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石川智在柜门被关上之后愣了足足三四秒。
背叛感油然而生。
“伏黑甚尔！”他气急败坏, “我是相信你才会跟你说那些的！！！”
夏油博士比他还生气：“我早就说过伏黑甚尔不是个好东西！这家伙心眼儿多得很，一肚子坏水！快让漏瑚烧死他！”
“我这是给你上了重要的人生一课。你啊，太年轻, 太简单, 有时候还很naive（幼稚）！”甚尔得意洋洋道，“社会可是很凶险的, 千万不要太轻易相信别人啊, 小狗。”
“包括你吗？”小智拍着柜门, “你把我关进去能有什么好处！宿傩还在外面, 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要是发现了一定会一起围攻你，我怎么样都不会像小时候一样被关在里面一整晚了，反倒是你会第二次死掉！”
甚尔有些惊讶：“哟，小东西还会分析利益关系威胁人了？不错，看来还是我小瞧了你。”
“不过那又怎么样？”
“你还不是要靠别人救你出来, 可怜的小狗。喊吧，拍门吧，用你的弱小去感动强者，让他们升起作为强者的自觉心把你救出来——”
“这就是你会变成狗的原因, 对吗？从野外走到篝火旁, 通过依附人类乞食存活，完全忘记了你其实还拥有尖牙和利爪, 只记得自己有一条可以摇摆的尾巴！”
小智一拳砸上柜门, 发出了“嘭”的一声炸响：“你以为是我自己想变成狗的吗？！”
“如果我能够像狼一样战斗, 如果我能够像狼一样合群，我为什么要去做出卖可爱样貌的狗？！”
“狗为什么不能变成狼？”甚尔靠在柜门上, 堵住里面一声又一声沉闷的拳击,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你难不成以为我从生下来就有八块腹肌？”
小智又一拳砸上柜门：“你不是‘天与咒缚’吗，用失去咒力的代价换取超出常人的身体力量，你想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不是轻而易举？”
“是啊，我能轻而易举地把那帮混球揍得满地找牙。”甚尔哼哼了几声，“当年在他们的恒牙长出来之前，那几个蠢货说话都漏风。”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靠自己的力量胜不过自己，于是他们就动起了歪脑筋。”
小智开始踹门，夏油博士指导他贴住墙壁，抬脚抵住柜门使劲向外蹬。
“用胳膊肘！胳膊肘是人体最坚固的区域之一，侧过身去肘击。”宿傩也给了一个建议。
柜门上向外冲的力量越来越大，击打声也越来越密集，甚尔稍微松动了一些，他用两只手扣住柜门，隐隐地透过缝隙看到小智望着柜子外、点燃了一簇小小火炎的眼睛。
“加油哦小狗，怎么不继续喊，也不继续叫了？”他笑着问，“其实如果你哭着求我，我也不是不能放你出来。我还挺想知道你哭起来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还像做小狗的时候一样可爱？”
“我不可爱！我也不会哭着求你！”
“别这么着急否认，不哭也行，但你也不能说自己不可爱啊。”
甚尔听见了石川智贴着柜门的喘息，他和少年离得很近，近到只有一扇木门阻隔内外。小智似乎是累了，他喘了片刻，喉咙干涩地叫他的名字：“伏黑甚尔。”
“哎。”他应，“在呢，在呢。”
“换我来问你问题了。”小智把额头抵到柜门上，透过缝隙望向外面，“当初大庭叶藏是怎么暗算你的来着？七海和夏油老师都给我讲过一遍，但我忘差不多了。”
“想攻心吗，小东西？”甚尔失笑，“没有用，同样的招数不会对我生效第二次。”
“宿傩！拿我的手机给伏黑同学打电话！跟他说他爸把我关衣柜里头了！”
宿傩麻利地扑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好。”
甚尔：……
过了两秒，宿傩暴躁道：“你手机怎么是指纹解锁！？我这咒骸的手也没指纹啊！”
甚尔爆发出一阵大笑。
虽然给伏黑惠打电话告状这种计策没有成功，但小智也成功赚到了甚尔失神的一瞬间，他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使出全身力气向前奋力一撞！
“没人可以再把我关到柜子里去！！！”
柜门是松的，一线光芒在他眼前绽开。
小智向前扑去，没有什么东西再阻挡他了。柜门、伏黑甚尔、没有尽头的夜晚、饥饿、灰扑扑的篮球、膀大腰圆的小混混们……一切在他面前闪回，但是他脑中十分明晰地只有一个念头：
闯出去，然后把伏黑甚尔这个混账打一顿！
失去重心的小智眼看着就要扑倒在地上，甚尔眼疾手快地伸手揪着他的衣领将男孩拽住。小智趔趄地稳住脚步后，他双眼发红地挥拳就打向甚尔：“混蛋！”
甚尔轻轻松松地接下他这一拳：“是啊，我是混蛋，全咒术界都知道，你没听说吗？”
“我明明、我明明之前还想要顾及你的感受！”
“是啊是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这种混蛋就是逮着好心人欺负啊，你难道不明白混蛋的思考模式吗？”
“我以为我们是一类人！”
“傻小狗。”甚尔把小智的衣领拎得更高了，看着男孩在他手里晃晃悠悠地坚持出拳，努力得可爱，“我和你当然不是一类人。我反抗了，你没有，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
“你不是想知道我这条疤是怎么来的吗？”
甚尔把小智放下了，双脚接触到地面之后，小智不再试图用小狗拳对付筋肉猛男，但他依旧凶凶地瞪着甚尔，似乎是在琢磨之后怎么报复。
“不是我想知道，是你自己要告诉我的！”小智恶声恶气地说，“我没有什么兴趣！”
“哎呀，说这种话可就真的会让我有些伤心。”甚尔装模作样地用手背擦擦眼角，“那这就当做赠品附送吧，既然你告诉我你的过往经历，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
“这条疤啊。”
甚尔点点嘴角，双眼直视着石川智的眼睛：“我8岁那年，即使觉醒了术式也还是被我揍得满地找牙的兄弟们决定报复我。于是他们偷偷拿出了一个归为禅院家保管的咒物放到我的房间。那天我醒来的时候，满屋都是被解除封印后的咒物吸引来的，为了咒物而疯狂的咒灵。”
……禅院家？
“我听得见咒灵的咆哮声，也听得见他们在门外的窃窃私语和讥笑声。家族不会有人来管，也不会有人来救我，因为没有咒力的我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浪费水米养着的废物罢了。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还有我枕头底下的一把刀。”
他弯下腰，凑近了小智的脸。此刻石川智的火气已经消去一大半了，他面对甚尔突然放大的脸有些不知所措，男人拉起少年的手，轻轻摸上唇角那道泛白的痕迹。
“从房间里突围出去之后，我看到的就是围在屋外焦急盼望的兄弟们，还有笼着手的伯父。看到我还活着，兄弟们都很失望，而伯父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只是走到屋里急着回收咒物。等咒物被回收，咒灵们被祓除，兄弟们也散去后，我才发现自己嘴上这条疼痛不止的疤，还有流了我一下巴的血。”
伤疤长出来的肉比别处白，小智被甚尔捉着手，用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道凹凸不平的疤，心里冒出的却是个荒谬的问题。
“在疤长好之前……”他小声问，“你笑的时候会不会很疼？”
“疼啊。”甚尔不在意地说，“说话疼，吃饭疼，笑起来当然疼。但是没有办法，我可以不说话也不笑，但是不能不吃饭，吃饭的话还容易感染，反反复复过了好长时间才好全。”
小智把脸别了过去。甚尔见他这个样子，捏了捏少年的手掌心：“怎么了，看我这么惨，不舍得对我生气了？哎呀，小狗，你可真是不吃教训，心软是没好报的，尤其不要对我这种混蛋心软嘛！”
【[伏黑甚尔]好感度 10】
【[伏黑甚尔]好感度：40（意气相投）】
“没有，我只是不想生气了。”小智闷闷地说，“下次不许再把我关到柜子里去，就算是想要让我靠自己的力量出来也不行。”
“好吧。”甚尔叹了口气，抓着小智的手又放到了他自己的胸口，“为了赔罪，我就给小金主提供一项备受好评的服务吧。来，捏一下，是不是感觉软软的？其实只要我用力，很快你就会感觉到硬邦邦——”
夏油博士：“你在教孩子什么东西啊？！伏黑甚尔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动我就用[无为转变]把你变成猪头！”
宿傩：“快变！快变！正好今晚我想吃烤五花！”
小智出乎意料地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第一次被迫摸到男菩萨胸口的纯情少年因为过于震惊而灵魂出窍了。
【滴！】
【检测到玩家进入社交困难状态，系统自动开启社交辅助功能！】
【你是一个第一次叫上门服务的金主，没有多少经验的你碰到了一个经验丰富的男菩萨。男菩萨笑着向你展示了一番世界的可能性，并问你：“大不大？”】
【你内心十分震惊，但表现出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会被男菩萨趁势加价。这时候，你应该回答：】
【a这是我500块就可以摸到的吗？】
【b停下来干什么？继续啊，摩多摩多！】
【c还行吧，没有宿傩大。】
【d阿弥陀佛，施主，有容乃大。】
脸上空白一片的黑发少年沉默地感受了一会儿甚尔发达的胸大肌运动，半晌后，他仰起头，冷静地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就这？”
“没有宿傩大。”
【[两面宿傩]好感度 5】
甚尔：……？
宿傩：？
阳台上看了半天也犹豫了半天该不该破窗而入的七海：？
所以，究竟谁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