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神明也不能逃单
飞雪渐浓，此处已然是北方的北方。
白渡越发向前，天空便更加昏暗。
此乃冬日的永夜，群山之内，杳无人烟。
怀中的兽皮依旧散发着磅礴的热量，它欢呼雀跃，就要回到自己本该存在的地方。
白渡没有表情，也没有心情。
就这么平淡地走在白雪皑皑中。
宛如朝圣的僧侣。
为神明敬献上自己最虔诚的信仰。
与最珍贵的宝物。
雪已然来到了极致。
白渡也有些弄不清方向，只知道顺着脚印一路北上。
这里没有任何火元素的波动。
万物也沉静于此。
他继续向前走去。
时间也已不再重要。
全世界只剩下暴风雪的呼啸，与他踩在积雪上的声音。
终于，万物寂静了下来。
白渡宛如走过了一处封印。
他回头看去，原本走过的地方依旧暴雪呼啸。
而身前，则是温暖与平静。
好似匍匐许久的人终于见到梦中的宫殿。
白渡感受着空气中久违的温暖。
这里，万物复苏。
他甚至能看到有青草缓缓生长。
泥土的香气涌入鼻孔。
再也不似万籁俱寂的冻土。
“年轻人，你来了。”
听闻声音，白渡抬起了头。
目光所及之处，一头牡鹿缓步走出。
它身型高大，似有十余米之高。
牡鹿步态从容，如同他的声音般神圣。
白渡的视野内，这里星空璀璨，一轮明月挂在半空。
数不尽的宁静与神圣。
牡鹿终于上前，俯下身躯，就要叼走白渡手中的兽皮。
然后白渡往后退了一步。
茫然的情绪浮现在牡鹿眼中：“年轻人，这是何故？”
白渡抬起了头，与其对视。
伸出手指搓了搓：“报酬呢？”
牡鹿显然有些焦急：“把它给我，我便会给予你赏赐！”
他继续伸头要叼走兽皮。
白渡又挪了一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规矩。”
牡鹿有些愤怒：“你以为我会骗你吗！？”
白渡点头：“嗯呐。”
“干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谨慎。”
牡鹿深吸一口气。
“年轻人，我是神明，不会骗你。”
白渡当时就笑了：“你听说过谁家神明自称神明的？”
“你问一个傻子：你是傻子吗？你觉得他会承认吗？”
牡鹿还要说话。
却看到白渡的目光陡然凌冽几分。
“装什么犊子。”
他伸出了手，游龙落于手中。
枪口鸣响，霰弹直接落在牡鹿的面前。
“区区邪神，还想空手套白狼。”
游龙的伤害并不可观，但开火代表的态度，陡然若揭。
牡鹿吃痛，瞳孔开始变红：“你在挑衅神明。”
白渡的回礼是另一发子弹。
“把它！给我！”
他终于不再装腔作势，即使一开始白渡也未曾相信过。
硕大的鹿角直接顶向白渡。
他有自信，只要自己的角碰到白渡，这固执的年轻人便会直接破溃。
奈何他碰不到。
白渡单手端着游龙。
鬼魅般出现在了牡鹿的身后。
他甚至有心拖着兽皮观看。
“不对呀，你咋这么完整？”
牡鹿一击没有得逞，反而更为愤怒。
他前蹄刨着地面，酝酿着下一次的冲锋。
白渡依旧看着兽皮，没有理会它。
只是口中喃喃。
“难不成你不是本体出现的？”
牡鹿又一次冲来，它速度极快。
甚至在这处苔原趟出了一条垄沟。
“那这就麻烦了呀”
白渡的声音出现在他侧面。
兽皮被白渡收进风衣内兜。
惊鸿出窍。
“第一式·斩魂。”
刀光拂过，落在牡鹿身上。
没有鲜血迸出，只有一条白线。
牡鹿的眼中浮现几分嘲讽：“区区凡人，还想伤到神明？”
白渡却点了点头：“看起来是实体。”
“最多防御力高一些。”
他抬起头与牡鹿对视。
“那麻烦您忍耐一下，接下来会有点疼。”
白渡把游龙背回身后。
双手握住惊鸿的刀把。
“叔叔我啊，要开二档了。”
惊鸿鸣响，原本厚重的刀身拂过一道白光。
“第二式·过隙。”
白渡的身影化为虚幻，恰好躲过这牡鹿的冲锋。
他落于牡鹿的身后，甩了甩惊鸿的刀身。
即使它依旧光亮如新。
牡鹿只感觉到身体剧痛。
它的身后迸发淋漓的鲜血。
一块皮肤被白渡所削去。
“你刚才说啥？”
白渡眨了眨眼睛。
牡鹿更加气急败坏。
却听白渡缓缓开口。
“这种事我一般不会对别人说。”
“前两天一个叫阿克尚的人听过，他是天使，应当也算行走在凡间的半神。”
“后来他死了。”
惊鸿再一次变薄，华光璀璨。
如同蝉翼般的刀刃却极为坚固。
“这是我店里给我的强化。”
“共分三档。”
“第一档：厚重，适合攻坚。”
“第二档：锋锐，宜于把敌人切片。”
“接下来是第三档。”
“原初形态：惊鸿。”
白渡化身千万，没有给牡鹿说话的余地。
漫天刀光闪烁之下，天上的星辰都黯淡了几分。
惊鸿轻薄，只需随意挥舞便可吹毛断发。
牡鹿甚至没有反抗的机会。
他只感受到了无尽的疼痛。
终于，白渡单手提刀站在他的身边。
他看着自己切出的伤痕。
大小与那兽皮完全吻合。
“不过委托我还是会做到的。”
他拿起兽皮，对准血粼粼的伤口径直贴上。
牡鹿疼痛的怒吼直冲云霄。
白渡却面带微笑。
“只是在我们店里。”
“神明也不能逃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