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小智在前往禅院家的路上总感觉肚子不太舒服。
“紧张了？”甚尔问。
小智摇摇头：“不是, 可能是刚才吃的咒灵玉有点返味儿。”
在出发之前，小智将他现在所持有的咒灵玉都吃了下去。
他不敢保证在和禅院家的咒术师战斗时，自己能有余裕慢悠悠地挑选咒灵球、掰开塑料壳, 最快召唤出咒灵的方法就只有吃掉咒灵玉，将它们变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但是咒灵玉实在是太难吃了！
小智第一次吃宿傩那块玉的时候就差点把胃酸都吐出来, 他看着自己手心里黑乎乎的咒灵玉本能地就不想将它凑到嘴边。
最后，还是宿傩救了他。
宿傩非常熟练地再一次系上了围裙，他把小智现在手里的咒灵玉都切吧切吧剁了，剁成手指肚大小的小块, 然后用面包糠裹着蛋液加上芝士一起放到油里滚了一圈, 做成了一口一个的软炸香脆咒灵玉球。
小智吃的时候感觉自己不像是在为了紧急备战吃咒灵玉, 而是在秋游前偷吃零食，满屋子都香, 甚尔看着都咽口水。
在补充了咒灵战力之后, 小智又开始给自己的副本团拉人。
因为询问夏油博士“可不可以开多人团战副本”没有得到回复，小智把夏油博士的沉默当做了默认，他重新担当起以前在网游里已经很熟练地团长职责, 向他的朋友们发起了招募令。
“小智：滴滴，多人高难度本，队友已有3, 有奶有t有法师，来不来”
“七海：收到, 马上来”
七海建人以惊人的速度光荣入队！
不过小智怀疑自己就算是说“你来陪我一起去禅院家送死吧”, 七海也是一定会来的。
七海到了之后, 这个打禅院副本的临时团也就初具雏形了。团指挥兼任法师：石川智；战士伏黑甚尔, 刺客七海建人。
哦, 奶妈由能够使用“反转术式”的宿傩担当, 当然，宿傩同志对自己担任的角色没有任何意见，他只想着见识禅院家的烧火灶有多豪华。
传承了千年的咒术师家族，那该用多大的锅做饭啊！
宿傩的幻想一直持续到了小智带队上门的那一刻。禅院家占地面积大得堪比皇宫，院墙连绵几乎围做了一个小城，而他们就站在这座千年小城前，准备叩响紧闭的大门。
“稍等，我调试一下设备。”小智拿出他随身携带的包包里的一支扩音器，“这是狗卷学长借我的，他说这个东西音量特别大，特别好使。”
甚尔斜眼去看他：“你是怎么听懂那个咒言师小子说话的？”
小智清了清嗓子：“其实具体什么的我也听不懂，主要还是靠语气分辨。”
通过语气分辨人类说话的态度……这不就还是和小狗一样吗！
就算是对小狗用夸奖的语气说内容很过分的话，小狗还是会摇着尾巴扑上来要摸摸，这种习性怎么在小智身上还能看到？
甚尔没说什么，但他扭过头去依旧憋着笑。小智打开扩音器的开关，还没等他调整一下音量，这支扩音器就以方圆百里的人都听得见的巨大音量播放了录音：
“回收——冰箱——彩电——空调——电脑——洗衣机——电视机——自行车——”
“鲑鱼！”
“卖旧货——”
“鲑鱼！”
“京都禅院京都禅院、咒术家族禅院倒闭啦！王八蛋小少爷禅院直哉，带着禅院家咒具库跑啦！我们没有没有办法，只好拿禅院家的帅哥抵工资，原价十个亿的十种影法术伏黑惠，通通只要二十块！”
禅院家的大门打开，一个看门人怒气冲冲地向外丢了一只蝇头：“收破烂的快滚！”
小智尴尬地赶紧关掉扩音器：“这个……这里面应该是五条老师他偷偷录的……”
甚尔面无表情，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我儿子不止二十块。”
小智连忙点头：“是的是的，伏黑同学当然不可能——”
“至少也要二十亿！”
小智：…………
七海慢慢把他拉到自己这边：“这人不太正常，你离他远点。”
连儿子都能卖，真是丧心病狂，丧心病狂。
小智干笑着调整了一下扩音器，确定它现在不是录音模式而是扩音模式之后，他把它举到嘴边：
“禅院大院儿里面的人听着！”
“你们已经被我们4个人包围了！”
“不要负隅顽抗！放下武器！把你们家主交出来！”
“抵抗没有出路！投降才是正道！给禅院家卖命是没有好处的！你给他们卖命，他们把你当什么了？直哉小少爷每天吃香喝辣、抽烟喝酒烫头，你们天天苦哈哈巡逻出任务，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就这么大吗！”
“我旁边这位，禅院甚尔，前几年自己出来单干，遇到了一位好老板，现在事业有成，工资都用金条结款，每天还能吃上诅咒之王做的饭！……啊，虽然是蹭的，不过这个应该不用说……反正小日子过得可美了！你们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都是没有术式的人，这日子怎么过得天差地别呢？还不是因为你们在被禅院家压榨！”
宿傩侧目：“你这话喊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你以前也单挑过阴阳寮？”
小智：“……当然不是，这都是在电视剧里学的。”
你这孩子一天天的除了打游戏看的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提到被压榨，这就不得不让被压榨过的专业打工人来说了。小智把扩音器又交给七海，叮咛道：“一定要痛斥禅院这个封建大家族的吃人行为，让他们共情。”
甚尔有些不满：“我才是真正被禅院家吃人过的，你怎么不让我说？”
小智：“给你了你肯定会乱说。”
七海在旁边默默点头。甚尔斜睨了他一样，响亮地“啧”了一声。
七海拿起扩音器之后也没说什么别的，他就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
“现在的劳动法规定，在下班时间后的工作都称之为‘加班’，加班时的工资以正常工资三倍计。”
第二句：
“你们给禅院家干活当然没有加班费，因为你们甚至都没签劳动合同，从生到死为了这个家族顶端的一小撮人的春秋永固干活。”
第三句：
“没有劳动合同就是□□工，在你们受伤或者没有战斗能力之后，禅院家随时可以把你们净身出户，然后割下一批咒术师的韭菜，一千年来他们都是这么干的，可谓是封建家族最早的资本主义萌芽。”
说完之后，七海平静地关掉扩音器，把他递到小智手边。小智呆呆地看着他：“你说完了？”
七海点头：“我说完了。”
不得不说，还是七海的这番话嘲讽力度满点，又平淡又扎心，直接分化禅院家金字塔顶端和底层。
禅院家的大门也缓缓地在他们面前开启，一个长得很粗狂、满脸是疤的大叔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甚尔轻轻“呀”了一声，然后抬起手：“这不是甚一吗！好久不见！嚯哟，你这脸上疤更多了，怎么越来越丑了？”
甚一：妈的，禅院直哉那臭小子说话就是学的你吧！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来禅院家门口胡言乱语？”甚一沉着脸瞪向甚尔，“你又来干什么，真以为自己是猫，有九条命可以挥霍？”
“可不是我自己要来的啊，我今天是来陪我现在的小金主下副本的。”甚尔笑了，“我问你，老头子在家吗？”
甚一当然不可能把这种事告诉甚尔。他视线扫过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智，看向他身边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七海，总觉得甚尔今天只是拖家带口来敲禅院家一笔钱的。
“你要多少？”甚一开门见山地直接问了。
小智不太明白甚一的意思，而甚尔的笑意渐收，眼神逐渐狠厉起来。
“我不要钱。”
他从后腰抽出流云，杀意骤然外放！
“——我只要回当年我在这里丢失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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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睡得不太好。
他昨天从高专回来之后，左思右想，还是跟老家主汇报了咒具库失窃的事情。
禅院直毘人当时在一边喝酒一边不知道第多少次重看eva，他缓缓按下暂停键，抬头瞥了一眼儿子：“真不是你干的？”
“绝对不是！”
“料你也没这个胆子，因为你老子我还活着呢。”直毘人冷笑一声，然后抓起空酒壶就砸向直哉，“去给你老子我倒酒！”
直哉膝行着去接酒壶，直毘人站了起来，眯起眼睛望向屋外。
“你留在家里看着。”他说，“我去高专一趟，亲自问问天元，究竟是我哪个好大儿搬空了咒具库！”
直毘人相信了直哉，但是直哉还是觉得心里发慌。
禅院家不知道从哪个缺德冒泡的人口中得到的消息，纷纷说直哉现在已经忍不了他老爸了，想要以咒具库为要挟直接上位逼宫。直哉被逼得带着“炳”四处巡逻抓背后嚼舌根的，可流言根本止不住，因为他平时确实就是这么一个欠打的形象，让人想不信都不行。
今天他好不容易清静了几个小时，稍微补了一个美容觉。为了下次和甚尔见面的时候能拥有最好的肌肤状态，他还挖了一块海底泥面膜敷上了，躺在屋里嘘嘘打小呼噜。
还没等直哉睡上一会儿，“哐”地一声，他的手下踹开了房门：“直哉大人！不好了！”
直哉睁开眼睛就骂：“干什么！没学过规矩吗？你是不是活腻味了想死啊？！没看见老子在敷面膜？什么事儿啊急得跟你爹死了似的，不会是我爹死了吧？”
下属：？
不是，这倒没有，你爹也没……
“甚尔！禅院甚尔来了！”
直哉“呼”地就坐了起来：“什么，甚尔？他来干什么，他终于想通了想回来了吗？”
不是，兄弟，收一收你这个表情，禅院家真的不能搞骨科，不行的。
“不是，他……他——”
小院里又冲进来一个语无伦次的咒术师：“他们快到内院了！”
直哉觉得他们这个表情不太像是看到甚尔喜气洋洋回来探亲，反而比较像被人打上门来要债。他胡乱用毛巾抹了一把脸，都没抹干净脸上的海底泥，抓起他的佩刀跟着手下们也冲了出去。
还没等到他离开自己的小院儿，隔着院墙，随着震动天地的爆破声，一道冲天的火光燃起，照亮了直哉目瞪口呆的脸。
“那是什么？！”直哉都破了音，“那是什么东西？！有谁点了煤气罐吗！”
“少爷！禅院甚尔他带着人打进来了！”
直哉勃然大怒：“反了他！禅院家养他到这么大，他不仅叛出家族，现在竟然还回来趁火打劫——快叫老爸回来！！！”
下属懵了：“直哉大人，您不带着我们一起去阻拦一下吗？”
直哉抬脚就踹他：“你他妈的打得过甚尔？！想去送死你自己去，别拉着我！”
小智一开始攻入禅院家的时候还以为会遇到很强大的阻拦，但甚尔在把甚一打得再起不能之后就红着眼径直冲了进去，小智撵都撵不上，只好和七海一起在后面拿着扩音器慢慢喊：“谁是禅院家家主——谁是禅院家家主——禅院家下任家主也行——”
感天动地，真的有人指认。
禅院家现在拥有继承权的基本就集中于现任家主直毘人的儿子和他兄弟的孩子这一圈人当中，第一顺位继承人是直毘人的亲儿子直哉，接下来是他侄子甚一，其余就是一些术式平平的孩子，没有术式的甚尔还有真希基本被排除了继承之列。
小智他们今天的第一目标当然就是击垮禅院家的战斗力，最好能活捉直哉，让他和他老爸心甘情愿地把家主之位交出来。
禅院家用来护院的边缘战斗力是一群没有术式的人，他们大多数都来自于禅院家在漫长的传承中逐渐淡出主家的分家，甚尔和真希原本也应该是他们当中的一员。甚尔没有对这些人下死手，他专挑着咒术师打，打得他们哭爹喊娘，不少都主动说能给他们带路。
小智和七海在后面担任了收割的职责，他们一个用水枪，一个用砍刀，将那些仍然不肯放弃抵抗的护院击昏，然后再对比真依提供的地图，一路摸排直哉可能在的位置。
“小子！”
小智放下地图，抬起头来。在他们已经清理过一遍的院落里，一个瘦削干瘪、脸上只挂着一层薄薄人皮的老头举着长刀前来迎战了。老头攻上来的动作极快，七海默契地和小智拉开距离，而小智也条件反射地抽出水枪：“老样子？”
七海笑了一下：“嗯，老样子。”
东京校一年级，大庭叶藏&七海建人战斗小组，再现江湖！
这个身手不凡的老头正是禅院家家主直毘人的兄弟，真希真依两姐妹的亲爹，禅院扇。
扇第一个攻击的就是七海，而七海也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因为他知道身后会有人掩护。小智立刻绕行，他跳上小院里的枯山水假山，占据制高点后，毫无顾忌地直接向着禅院扇扣动扳机：“侧边！”
扇当然察觉到了水枪喷涌而出的强劲咒力，他偏头避开，但这正中小智下怀。因为七海最善于抓住小智用水流创造出来的机会，他找准破阵，一刀砍上扇手中的长刀：“三七正中，破！”
“铛！”
短砍刀与长刀相击，七海一时竟不能将扇手中的长刀砍断。他和扇短暂相持，还没等七海另寻机会，扇周身突然温度骤起，老头的漆黑双眼鬼魅一样死死盯住他：“你逃不掉了！”
这家伙的术式是——
“比起直毘人那种根本不算传统的术式，我才更能代表禅院家！”
扇的脚下燃起火焰，以他和七海为圆心，将二人尽数包围起来——
“这就是你的术式吗，玩火？”
小智站在假山上，居高临下，眼神冰冷地看着禅院扇。
“那就来看看究竟谁才是玩火的行家吧。”他低语，“漏瑚，宿傩，你们谁想来表现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