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玄武印二次显灵
时光如白驹过隙,秋去春来几十载。
转眼间,王家与秦家在山西扎根已逾40个春秋,从紫禁城边儿上锦衣玉食的“京城佬”变成了地地道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西儿”。此时,太爷爷王献与秦何生都已相继去世,由爷爷王迥与秦三槐接过了他们的衣钵。
那个年月家里人多粮少,风水之说在饿肚子的情况下显得百无一用。爷爷为了生计,便经常跟着同村的乡亲去山里打猎。
这一天,爷爷又上山去打野鸡,却遇到了意外。那几天山里刚下过雨,爷爷寻思着天晴后定有不少飞禽出来觅食,便约着几位邻居进了山,我们当地都是黄土高坡,山势虽然不凶险但是土质疏松,遇到雨水就极易发生滑坡,爷爷在追寻一只野鸡的时候不小心踩空滑落,一下子便被滚滚的泥土埋了进去。还好是当时几个邻居没离太远,发现爷爷被埋了,一面刨土施救,一面赶着回村里叫人来,爷爷所跌落的地方紧靠着山边,营救极为困难,众人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浑身是土的爷爷“挖”了出来,当下便赶紧抬回村里。
等到爷爷被送回来的时候,只见他四目紧闭、牙关要紧、奄奄一息,几乎就只剩一口气了。奶奶焦急万分,那时医疗条件不好,村里只有一个看普通病症的赤脚医生,看到爷爷的情况只是摇头,吩咐着赶紧往县城医院送,可是从村里到医疗条件更好的县城,就算是坐着拖拉机也要一个多小时,况且这雨后山路泥泞难走,怕是在路上就把人颠簸的不行了。奶奶万般无奈,只好煮了绿豆水,一口一口的给爷爷灌着,眼见爷爷呼吸越来越微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急得眼泪直流。
“快去准备后事吧,”邻居说,村里是有这样的习俗的,在人快死之前,便要提前将寿衣、棺椁、头枕、香烛这些准备好,这样人在去世之后,便可以将它们带走。奶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闻言哭的更是厉害。
不过就在此时,神奇的一幕又出现了。爷爷藏在床下的那木匣突然发出丝丝金光,奶奶一惊,疑惑的掏出木匣放在床上,这时,只听得那木匣里面的半只“玄武印”似蠢蠢欲动般颤抖着,而那金光如丝绸般从木匣里细腻的延伸出来,缓缓包裹住爷爷虚弱的身躯,似水流转,又似星河盘旋,就像是春日里万物复苏迎取的第一缕暖阳般温顺,而那金光在盘旋几周后,速度开始变缓,由内而外,慢慢的变成绿色,随之又变成灰色,最后变成如空气般透明消失殆尽,待这一切完成后,那木匣子便也不再颤抖。
而在这一阵金光过后,爷爷却是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只见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轻轻唤着奶奶的名字。奶奶被这场景震惊的有点回不过神,大喜过望,忙对着木匣子磕了几个响头,她知道,爷爷这是闯了趟鬼门关,又回来了。
这件事当时父亲和二叔都是亲身经历,只有小姑尚在襁褓没有亲见。而爷爷死而复生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有说爷爷是被恶鬼抽离了魂魄、有说爷爷被大罗金仙保下一命、也有传说我家有一块可以让人死而复生的宝贝,风言风语不一而足。爷爷奶奶怕沾染是非,便将这半块“玄武”印隐藏起来,再不示人,这也是我到如今才知道家中还有这样一块“宝贝”的原因。
时光荏苒,又是十年,苦日子终是熬出了头。经厉那一劫之后,爷爷便带着父亲、二叔正在长乐种地为生,偶尔也开始兼着帮乡邻勘探风水、测算运势,由于卜卦灵验、勘测精准,一来二去,倒也成了十里八乡的“名人”,逢婚丧嫁娶必为主家的座上宾客,颇受人尊重。
随着经济建设的不断好转,传统文化开始受到重视,很多古时残留下来的书籍、古物开始亮相在社会之上,这也吸引了很多专家、学者的目光。爷爷在这期间也研究过那“玄武”印,找了不少人,费了不少心思,不过得到的结论只是这印材质似为陨铁,从其器型及雕饰来看,所处朝代应为北宋中晚期。
1978年春,一个文化考察队来到了我家,没想到,这却成了爷爷生前最讳莫如深的事情。
考察队来自京城,共三人,为首的姓“许”,大家都称之为许教授,从年龄上看至少也是60多岁,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个头不高,戴着一幅黑边高度近视镜,另外两人则是他的学生,一个叫高进,一个叫刘念,年纪不算大,都是20岁出头。
他们这一次来找爷爷,主要是冲着爷爷和秦三槐的“玄武”印而来的。
据许教授讲述,他们在河南洛阳一带进行考察研究时,偶然从一座宋代古墓里发现了一组奇怪的壁画,经过科学复原及研究,发现那壁画所述之事为一组北宋时期的道士做法事的场景。(注:北宋为我国道教的中兴时期,尤其是在宋徽宗统治期间,其尊信道教,大建宫观,自称“教主道君皇帝”, 并经常请道士看相算命)。
那组壁画共分三幅。第一幅画里描述了当时道士做法事的宏大场面,那道场光是道童便有上千人,而在那个年代能做如此规模法事的,应当是只有皇家可以为之。只见那画中,巨大的老祖天师金身塑像坐北朝南,塑像前有老祖天师神位以形成内坛,内坛正南方隔一人通道,由神案和法桌共同组成外坛。而在神像左右,则设有华幡,在法桌上置香炉、法器和五供等。在这壁画的中央,则是一位头戴五老冠、身着法衣的“高功”法师正在做法,身后的护法虔诚而拘谨。
第二幅画略显怪异,大家都知道,道家的法事主要有为祈福消灾的阳事道场和为亡者超拔度亡的阴事道场,然而在这幅画里,那做法的法师却好像并不是在行使这样的流程,因为这道场里既不是阳事科仪、也不是阴事科仪,那法师好像在行使某种“仪式”。只见他手捧一枚大印高举过肩,脚踏罡步斗,做掐诀念咒状,似在对着那大印祈求着什么,而那画中的老祖天师金身似圣灵显通,通体泛着金光。
第三幅画就更奇怪了,它似乎与前面的画完全没有关系。那画中,一位法师置身于深渊峡谷之内,其正前方有两座山峰,双峰对峙,中成关门之势,一峰上书曰“长生”,一峰上书曰“轮回”,在那两峰门外,绿草茵茵,芳草盛开,生机勃勃,而在那门里,则是尸骨遍地,这便是道家常说的“鬼门关”了,而那法师,正拿着那枚大印欲破“门”而入。
爷爷手中的“玄武”印,便与这场法事有着极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