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昔日情
“谁！出来！”水弋痕大喝一声，同时向右后方挥出一掌。
水弋痕现在是炼境大圆满，五识灵敏，实力与他同阶以及低于他的人，引起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神识。
水弋痕一掌挥过去，没什么动静。
水洛云探出神识，“父亲，好像没有人。”
水洛云是灵帝高阶，自然没有水弋痕敏锐。
故而，水弋痕直接忽略了水洛云的话，仍旧紧紧的盯着那个方向不动。
“阁下既然来了，就别藏着了吧，那样多没意思。”说着的同时，水弋痕慢慢靠近那个位置。
时间好像过得无比漫长，离得越近，水弋痕越小心，水弋痕屏息凝神，忽然停下。
“大家都是聪明人，阁下莫不是想要我亲自动手，才肯露面。”
水弋痕的话落良久，昏黄的灯下，缓缓走出一人来，她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淡雅出尘，戴着的面纱增添了几分不可亵渎的清冷之姿。
待她整个人完全暴露在光亮处，水弋痕不由的眯了眯眼。
“圣阁主”
“是我。”
圣清落的声音在夜里很轻，很轻，然又清晰的传入水弋痕的耳里。
“圣阁主深夜潜入我鬼谷据点，有何贵干。”水弋痕开始怀疑水宁幻的去向，一双眼睛落在圣清落的身上，幽深莫测。
“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
“我鬼谷没有你圣幽阁的人吧，圣阁主。再说，是什么样的人，还能劳烦圣阁主深夜独自来寻圣阁主就算真是来寻人的，也大可以告诉我，我定然亲自把人送到圣阁主手上，圣阁主不打招呼就自己来了我鬼谷据点，此举怕是不妥吧。”
深更半夜悄悄潜入别人的家里，怕不是找人那么简单，搁谁都会怀疑来人别有居心。
圣清落闻言，低低的笑了。
“水弋痕啊水弋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变。”
多疑，自私自利，无情无义。
圣清落似嘲似讽，又似只是单纯的叹息，不知是叹的水弋痕，还是最初那个犯傻的自己。
圣清落伸手，水弋痕做出防备的姿势，哪知圣清落只是揭开白色的面纱。
“落落！”水弋痕在看到圣清落面容那一刻心间抖了一下，失声叫了出来。
站着一直充当隐形人的水洛云也忍不住出声。
“父亲。”
“云儿，带着所有人立刻撤出这个院子。”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水弋痕定定的盯着不远处的圣清落，眼神不复先前的怀疑防备，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小心翼翼。
他好像在害怕，害怕眼前人会突然就消失了。
她好像近在眼前，又好像隔着云端，很远，很远，水弋痕有些不敢眨眼。
水洛云看着远处的人，她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一点儿没变。
“父亲。”水洛云有些不甘就这样带着人离开。
这个被水弋痕叫作落落的女子，一直以来都是水弋痕心里的一根刺，又何尝不是水洛云心里的一根刺，不是他母亲心里的一根刺
这刺就那样刺在心间，拔不出来又忘不掉她的存在。
“怎么，连为父都使唤不了你了，是不是”水弋痕突然就发火了，水洛云不敢违背水弋痕。
“不敢，我这就带人离开。”水洛云怨毒的看了圣清落一眼，那人却比谁都云淡风轻。
人如潮海般退去，不一会儿，院子里就空了，唯有二人。
水弋痕眼里有兴奋激动，有不知所措慌张胆怯，有失而复得的不敢置信。
圣清落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在她的眼里，这不过是一场笑话。
“落落，是你回来了吗”
两人对望，水弋痕下意识的把声音放轻，生怕惊动了眼前的人，怕她如蝶一般展开翩然翼就此随风而去。
“呵！”圣清落再次笑了。
曾经亲手给了她一杯鸩酒送她下黄泉的人，竟然在期待她回来，多可笑啊。
她听见自己对那个曾经不顾一切也要追随的人说:“水谷主，你眼前的这个人，就只是圣幽阁的阁主，如此而已。落落那是谁？我并不认识。”
水弋痕苦笑半晌。
“落落，真的是你回来了，可是，你一定要这样吗？”
这样哪样圣清落已经没有多余的表情来面对这个人了。
“我是来找人的，我来找我的女儿。水弋痕，我错了，我以为我走了，你至少可以保留一份良心，会好好的对待我们的女儿。可是你……你竟然对她用摄魂术，用药控制她。水弋痕，那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是啊，她错了，当初就不该给这个人留有念想，她应该带着女儿离开的。
怪她，怪她一时心软，怪她对他留有期许，结果换回了更大的失望，这不就是报应吗？
“我……”水弋痕哑口无言，摄魂术是他施展的，药也是他亲自下的，他无话可说。
水弋痕嗫嚅半天，才勉强找到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
“落落，是她先背叛鬼谷的，她背叛了我。你知道的，背叛鬼谷的人，当处死，挫骨扬灰。”
“是吗？水弋痕，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当年你也是觉得我背叛你，就凭那个女人的空口白牙，你毫不迟疑的赏了我一杯鸩酒，置我于死地。现在你说我的女儿背叛了鬼谷，背叛了你，你给她用了摄魂术，给她用药，让她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也不曾心痛半分。甚至还理直气壮的告诉我，你已经对她手下留情，水弋痕，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
也许她确实应该感谢他，感谢他让她用的惨痛的经历得了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感谢他让她遍体鳞伤，所以才幡然醒悟，看清了那些虚妄的情情爱爱。也感谢他用他的绝情告诉她她曾经做过的决定有多么离谱。
“落落……”
“你，不准这么叫我。”没有歇斯底里，有的只是死水一样的平静。
落落这个名字只会让她想起她当初活得多么的卑微，被人把尊严狠狠的扔在地上，无情的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