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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幽州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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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登与田豫的讨论没有得到一个可行的结果,归根到底还是刘备如今的势力太弱小,稍有一些刺激性的举动就会引起吕布、袁术等人的连锁反应,南下之路虽然是上策妙计,但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并不可行。

    除非刘备一方有极大魄力和出色的军事实力,能够在夺取广陵后站稳脚跟,但不光是田豫,就连穿越者的刘登对此都不对才经历过一次溃散的部众抱多大信心。

    于是他们二人就只当这个是次寻常推演和战术讨论,简单的聊了起来,顺带论及周边局势,可在旁观者的眼中,他们讨论的内容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简直是未曾设想的道路!

    简雍惊讶的看着刘登、田豫,后者本就才华出众、深受刘备赏识,只是很少发表意见,前者却是变化巨大,都快要他认不出来了。

    这个战略不说可行与否,其大局观便已远超众人,这可是谋士才有的水平啊!

    “南下广陵,图谋江东,确实是妙计,更是影响我军以后的长远之策。”刘德然只微微讶然,他的对刘登的了解并不多,又是初来乍到,无法体会到简雍等人心中的巨大反差、反而觉得对方本就是如此聪慧。

    只是出于好心,还是忍不住提醒说:“不过好在你刚才没有说出来,如果只是小计策到也罢了,这种主导我军未来数年的大略,尤其是尚存缺漏,还是不说为好。”

    简雍此时也回过神来,忙声说道:“正是此理,我等都已知道你英果仁爱,这个计策还是留在心里,除非找到解决之道,否则还是不要说与你父亲听了。主公早已首肯麋氏之策,全军上下皆以回小沛休整为重,眼下不要再提一策,让众人分心了。”

    刘登有些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自己的这个想法是与隆中对、榻上策一样属于大的战略方向,一旦选择了这个战略,随后所做的任何一个决断、战术都将是为了这个战略的实施而服务。

    如果他提出了这个战略并且得到了推行,那紧随其后的就是作为这个战略制定者的刘登,将在刘备军中取得极大的话语权和决策权。

    但这里有几个问题,一是其战略本身的可行性不足,还存在漏洞;二是现今刘备最倚重的是东海麋氏,麋氏支持的是刘备军按照与吕布的和议驻守小沛休养生息,寻找机会再图徐州。

    这是最稳妥的方法,刘备于公于私都几次表示了赞同,若是刘登提出了大相径庭的意见,又该如何是从呢?

    刘备会认为这是陈氏在背后的主意,因为淮浦、广陵都属于陈氏的地盘,他们想让刘备军替他们扫清广陵的盗贼,最后受到他们的掣肘,失去独立性。

    这样也会得罪刚刚才亲热起来的麋氏,无论是对刘备还是对刘登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或许刘登能得到一个‘善远谋’的名声,但刘备出于麾下势力平衡的需要和决策的惯性,在战略方向的选择上,一定不会支持刘登,反而会认为他多此一举,影响内部和谐。

    “叔父、简公说的是,小子受教了,今日也是一时兴起,想与国让兄谈论一番。”刘登谦逊的笑了笑,虚怀若谷:“其实刚才若是简公及时提醒,我在堂上时险些就说出来了。”

    简雍自得的摆了摆手,没有把这个小事放在心上。

    田豫眼带笑意,看着刘登在他们之间游刃有余,满意的说道:“阿升的计策确实过人,想当年项羽凭江东之众,逐鹿天下,足见江东兵马强健。若是刘公能前往江东,凭他的雄才,定能开辟出一番崭新局面,只是……我军势力弱小,还不足以应付夺下广陵之后的艰难局面啊。”

    刘登观察着田豫的神色,发现对方的情绪要比早上见到时更轻松不少,但一想到对方在随刘备到小沛后还是多半会回幽州,心里就不由得低落。

    这么好的人才,就算不跟他那便宜老爹,也可以跟他嘛!干嘛要去给公孙瓒陪葬!

    几人走在城门道内,阴凉潮湿的门道与阴影笼罩在众人身上,同时也遮住了刘登的脸庞,他轻叹一声,眼前却出现了一片光亮。

    原来是他们不知不觉间走出了城门,来到了城外,此时日头偏东,在他左侧的刘德然竟是第一个接触到阳光。

    刘登眼前顿时一亮,笑着说道:“阿翁既然大计已定,与吕布议和也诸事讨论的差不多,最好是尽快定下,以免横生枝节,关于下广陵之事,仅此一人之言,我等还是不说了。对了,叔父,我等从河北至徐州已有经年,道阻且长、讯息难通,许多消息都真假参半。据说公孙将军又败了一阵?你才从幽州回来,不知道哪里的局势如何了?”

    在刘登的刻意引导下,不知其意的刘德然欣欣点头,成为了话题中心:“这两天你父亲忙于婚事,无暇他顾,所以河北局势倒还没来得及与他说,今日你既然问起,那便先说与你们听吧!”

    田豫顿时来了兴趣,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他似乎有些明白刘登的用意,关于河北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比任何人都要关切,这几乎能决定他以后的去向。

    只见刘德然开始说起关于公孙瓒以及当前的河北局势:“自从公孙将军杀害刘使君以后,日益骄矜,残虐百姓,比以往更变本加厉。去年的时候,刘使君的故吏鲜于辅、齐周,骑都尉鲜于银等人推举阎柔率兵报仇,与公孙将军大战于潞河以北,公孙将军打败,麾下渔阳太守邹丹被杀。随后乌桓峭王也与鲜卑骑兵迎刘使君之子刘和到幽州,联络袁冀州合兵十万,在鲍丘大败公孙将军,斩首二万余。”

    “公孙将军用兵强劲,威名震于河北,怎竟有如此之败?”早就知道结果的刘登此时故意惊叹的说道,有些阴阳怪气的样子。

    田豫意味深长的瞥了刘登一样,这些情况他已经从刘登的口中得知,现在公孙瓒应该已经是困兽犹斗,但却没想到伤亡这么大。

    “世人皆知公孙将军善用兵,这几次输阵,也是以一人之力敌袁冀州、鲜卑数人,以少胜多,难矣。”刘德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自从这几次大败后,代郡、广阳、上谷诸郡各杀公孙将军所置长官,与刘和等兵联合,以致幽州诸郡尽失。公孙将军屡战屡败,退守易京,开置屯田,与袁冀州部将麴义两军相持一年之久,其后麴义粮尽退兵,公孙将军趁势出击,将其击败,尽得其辎重。我也是趁着这次易京之围解除,公孙将军喜悦之下,无暇顾及我,才得以出奔徐州。”

    “麴义兵马雄健,冀州也算是仓廪充实,他竟然会因粮尽退兵?”简雍有些不可思议。

    当初界桥之战,麴义先登破敌,以步兵大败公孙瓒麾下纵横北地的白马义从,本该是袁绍最为倚重的悍将,居然会为粮草不足而退兵。

    刘登不以为怪,轻声说道:“麴义虽然善战,但并不是冀州人,又非袁绍旧将,为人常立殊功,因此自持有功而骄傲放纵。这次粮尽,或许不是真的粮尽,反倒更像是袁绍勒令其退兵的借口,就是没想到公孙将军困守一年有余,竟还敢出兵追击。”

    他又接着看向刘德然,明知故问道:“现如今易京怎么样了?公孙将军得此大胜,应当挽回不少局势吧?”

    众人都觉得刘登分析的有道理,袁绍外宽内忌,麴义当年在为袁绍得冀州立下了不少功劳,属于带兵入股,又因其骁勇善战、屡立功劳,引起袁绍忌惮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要知道当初仅仅因为吕布大破黑山军、声势大涨,袁绍就想下杀手除掉对方,何况是现在的麴义?

    刘德然已经开始对刘登的聪慧机敏见怪不怪了,他继续说道:“在我来时,听说公孙将军将临易水挖战壕十余重,堆筑土丘,建筑营垒,又囤积粮谷三百万斛,应当是要准备坚守易京了。”

    “怎可如此!”田豫有些激动的说道:“击败麴义后,公孙将军应当乘胜追击,讨服鲜卑、乌桓等部,将彼等驱逐出塞外,然后徐徐收复幽州诸郡,安抚人心。待克服阎柔、鲜于银等兵,平定幽州后,才能继续与袁绍争锋……如今怎么还只想着坚守!这岂不是错失良机?”

    “连战皆败,公孙将军麾下必是精锐尽丧,斗志无存,可怜一身胆略啊!”刘登随时注意着田豫的神色,虽然要让对方知道如今公孙瓒这支上市公司已经跌停到快要清产退市了,从各方面都不值得他千里迢迢跑过去辅佐。

    但也不能刺激的太过,万一田豫情绪上头,要亲自过去帮公孙瓒操盘、教公孙瓒做事怎么办?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想到这里,刘登还是话锋一转,中肯的分析道:“或许公孙将军也是无能为之,经过了几次大败,麾下将士不足以击败州中强敌,所以只能固守,击败麴义更多是回光返照罢了。”刘登骑马来到田豫旁边,伸手轻拍了下对方肩膀:“我想若是田使君能派来信使,在这种形势下,多半也不会让你再回幽州了。”

    田豫沉默不语,没有否认,便是默认。

    一旁的简雍与刘德然却俱是面露惊讶,刘德然慢一拍,还不知道是什么事,简雍脑筋却转的极快,不仅知道天天在身边的田豫居然早就有了离开的想法,更是顿时明白了田豫离开刘备的理由。

    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知道原委后,一方面为田豫这个类似于子侄的年轻人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触,一方面又在诧异于连刘备都未能察觉到田豫的心事,刘登才来不到两天就摸清楚了,真是怪才!

    这小子日后一定比他爹出息!

    简雍暂时将对刘登的高度评价放在一边,既然刘登主动开启了话题、引导刘德然说了这一大通,显然目的是为了留住田豫,他不知道还好,知道后自然也要做个助攻,他笑眯眯的说:“国让这些年一直托养在主公身边,如今还没有正式出仕于谁家门下吧?”

    对啊。

    田豫眼前一亮,他还算不上是公孙瓒的人,只是因为田楷及家族的原因选择了依附公孙瓒,从而将自己也视为了公孙瓒的部属,但长期以来自己根本没有受过公孙瓒的调遣,反倒是与刘备共事的多,真论起来,他更应该是刘备的部下。

    既然这样,那他还一直为公孙瓒闲操心干什么?offer都还没有收到就开始操心公司的生死存亡啦,要不要这么敬业?

    见田豫有所松动,刘登心里对简雍怒点了个赞,趁热打铁说:“我听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佐’天下之大,何必只放眼于一处?国让善于审时度势,岂会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简雍也跟着说道:“阿升说的是啊,国让你年纪也不小了,宜早做决断,不然青春不在,悔之晚矣!”

    刘德然也琢磨出味道来了,自己刚从公孙瓒那里跳槽过来,怎么可以再眼睁睁的看着好兄弟的手下又跳槽到老东家哪里去:“公孙将军虽然骁勇善战,但顽悍而乐杀,任人唯亲,刚愎自用,其残虐刘使君、迫害大族,这才导致幽州诸郡离心,如你这样的英豪去辅佐他,岂不是、岂不是助纣为虐?我观玄德虽然势力不比公孙将军,但气量恢弘,志向远大,可堪辅佐,国让不妨多做计较,千万不要误己误家。”

    他就差直说公孙瓒人品不行你不要在他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可以来试试我们老刘家的这棵……

    二人连番劝说,田豫都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只是他始终没有反驳或者发表看法,刘登知道效果已经初步达到了,便忽然开口道:“好了,都不必再说了,我相信国让自有决断。”

    说着他看向对方,笑着道:“我这几日骑术精进了不少,国让要不要试试?”

    田豫讶然的看向刘登,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有像早上一样开口劝他留下,旋即点了点头,迎上刘登灿烂无邪的笑容:“好,我让你一步,看看你这些天的骑术到底是什么火候。”

    话音刚落,刘登便扬鞭而走,田豫愣了一瞬,也立即跟上,将简雍、刘德然两个中年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刘德然好半天挤不出一句话,俩年轻人怎么说走就走,能不能尊重一下长辈的腰间盘!

    “还说什么?快跟上吧。”简雍苦笑道,说着扬起了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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