在我都送上门了，你居然不要，让我实在有些受挫啊。”
“可我见到你，就像吃了蚊子屎。”
吴思庭深深吸了一口烟，“燕云，你说话太伤人了，我这张脸哪里配不上你？大家都成年人了，一起玩一玩，你又不吃亏，对吧？”
“要玩回去玩你老妈！”
吴思庭突然伸手拉过燕云，暴躁地压在床上，狠狠给了一巴掌，“贱人！给你脸了是吧？”
燕云被打得眼冒金星，只感觉自己的两只手被吴思庭摁在床头，腿也被重重压住，身上的衣服也被“呲啦”一下撕开。
一滴泪从燕云破损的眼角滑落。
【是她自己作的。】
她终于知道了如何反驳小晴，可是现在的场景并不许她去组织语言。
吴思庭突然停下撕扯她的衣服，反而温柔地抚着燕云流泪的眼角。
“唉，打坏了，可惜了。”
燕云以为他今晚会放过她，心头闪过一阵窃喜。
谁知他只是抬手去关灯。
吴思庭得意道：“这样就看不见——啊！”
趁着他侧身关灯的一瞬，燕云用头狠狠地撞向他的耳根，直接把吴思庭撞翻在地。燕云抓起床头的水果刀，狠狠扎向吴思庭的咽喉。可惜漆黑一片，准头不够，燕云只扎到了吴思庭的左肩。
吴思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一拳将燕云挥倒。
“你想死吗？”
燕云头痛欲裂，口鼻都涌出鲜血，依旧强打精神，恶狠狠地看向吴思庭的方向，哆嗦地咬牙道：“我不……不会自杀，我只杀人！”
吴思庭还想上前，却被燕云大声喝住：“吴思庭！”
燕云见他愣了一下，立刻喊道：“你再敢前进一步，只要今天你不弄死我，我燕云会不计后果地……报复你！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这辈子都别想安生！”
吴思庭肩膀血流不止，痛得要死，自然没心思再想那事，只想把这女人痛打一顿。
可这女人的语气里又不似在开玩笑……
这哪里是网上说的笨蛋美人，明明就是个疯子！他自觉没必要去埋这个雷，毕竟女人而已，哪里没有？
吴思庭咬牙切齿道：“今天的事，你最好有点分寸，敢说出去，你就真的完了！”
放完狠话，吴思庭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听着门咔哒上了锁，燕云终于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燕云逐渐清醒，太阳已经升起。
燕云从地板上慢慢爬起来，只觉浑身酸痛。她捡过手机，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刚把电充上，就听到敲门声。
来人竟是刘慧。
燕云疲惫地扯过大衣裹在身上，给刘慧开了门。
一进门，刘慧就被燕云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赶快把门关上。
“乖乖呀，你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
“我是你经纪人啊，来看看我未来的大明星呀！”刘慧惊慌地抚开燕云的头发，“快给我看看，你怎么了？”
燕云偏过头，慢慢走到床边，淡淡道：“昨晚我遇到流氓了。”
“流氓？谁啊？”
“吴思庭，”燕云指着还在充电的手机，“我一会就报警。”
刘慧突然按住燕云，“小云，毕竟这事关你的名声，而且你现在还在剧组里，事情闹大了就麻烦了。”
“我读书不多，但也知道这是正当防卫，”燕云轻蔑笑道，“而且这是别人伤害我，我是倒霉的那个，凭什么要指责我？”
“你先跟我说说昨晚到底什么情况？”
燕云把昨晚吴思庭冲进房间的事说了，听得刘慧目瞪口呆。
“小云，我知道你脾气暴，但哪里知道你敢动刀子啊？刺的可是吴思庭啊！你扎他哪儿了？”
“肩膀，应该刺到了骨头，可惜了，我本来准备戳他脖子的。”燕云轻轻摇头，顿感头痛欲裂。
“幸好你没戳到人家脖子，不然你肯定就坐牢了。现在你也就是个皮外伤，要真报警，吴思庭最多涉及个故意伤害，关个十来天就放出来了。
“而且，万一吴家到时候找关系，把你倒判个防卫过当都有可能。还有，咱们在圈里混呢，把面子扯破，吴家有权有势，你也知道……”
燕云大概也听出刘慧的意思了。
先不报警，但是要用这件事作为威胁吴思庭的把柄，日后燕云或许还能再捞到不少资源。
“小云，你好好考虑下。”
燕云本来一心想着报警的，但她也觉得刘慧说得不无道理。
她也开始犹豫，可这会头痛得厉害，“刘姐，我这会很不舒服，我想再休息一会可以吗？”
“那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燕云摇摇头，起身送着刘慧。
“吃点苹果桃子吧，总不能啥都不吃啊？”
“真不用。”
“好吧，好好休息，等你睡醒了再说。你这个脸也拍不了戏，我帮你向剧组请个假。”
“嗯，谢谢刘姐。”
送走刘慧，锁上门后，燕云脱了大衣。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针织衫和背心都破碎不堪，身上脸上一块块淤青触目惊心，眼角的血痂也刚凝固。
忽然，这张脸似乎和白晓瑜重叠了，吓得燕云一下子跌坐在地。她的眼泪就扑簌落下，竟然真有了马上就从27楼跳下去的想法。
这念头刚闪过，一个人的声音闯进了她的大脑。
【你是勇敢的天才。】
鬼使神差地，燕云拨通了陈霄的电话。
“陈作家，我是燕云。”
“嗯，我知道。”陈霄的鼻音似乎更浓了些。
话到嘴边，燕云还是改了口：“你感冒还没好吗？”
陈霄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轻声道：“你刚哭过吗？”
听着这温柔的声音，燕云终于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好似要把所有的愤怒、不甘、恐惧发泄出来。
从田间到舞台，从课堂到职场，从工厂、后厨到摄影机前，从默默无闻到几十万粉丝。21年于大多数人来说不过四分之一，但于燕云来说，却好似过了千年万年。
直到燕云的哭声渐渐消失，陈霄才问道：“发生不愉快的事了吗？”
“嗯。”
“方便跟我说吗？”
燕云迟疑道：“如果一个人伤害了你，但是你可能得到别的好处。你会怎么选？”
陈霄眸色一沉，冷冷道：“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