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怀疑的人
钟离月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好玄幻！
她的丈夫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她的前任，是她太蠢，还是世界太小了！
看到她的表情，戴明德解释：“不要惊讶。我们在一个学术会议上见到的，他说自己是c大校友，主动跟我问好。我不可能不予理会。而且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跟你之间，能有这样一层关系！”
比起关城洲，钟离月选择相信自己的丈夫，她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
钟离月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我甚至怀疑，是他知道我现在跟你在一起，他故意来接近你！”
两人之间的那些隐形冰雪，似乎都融化了。
钟离月起身去拿水杯，她今天说了很多话，说话的时候，大脑还要高速运转，不敢出一点逻辑漏洞——跟杨峥说话，又跟戴明德说话，这比她平时上课还累，她需要喝一点水。
只是当她不小心碰到桌面上的书，才发现书本底下的笔记本电脑，是她的！
电脑两个角落，贴着两条很小的锦鲤。这也不是因为她迷信，而是办公室里用同款水果笔记本的人太多了，所以她才在上面贴了两个贴纸，显得稍微有点不同。
她疑惑的看向戴明德，脸上写着“为何要看我的电脑”？
戴明德讪笑一声：“你的电脑就放在桌上。我有些烦躁，随手翻了两下。”
这个解释有些牵强，这种行为，并不比查配偶手机高明多少。
钟离月知道，在此刻之前，戴明德并不确定自己会主动坦诚布公，所以先起了调查她的心思。
钟离月点头：“我理解。你也不用解释了。”
戴明德：“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想法，关城洲知道你和阿信在这里，他来这里一定是为了认回阿信？你有没有想过，他知道的，恐怕远比你想象的多？”
钟离月皱眉：“你想说什么？”
戴明德：“或者，他不仅知道我是你丈夫，他甚至还知道，陶萌是阿信的女朋友。既然他能主动接近我，为什么就不能主动接近陶萌呢？”
钟离月原本就怀疑关城洲跟陶萌的意外有关，此刻经戴明德提醒，似乎有了共识。
可是不对啊，杨峥明确说过，关城洲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她摇摇头：“我听杨队说过。他有不在场证明。他住在酒店，不光有监控，还有不少人证明，意外发生的那个时间段，他没离开过酒店。”
戴明德轻嗤一声，摇头说道：“现在的阿sir啊，都有点过于迷信电子技术。如果我是他，我知道儿子跟女朋友吵架，吵架的原因恐怕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我觉得我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出去见见两个年轻人。”
钟离月没说话，她在皱眉思考。
戴明德又说：“不过他就算避开监控，见过阿信和陶萌，也不能说明他就是嫌疑人。他毕竟是阿信的生父。我还是真心希望，他于这件事上，完全置身事外。”
戴明德的话，听起来无比真诚。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戴明德又道：“不过，现在学校里盛传，凶手是郝校长的儿子！”
钟离月想起来，不久之前，见过郝校长和秦律师一起出现：“难道又出现了什么关键性证据？”
戴明德摇头，叹息道：“真是可惜，原本郝季行是下一任校长的热门人选！”
钟离月听着他的叹息，看着他的脸色，却并没感觉到他的可惜！
她忍不住呛声：“你在幸灾乐祸？！”
戴明德摇头笑了出来，却是苦笑：“我自己还满身包呢，我哪里还能笑话别人？”
他的话没有说完，可钟离月明白他在说什么，那件卫衣上有陶萌的血迹，那天早上，是她将烘干后却仍然带着海水腥味的衣服给他穿上的！
这件衣服曾经穿在他身上的衣服，现在还被作为证据，装在特用塑料袋里，躺在公安局证物室内！
夫妻俩谁都没有提起这件事，可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件卫衣，其实是一个雷，不知道什么就要爆起伤人。
或者伤他戴明德，或者伤他钟离信！
两人的谈话，似乎并没有钟离月预料的那么顺畅，因为总有人存着私心。
戴明德似乎有些失望，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站起身说道：“傍晚学校还有个会，各系领导要参加。我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晚饭你自己吃吧！”
钟离月应了一声，目送丈夫离开。
她知道，戴明德失望于她没有提到那件卫衣——那是阿信穿过的衣服！
钟离月觉得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如果承认了这件卫衣曾经穿在阿信身上，那么将彻底洗脱戴明德的嫌疑。
可是阿信呢？她就算自己去死，也不会让阿信陷入这样的境地！
钟离月上楼收拾了几件衣服，她在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家可能很快就不属于她了，她要做好搬回老宅的准备。
她走进主卧的衣帽间。
主卧有两间衣帽间，一间男主人的，一间女主人的。
男主人的衣帽间稀稀拉拉悬挂着一些衬衣西装，都是戴明德很少穿到的衣物。
她转身走进女衣帽间，站到镜子前，里面那个女人看起来有点陌生——脸色苍白，憔悴，头发贴在头皮上，似乎在说：看，这个女人将生活过的一团糟！
她洗了个澡，出来换好了衣服，开始收拾行李。
此刻，她才发现，她的衣帽间并没有挂满衣服。
悬挂在外面的，只有她当季常穿的一些衣物，而其他的衣服呢？
她竟然习惯于收纳在几个大号行李箱中！
钟离月突然意识到，关城洲对她的影响如此深远，她总是准备好了随时离开！
她忍不住痛哭流涕。
手机恰好在此刻响起，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林老师”。
中文系的林老师跟她没什么交集，只是当初阿信去了戏剧社，林老师又是戏剧社的指导老师，她才专门去要了林老师的手机号。
她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难道是阿信有什么事？
她接起电话：“喂，林老师？”
林老师：“钟离老师，你快点来教务处办公室吧，你家戴教授跟人快要打起来了！”
钟离月心有些慌，她忙问为什么，再说一个大男人吵架，就算打架，自己一个女人过去有什么用？
林老师迟疑道：“应该跟你有关。好像有人说钟离信……什么的……”
钟离月心里明白，钟离信的身世恐怕已经被有心人爆出来了。
让她去这种场合，不亚于公开凌迟，她从心底里抗拒。
可戴明德又做错了什么？娶了她，还穿了那件卫衣，被警方怀疑……她不能这么无情无义，不管不顾！
等她到了会议室的时候，设想中的拳打脚踢，扯头发……种种你来我往都没有——
戴明德正在救人。
郝校长平躺在地上，脸色憋得通红，戴明德正在拼命按压他的胸腔，给老校长做心肺复苏……
有老师在旁边，让大家尽量让开，给老人家留些空间，让空气流通更顺畅。
有人看到门口的钟离月，便三言两语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院里戴明德确实与人口舌，打起来倒不曾，但是却有争执。
有人提议，依戴明德的资历，以及他的学术成就，那么可以作为校长候选人之一，进入考察期。
有人抗议说他的家事还有些不清不楚，不能作为表率。
说起来这些话，你一言我一语，便有些不同声音。
总体来说，场面有些过分热闹，可文人说脏话，那也不至于像泼妇骂街。他们喜欢引经据典，将“内涵”一个人发扬光大。
有跟戴明德关系近些的，便说起郝季行，说他现在可是有重大嫌疑，甚至可能有牢狱之灾……
几方人马争论的正热闹，突然郝校长来了，他不过是去录一个口供，为自家儿子提供一份不在场证明，结果谣言却变成了，他儿子是重点嫌疑人……
老人家年事已高，原本心脏血压就有些老毛病。
他是来为郝季行做背书的，结果却被当场气到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做心肺复苏，原本也轮不到戴明德，可郝季行正好手臂受伤。不巧的是，他受伤的时间，恰好就在陶萌出事当晚……
有人说早就打过120，救护车正在路上。
钟离月有些着急，老校长曾经也是她父母的老师。老人家于她，更像是家里的一位祖辈。
她奇怪，老校长不过是来为儿子澄清的，为何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呢？
她转身往外看，想看看救护车来了没有。
转过身的瞬间，她确定自己见到了一个熟面孔——跟她的阿信八分像的人。
是关城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