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平静得好像在看盛开的花
“王权大厦发生了特大枪击案！快走！”
曼谷警署的铁门推拉开，乌拉乌拉闪着警示灯的警车鱼贯而出。
到达王权大厦时，整栋楼都被率先到达的片区警署清空，拉起了警戒线。
路人挤在警戒线外，望着王权大厦以及进进出出的警员，议论纷纷。
“听说死了好几十个！好恐怖！”
“我就说咱们泰兰德应该向契那学习，禁枪！禁枪！”
“究竟是什么人，大白天胆子这么大？”
专门负责追查吴七踪迹的马洛，也从警车上下来，扫视了遍现场，往正在上警车的目击证人走去。
“目击证人全在这里？”
马洛出示证件，问车旁正在记录的警员。
那警员敬了个礼，回答：“是，一共12人，其他目击者在枪击案发生以后都逃了，找到他们需要时间。”
“死了多少人？”
“23。”
“23？”马洛被这个数字震惊，“这么多？凶手有几个？”
警员左右看看，声音放得极低，“据说，只有一个。”
“一个！？”马洛再次震惊。
他心生预感。
“我能不能问他们几个问题？”马洛指指车上还惊魂未定的目击者。
警员为难，“他们都会被带回警署，到那时再问也不迟。”
马洛正想再说几句，有同事却跑来，“马洛，过来！”
虽然事故发生地的六十八层电线总闸被掐断，监控失灵，但却有六十七层的楼层监控拍到——
一个男人慌乱滚下楼梯，眼神惊恐地看着前方，双手撑地连连后退。
从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个穿着白体恤的男人。
虽然只能看见渔夫帽和后背，但马洛一眼断定——吴七！
吴七抬手，一声枪响。
男人不甘倒下。
楼梯上，却再不见吴七身影。
————
泰兰德，吉拉达宫，会议厅。
紧闭的金色浮雕大门彰显着皇室的尊贵大气，马洛手持文件夹，光脚站在门外，不断吞咽口水，来缓解发干的喉咙。
他即将见到泰兰德至高无上的掌控者——泰兰德国王。
虽然这位国王生性不羁，常年旅居国外，但此刻恰逢他度假归来。
按规矩，只要死亡十人以上的特大型事故就要层层上报，更不必说是发生在市中心的枪击案。
国王在听闻此事后，十分有兴致地想详细了解整个事情经过，所以才仓促造就了这场紧急会议。
金色大门被人由里往外打开，曼谷警署的局长走出来，拍拍马洛的肩膀。
该马洛了。
马洛踏进铺着地毯的安静会议室，地毯毡毛刺得脚有些痒。
他什么也不敢看，首先放下文件夹，趴到地上行了个匍匐礼，直到听到一个男声说“起来”，才敢站起。
站到长圆形的会议桌前，马洛极为快速地瞟了眼会议桌上坐着的人。
与他面对面的，正是许多泰兰德民众挂在家里墙上的画像主人，泰兰德国王。
他高瘦微黑，穿着随意的家居服。
旁边还坐着公主、总理、大臣等数十位常在电视新闻中出现的身影。
马洛觉得喉咙更加发干了，双腿也不自觉微微颤抖。
身后的投影仪开始放映提前递交上的资料。
马洛努力压制住紧张情绪，开口阐述。
“十五天以前，也就是佛历2565年八月十四，凌晨一点三十二分，我接到我府督查电话，告知他儿子在普吉岛遇害，责令我立即赶赴普吉岛，着手调查……”
慢慢地，马洛越讲越顺畅，逐渐放松下来。
投影仪开始播放普吉岛海滩的监控视频。
国王似乎很感兴趣，身体微微前倾，看得目不转睛，其余人则眉头微皱，思量着什么。
待播放完毕，投影仪上又切换成吴七的护照页面。
照片上，黑发男人眼眸沉着、嘴角含笑地看着在座之人。
“这位就是嫌疑人，也就是疑似超凡者。姓名吴七，年25，契那人，在八月十四日乘坐sq801679航班入境我国普吉岛……”
当王权大厦各处角落的监控视频挨个放出时，看到吴七冷淡平静地杀掉人，又冷淡平静地消失在原地，即便是泰兰德国王，背后也不禁泛出了丝丝冷气。
坐在会议桌后的众人目光碰撞，交换着隐秘的信息。
马洛又道：“拥有超能力的超凡者，他们的故事在世界各地广为流传。我国也曾经出现一位类似的老人，就是他，泰·恩格克。他因为长达‘一万五千多天’没有睡觉而被称为‘不眠老人’，不过这些所谓超能力，更像是身体出现的某样异变。”
他提高音调，“但是，这个男人的出现！打破了从前的所有认知！超能力是存在的！那些故事是真实的！超凡者也许就生活在我们身边！他们只是隐藏了起来，与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集。”
“我们无法得知他们为什么要隐藏，就像我们无法得知这个男人又为什么会放弃隐藏，浮出水面。”
放映画面又切换为视频，坐在警署询问桌后面，“王权大厦枪击事件”的目击者开始说话。
神色惊慌的短裙女人：“他就像传说中的幽灵！那些服务员全都拿枪打他，可是没有一颗能打中！”
扯了扯领带的西装男人：“毫无征兆，真的是毫无征兆，餐厅的光陡然熄灭，那个凶手就开始了他的屠杀。”
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小孩儿：“妈妈抱住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只听到砰砰砰的声音，好吓人。”
目露疯狂兴奋的少年：“我眼睁睁看到他从我旁边消失！真的酷毙了！警长，他是超能力者对不对？你们是不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会不会和阿美丽肯的超人打架？”
最后一个，是位扎着马尾、看上去最冷静的女人。
她先找警官要了根烟，待吸了几口后，才缓缓开口：
“从他进入餐厅，我就注意到他了。”
“我是gm经纪公司的经纪人，职业习惯，喜欢观察那些外形出众的男女。”
“他虽然戴着口罩帽子，但仍能看出外形优越。”
“他的手很修长，取下口罩后的长相没让我失望，吃饭的动作也很优雅……抱歉，原谅一个经纪人的职业习惯。总之，在灯光熄灭之前，他就是一个帅气的男人，仅此而已。”
“但是，灯光熄灭以后，一切都变了。”
女人的眼中浮现惊惧。
“他忽然从座位上消失，化身魔鬼！每一次开枪，每一次将餐刀捅进受害者的眼眶，他的目光都很平静，平静得就好像坐在后院里看着盛开的花，看着天上的云！”
女人又抖着吸上两口烟，定了定神，“最后，他又出现在餐厅门口，对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说话。”
“说什么？”画外音的警官问询。
女人：“他说，‘走，去打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