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是玄武印的传人

    在发现那几幅壁画之后，许教授跟他的考察队经过翻阅了大量宋代各大传记、野史，并结合了几个文化部门相关专家的讨论，一致形成的意见是：那幅壁画很有可能是宋徽宗时期道家活动的真实记录，而那画中的法师不是别人，正是宋徽宗赵佶。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提宋徽宗其人。大家所了解的宋徽宗赵佶，可能大多是因为他所创作的书法笔体“瘦金体”以及他在花鸟画上所创作的“院体”，他的“瘦金体”笔法瘦挺爽利，侧锋如兰竹，深得黄庭坚影响却又独辟蹊径，诸多作品流芳百世；而他的“院体”画作注重寓物赋形，随意以得，笔驱造化，发于毫端，堪称一代大师。

    但是，宋徽宗这个人在整个中国古代史中，却是被骂的最厉害的皇帝之一。其在位一共25年，就被囚禁了9年，而他在位期间重用贪官、大兴土木、沉迷女色、过度推崇道家，闹得民声沸腾，起义不断，后宋又被金国所灭；野史《独醒杂记》曾经这样描述宋徽宗曰：官家无它耳，唯奢靡、长生。意思就是说皇帝没有别的追求，唯独贪图享乐，希望长生。

    长生，是历史上很多皇帝的追求，宋徽宗则是将这件事做到极致的人。传说他从全国各地精心挑选了一万多名少女供其“采阴补阳”，作为其长生的“补品”；他一生笃信道教，希望从道家寻找到长生的秘密，在他的年代，仅仅是皇家“出资”养活的道士就有两万人，并被道士们封作“教主道君皇帝”、“长生大帝君”。

    据许教授分析，这三幅壁画，第一幅描绘的是宋徽宗在道坛做法的画面，第二幅则是他在进行的做法仪式，俗称做科仪，但他做这科仪并不常见，应是道家“仙寿局”中的一种，类似于佛家对于物什的“开光”，那被“开光”的器物应就是那枚大印，第三幅壁画却是另有玄机，画中宋徽宗怀揣那大印走进鬼门关，那两座山峰对峙所形成的“鬼门”似为关闭状态，而那大印则像是一把开门的“钥匙”。

    可是那宋徽宗为什么要揣着这印打开鬼门关呢？按照其一生求长生的理念，这应该并不是宋徽宗去赴死，而是一种反向的“求生”之术。即利用一些“外力”强行打开鬼门，籍以冲破生死之限，达到长生。而这印，则极有可能是可以勘破生死之界，通灵地府的灵物。

    那个年代的人朴实、本分。爷爷在听了许教授的事情之后，便欣然取出那半颗“玄武”印让许教授查看，并将太爷爷当年与秦何生、孙殿英处的那段往事如实讲给了许教授。许教授一生痴迷中国古代文化，拿着那颗大印便是沉醉般的欣赏起来，直言此印巧夺天工，非一般工匠所能琢磨，若非中国古文化源远流长，真的要怀疑它是天外来客之作了。

    为了方便研究这“玄武”印，许教授和他的两个学生当下便借住在爷爷家，一住便是一个月，除了偶尔去县城调阅资料，几乎足不出户，而爷爷则是负责起了他们的餐饮起居。

    许教授为人和蔼、坦诚，醉心于研究、废寝忘食，而其对《周易》备为推崇、于六十四卦、天地阴阳皆有着极深刻的见解，这正好与爷爷家传“峦头”之术：观山行气、走水唤砂殊途同归，一时间，中国的古代风水传承与现代文化研究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两人经常挽手彻夜交流，从阴阳五行到乾坤万象、从天地交而万物通，到上下交而其志同，文化水平、阶级层次并没有成为他们的桎梏，一来二去，两人倒成了莫逆之交。

    一月之后，许教授终是要离开了，因为本地环境所限，很多资料无法及时查找，一些求证也需要去更高层的地方探寻，许教授临行前将“玄武”印交至爷爷手中，并郑重嘱托道：

    此印尚有一些谜团需要回京去证实，不能言说，但有三点请务必留心：

    一，此印确为宋徽宗御用之物，世所罕有，其牵涉着一个千古以来的大秘密，务必妥善保管，除你我之外，不要为他人所知晓。我走之后，请继续参研，莫断了这份机缘。

    二，其器型虽为‘印’，但实则为‘管’，乃是宋代道家的一种“钥匙”，这种“钥匙”不是拿来开门锁柜，而是传说中道家施法以开启天机、通玄九幽之物，至于它是否在当时被宋徽宗用来打开地府，仍需要去求证。

    三，针对这“印”曾经出现的两次“显灵”，当下仍是无法解释，但许教授通过对于乾隆时期一些史料的研读判断，乾隆能高寿活到89岁，与这印的确有着很重要的联系，而其生前将它视若珍宝，死后更是带其入陵寝，其在乾隆心中的重要地位也是可见一斑。

    许教授走后，爷爷便将这“玄武”印保管好，期待着再次相遇。不料，万物无端，世事无常，回京不久，便传来许教授便因过度劳累引发心脏病撒手人寰的消息，爷爷得知徐教授的死讯后难过不已，两人虽只短短相处一月，却是亦师亦友，如知心挚交般。爷爷在村中为许教授设道场三天，摆其牌位，虔诚念咒诵经，愿故人早得超度转世。

    然而，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许教授去世后一个月左右，爷爷家前前后后来了好几“调查组”，行程的目的也甚为怪异，一开始，来人只是简答询问许教授来到当地所做的一些事迹，做了哪些工作等，倒也简单，但第二波、第三波“调查组”则是开始详细查探许教授工作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每日几点吃饭、几点睡觉，什么时候去了什么地方，都要问的清清楚楚；名义上好像是在探究许教授的死因，但是实际上却是想弄清楚他到底来村里进行了什么研究，有什么样的成果。

    爷爷一面生气这些人只顾着盘剥许教授的研究成果，却不顾及许教授生前鞠躬尽瘁的工作精神，另一面谨记着老友生前嘱托，在言谈中都是避讳了“玄武”印的存在，只是说许教授整日闭门醉心研究，自己一个老百姓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那些调查组在村中待了一段时间见没什么收获，便也纷纷撤走，去了别的地方。

    爷爷在这些“调查组”走后反复思量，心知此印事关重大。为保稳妥，决定将此事原委告诉当时已在“长春观”出家的秦三槐，一方面，这印系着两家几代人，且都曾拯救两家于生死之中，况且秦三槐手中也有一半，理应告知；另一方面，爷爷也是希望有个商量，能够让这件事再有延续，不辜负了许教授的呕心沥血。

    秦三槐在得知这些事后也是大惊，虽不知许教授口中的“大秘密”到底为何，但也能感觉到此印来历颇为不凡，于道家而言，长生亦是其毕生所求，而此印承载的秘密便很有可能与这长生有关。

    当下，秦三槐便与爷爷约定，两人此后当穷余生之力继续这“玄武”印的探究，如有一人身死，则另一人需在有生之年将这大印合璧，待二人的传人到来，再将这事托付于他！

    关于这方大印，还有秦三槐和爷爷的故事到此便告一段落。

    而我，则是爷爷选定的这“大印”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