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情不知所起（5）
叶可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你，是说不客气，还是说对不起吓到你。”叶可心心头的阴霾驱散了一点点。她想起了张得海对程川的评价，他说程川太书卷气，根本不适合娱乐圈这一套。她和张得海沟通说，别把程川当成娱乐圈的人呢，把他当成学者、当成专家、当成老师呢？设立这个频道，暂时不为了盈利，就为了给大家一个学习历史，交流知识的途径呢？
当时张得海回了她四个字，“有钱，任性！”张得海换了个方式和角度和程川沟通后，容易多了。
叶可心也开始不确定，这一世的程川和上一世的程川完全不同，根本不像一个人，这一世的程川不知道还能不能成为上一世的直播一哥，但是，看到现在的程川，她觉得签下程川也是值得的。
就像她说服张得海说的，他们总需要一些门面，拉高整个公司的文化程度，程川就做这个门面吧。
程川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说话语速慢悠悠的，给人一种悠然自得的淡然，让人跟着也慢下来，而且他什么话题都能聊，聊的内容都能聊的很深，引经据典的，把历史典故、人文故事讲的很有趣，不知不觉就会被他的话题所吸引。
叶可心听程川讲着唐朝的娱乐方式和故事，聊着借此产生的思路和创意，以及可以和直播节目结合点，叶可心笑了，程川一边说着自己不适合，却又一边很自觉的将想法和思路与节目结合起来，讲到专业的他真的很专注很投入很有魅力。
“聊什么呢？”好不容易从自荐的学生们中间脱身，张得海和纪唯亦一起走了过来，纪唯亦一只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端着一杯红酒，眼神深邃地看向程川。
张得海介绍程川，“这是我们新签的做直播的策划人，也是你们学校的，特别有才华。”张得海觉得程川哪儿都挺好的，就是不适合娱乐圈。
“你好，学长！”程川立即和纪唯亦打招呼，他当然知道纪唯亦是叶氏的执行总裁，刚活动开始前也介绍了，但是他更愿意接受纪唯亦的学长身份，学校里很多学生都崇拜聪明绝顶、成就非凡的学长纪唯亦。
“你好。”纪唯亦知道程川，因为出现在叶可心身边的人都经过了调查，而且叶可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提起程川，说程川是千年难见的直播人才，以后成就非凡。这个评价和叶氏调查出的结论大相径庭，这真是有点意思。
“学长，我很崇拜您。”事实上，是程川的前女友很崇拜纪唯亦，她总说像纪唯亦这样才算是男人，学热门的专业，出国读书，二十四岁就能做叶氏的ceo，长得又帅，又前程似锦，总在程川面前说。想起前女友，程川有点黯然，毕竟交往了五六年，分分合合那么多次，不受伤是假的。再看到纪唯亦，也仅仅比他大三岁，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前女友说的话也没错，他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纪唯亦一根手指头。
可是，程川摇摇头，把脑海里的声音赶走，他为什么要和纪唯亦比呢？这世上能比上纪唯亦的人又有几个呢？
“程川，你还说你不是为了她离开我！”突然幽幽的女声加入了他们的谈话，程川吓得一个激灵，以为是幻觉，可是，前女友就站在不远处，从纪唯亦和张得海中间盯着他，眼神阴郁。
叶可心也吓了一跳。
算起来，她见过程川的前女友好几次，每次都不一样，第一次见到她时，觉得她虽然不是特别出众的长相，但也甜美可爱，站在程川身边也是般配的一对。后来一次比一次糟糕，这一次，她穿了一件皱巴巴的红裙子，头发散乱，和宴会厅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连服务生都比她整齐一百倍。
“你怎么进来的？”程川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不见她的时候总想起过去那些美好，见到她就无比痛恨自己，是不是自己的纵容才让她变成如今的样子，“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知道分手的原因，和别人没关系！”程川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揭开自己的伤疤，“我们出去说。”
“我不要，我就要在这里说，当着这个女人的姘头说！”她的表情有一种狰狞的平静，好像有什么隐藏在她身体里，随时会喷薄而出。
纪唯亦眉头皱了皱，往叶可心的方向走了一步。
“不许动！”女人的声音突然拔高，纪唯亦停下了脚步，眼神在场内寻找酒店的人，已经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的动静，那些本身就关注着张得海的学生和盯着纪唯亦想要攀谈的商界人士更是竖起耳朵，悄悄往这边靠拢。
“你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偏偏要让他们都知道！”女人歇斯底里地说，“我每次和别人睡，你都原谅我了，你说是对我不够好，以后会对我更好。”女人身体颤抖地伸出手指指向叶可心，“在她出现之后，你就不愿意原谅我了，你就要嫌弃我了！”
“你明明有这么多男人，为什么要和我抢男人？”女人转向叶可心，阴森森地说，“我只有程川一个人而已，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叶可心觉得又冤枉又莫名其妙，又忍不住同情程川，他是如何忍受这个疯子的？上辈子他又和这个疯子发生了什么，才离开了他喜欢的学校专业，做了他最不喜欢的工作。
“你就是不肯放过他是吧？”女人突然发疯了，声音尖锐的像是拉响了防空警报。
纪唯亦看到服务生已经带着两个保安进了门，他又往叶可心移动了一步，用眼神示意张得海离远一点。
“你就是不肯原谅我是吧？”女人另一只手从乱糟糟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打开了瓶盖，“那我就成全你们！”同时，瓶盖被拧开，瓶子里的透明液体向叶可心和程川泼去——
电光火石间，叶可心不知道脑袋里怎么就升起了一句——“这是我的摇钱树，我不能让他毁了！”伸手去推程川，想把他推到液体能波及的范围之外。
更快一步的是，纪唯亦往前迈了一步，抓住叶可心将她护在怀里，同时，透明的液体泼上了纪唯亦的背，“嗤——”一声 ，纪唯亦的西装被烧了几个大窟窿，刺鼻的气味扩散开。
现场乱了起来，保安也已经冲了过来，控制住住了那个女人。
后续怎么处理的，叶可心不知道。因为她垂头丧气的和纪唯亦去医院，临走前，李乐言给她披上了不知道谁的羽绒服，她才避免了穿着黑色礼服坐在救护车离得 尴尬。纪唯亦不说话也不理她，安静地坐着，敛起的眉头显示他正在忍痛。
救护车来的时候，帮他做了简单的处理，帮程川手臂上的灼伤也处理了一下，程川没有跟着来，程川要求留下做笔录，他就手臂上伤了一块，所以也没有勉强他一定要去医院。
而纪唯亦，除了背上的灼伤，胳膊上，脖子上都有灼伤，闻起来，看起来惨极了。
她担心地问纪唯亦疼不疼，还有哪儿疼，纪唯亦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就不在理她，却和护士说了他身上的伤。
叶可心才知道她是被针对了。但是她又没有发脾气的理由，如果不是纪唯亦，那些灼伤可能就落在她脸上，她身上，仅仅想一下，叶可心就打了个激灵，好像那种疼痛已经落到身上了，而现实更加恐怖，不只是疼，还有伤疤。
救护车很快到了最近的医院，纪唯亦跟着护士进去处理伤口，叶可心本也想跟进去，可纪唯亦给了她冷冷一记眼刀，她就停在护理室门口不敢跟进去了。护理室的门在她面前合上，有护士提醒她赶紧再准备一件衣服，外面天气那么冷。
叶可心这才慌慌张张地跑到医院里的小超市，小超市里提供的商品有限，也没什么款式可以选择，叶可心买了一件看起来很中老年款式的秋衣、毛衣和军大衣，等她回到外伤护理室外，纪唯亦已经出来了，披着他破损的西装，里面没有衣服，看起来又狼狈又滑稽。
“喏。”叶可心把袋子递到纪唯亦面前，“把衣服换上吧。”
“小姐，你最好能帮帮你男朋友哦，他背上，后颈上，头上都有灼伤，穿衣服可能会碰到，会很痛哦！”大眼睛的护士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好心地提供建议，“你们到护理室换吧，这会儿没人！”
叶可心正想解释他们不是情侣，纪唯亦已经起身走进了护理室，却没有拿她递过去的衣服，叶可心在护士热切的眼光下，跟着进去了，护士还好心地帮他们关上门。
护理室并不大，纪唯亦高大的身材杵在里头非常有压迫感，叶可心像个小媳妇似的抱着袋子站在门口，垂着头偷偷抬眼看纪唯亦。
纪唯亦被叶可心的动作和眼神弄得没脾气，主动脱下了西装，“不是要帮忙换衣服？”叶可心如梦初醒，又松了一口气，连忙放下袋子，从里面掏出衣服，拿着秋衣想向纪唯亦献宝，却正好对上纪唯亦缠着纱布的胸膛。
为了保护背上的灼伤，护士用纱布缠了一圈，肩膀上，脖子上都缠着纱布，看着好像很惨的样子。
“发什么呆，还不过来！”纪唯亦的声音充满了不耐，又热又疼的感觉让他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