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校庆
“我……啊?”
刚刚具师兄问我什么来着?
具师兄抿了一下唇,“我想问,你会不会弹钢琴。”
“会。”我立马回答:“我还会弹古筝,拉二胡。”我跟面试的小学生似的,赶紧把自己的特长和盘托出。
“古筝?”具师兄眼睛一亮,“那要不我们来个琴箫合奏吧,《沧海一声笑》怎么样?”
!!!
什么怎么样,我心里乐开了花,还不好意思在这里欢呼,忍得好难过,憋着气说:“哦,好……好呀。”
不枉我这些天网上不断的骚扰,虽然具师兄一句没回,但看来我“温暖的问候”、“贴心的小笑话”一定起了作用,你看具师兄温柔的表情就知道了。
可能我的花痴已经蔓延到了后脑勺,“咳咳”提醒声从我身后传来,我才把眼光从具师兄脸上移开,
然后那个男生就从我旁边气呼呼地走过,冷冷地丢下一句“跟我来”就往外走,
我转头看了一眼具师兄,见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就转身进了门里,我才快走几步跟在那个黑脸男生身后。
他领着我进练习室打印了乐谱,叫我回去先把谱背熟,并说乐器明天就能拿来,到时会通知我过来练习,我拿着乐谱问:“具师兄不一起练习吗?”
他颇有意味地瞟了我一眼,带点不屑地说:“具师兄看一遍就能记住,提前两天练习一下配合就行了,再说,具师兄忙着呢,哪有时间天天陪你练习。”
我翻了个白眼,走出了大楼。
楼外,跟来时一样的一草一木,对我来说,却成了不一样的风景,我一把把眼镜摘下来,展开双臂,仰头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一抬手,眼镜从我手里飞了出去。
回到家,一开门就看见出门时我随手放在沙发上的电脑,正被kevin捧在腿上。
“你拿我电脑做什么?”我劈头盖脸地问。
“……”小屁孩被我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我电脑有密码的,你怎么进去的?”
“啊?没……没有啊,我一拿起来就是开机状态,我没带电脑,正好想收个邮件,就拿过来用了。”kevin紧张地看着我说。
我把电脑一把抢过来,恶声恶气地说:“以后别碰我电脑。”
然后我转头跟阿呆说:“以后别随便放他进来,他一个男人,整天在我们女人宿舍做什么,有失体统。”
阿呆撇撇嘴,“你昨天还说他是小孩呢,今天就成男人了,你这生长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便学电视里孙悟空龇牙咧嘴吓唬人的样子朝阿呆龇了两下,然后拿着电脑进了房间。
我拿着曲谱哼唱了几遍,觉得自己能照着曲谱弹唱了,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在镜子前选好想要穿哪套后,又到洗手间洗脸。
路过客厅,看kevin还在那里,便随口问:“你怎么还没走?”
阿呆抢着说:“人家kevin买好了牛肉过来,等着你煎牛排呢。”
我看看阿呆,嗤之以鼻:“是你想吃吧?你个大馋虫!”
阿呆:“好吃的谁不喜欢吃,是你给人家发的美食券,人家kevin拿着牛肉来了,你还不快点兑现诺言?”
“等校庆结束吧,那之前我没时间给你们做饭。”
我说完匆匆进了洗手间,洗完脸又匆匆返回了卧室。
等我换好衣服化好妆从卧室出来时,见阿呆和kevin双眼放光地看着我,我小小地得意了一下,朝他们笑笑便往外走。
“你干嘛去?”阿呆的声音追着我问。
我想了两秒又走回客厅说:“校庆我要表演节目,跟具师兄一起琴箫合奏,”说着我看向坐在沙发上的kevin,眼神威胁地盯着他,“我警告你,不要再耍花样哦,你要是再敢出什么鬼点子捣乱,小心我……”我举起拳头在他头顶挥了挥,“小心我宰了你,然后再把你大嘴猴的绰号告诉所有人。”
距离校庆还有一个多星期,虽然我知道具师兄很忙,也许这时已经走了,但我还是不愿放弃“他万一在呢”这个想法来了,而且之前我看练习室里有个电子琴,用来记谱正好,顺便还可以看看能不能编个混音的伴奏出来。
走近练习室,就听见里面有音乐声,正是一路上我脑子里反复记忆的曲子,我飞快地跑到练习室门口,屏住呼吸一点点抻头向里看,具师兄就坐在我觊觎的电子琴旁手指飞快地跳动着,他的旁边坐着早上看见的黑脸男生和另外两个拿着笛子和二胡伴奏的男孩。
我在门口看得呆了,不知不觉看到了一曲终了,具师兄抬头看见了我,我一惊,差点转身逃跑,这时那个黑脸男生也转头看见了我,问道:“你是谁,来这里有事吗?”
这家伙竟然没认出我吗?
“doris,进来一起练吧。”具师兄微笑着说。
我这才走进去,黑脸男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好半天才说:“这才像样嘛,我还合计着上台那天说什么也得让你把那幅眼镜摘下去,不然太影响具师兄形象了。”
练完琴,我跟着具师兄去食堂吃饭。
回练习室的路上,具师兄问:“caroline她们还在针对你吗?”
“哦,没……没有了。”我敷衍地说。
具师兄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太相信。
我故意打哈哈:“现在大家对我都可好了,跟刚入学时简直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呀。”
具师兄一开始可能根本没认真听我的胡扯,等反应过来时,就笑了。
这一笑,不知为什么,我脑海里一下子就想起了电视剧老三国里桃园三结义时的一首歌:这一笑(拜),春风得意遇知音,桃花也含笑映祭台……
然后我就风中凌乱了,低头笑得直不起腰来。
具师兄被我笑得莫名其妙,站在树荫下看我笑完了才皱眉说:“我哪里就那么好笑了?”
“没有,不是,我真的没笑师兄,”我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具师兄,我……我前两天把手机弄丢了,而且,这学期生活费有点紧张,所以……我想问……师兄你那……还有闲置的吗?去年借给我的那部有没有给别人用?”
我边说边捏着包包一角,那里正躺着我的手机,吃饭时我去洗手间把手机关机了,就怕这时哪个不长眼的打电话过来。
第二天,具师兄把手机给我时,我摸着手机外壳,看着上面的划痕,之前无数次把玩记得清清楚楚,我拿着手机,快乐得差点当场蹦起来,他竟然一直留着这个手机,没有给别的新生用。
“不就一部手机吗?值得那么高兴吗?”具师兄说。
“哈哈,值得,当然值得。”
具师兄看着我也弯着嘴角笑了。
不知为什么,看着具师兄的笑容,我却感觉不到他的开心,也许我知道为什么,却并不想承认,脑袋里总是很出戏地跳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无厘头想法,人也神经兮兮的。
之后的几天像是在梦里度过的,虽然很开心,却似乎没有真实感,有时反倒像是在打游戏,总有另外一个自己隔着一层屏幕看着,看自己弹琴、跟具师兄合奏、跟临时搭建的乐队班子编曲,看着好奇的同学们趴在门口鬼头鬼脑地偷看,最后像踩在云端一般地走上舞台,看着台下黑压压的观众,跟具师兄来了一场如梦似幻的表演。
也许那时自己就知道这一切最终都会成为泡影吧?
但无论如何,我不是甘于认输的性子,我的理论是,就算是泡沫,破灭前也真实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