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小心声音

    『阿贝多？』

    也许是因为阿贝多久久没有回话，凝光怪讶起来。

    阿贝多面对同伴的多次呼唤却没有马上回答。

    他静静调整了几次呼吸，确认自己不再会看到幻影了才松了一口气。

    “凝光，我刚才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景象。”

    阿贝多没有隐瞒自己看到幻觉的事实。

    在这种对手都不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的战场上，跟同伴们随时沟通情报这件事太重要了。

    他把温迪提醒他注意老鼠，然后马上就看到老鼠幻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凝光以及频道中的其他人。

    “在这个战场上，能让人看到幻觉的东西估计不少，能让我看到幻觉的东西我倒是可以限定几种。”

    他甚至冷静地分析状况。

    “首先大家大概都知道，我的肉体不是人类——你们可以把我看作是和白垩生命体同一类的存在。”

    “不……或者这么说吧，我原本就是白垩生命体。只不过现在生命形态发生了进一步变化而已。不过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造成一般碳基智慧生物产生幻觉的部分因素——包括各种病原体感染、有机和无机毒素的影响，对我的影响是不大的。”

    『但即使如此，能导致你产生幻觉的因素其实也并不少吧？』

    是钟离，他的声音也很冷静。

    “没错。比如我没法防备纳西妲的权柄；也没法防范一些比如声波武器之类的攻击……”

    “或者这么说吧，我只能保证我能抗下大部分针对碳基生物的生化学攻击。但其余的致幻攻击并不在我能免疫的范围内。”

    『想点好事，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了两件事。』

    凝光也参加了讨论。

    『第一，导致你忽然产生幻觉的不是生化学的攻击。』

    『第二，和你待在同一个地方，但我没受影响。』

    『……等一下，凝光没受影响可能是因为另一件事哦。』

    纳西妲忽然插嘴了。

    『求你想起来，你真正的身体在蓝星上睡大觉呢。』

    『你现在就相当于隔着屏幕操作名为「凝光的虚空终端」的角色在玩一场rpg电子游戏，根本不算是「在当场」，当然不会受影响啦。』

    听完纳西妲的提醒，凝光一愣：『啊这……那我提供的信息没什么用咯？』

    『也不一定。』

    说话的是艾尔海森。

    『因为凝光的在场，我们反而可以确认一件事了，这次的幻觉，应该不是来自那种权柄很高的魔神、邪神——对吧，小吉祥草王大人。』

    『……啊对！对！！确实是这样。如果是我来操作，现在凝光可能已经以为自己是只大老鼠了。而不光是阿贝多中招。』

    旁观者清，艾尔海森稍微提了一句，纳西妲马上反应了过来。

    “……多谢各位参与讨论。”

    听完同伴们的讨论内容，阿贝多神情略微放松了下来。

    “现在我们能提出假说了，刚才的幻觉来自‘在现场的什么东西’，而且‘基本上不是生化学攻击’。”

    『能确认这两点已经算是一个初步成果了。』

    凝光也松了一口气。

    『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继续让你的叠纸老鼠探索吗？』

    “……继续探索吧。”

    阿贝多想了想，坚定了意志。

    “我有多种手段侦测周围的环境参数，现在发现情况不对也能随时监测自己的情况，由我来探这个路是合适的。”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一次幻觉攻击/幻觉现象，确实可以判断这下面“有东西”了。

    而且这东西看起来相当厉害。

    甚至，阿贝多只是派出跟自己精神相连的炼金生物探索到浅表就中了一次招。

    ——他甚至有些怀疑让自己中招的不是什么真正的精神攻击。

    ……搞不好只是被什么安全机制给aoe到了也说不定。

    既然明确了下面必有大古怪，那放着不管是不可能的。

    不过要探索也不能贸然探索，先要做好准备才行。

    阿贝多临时把变成操控面板的“辰砂之纺锤”变回剑的形态，用它沾着绘制炼金控制阵的颜料在自己周围画了一个用来防护的阵法。

    而在频道中，凝光共享了他们现在的位置信息和路线。

    『明白了，我会想办法让液金渗透者钻进那里的水体看看情况。』

    钟离拿到位置信息之后对两人说。

    对此，阿贝多并没抱太大希望。

    “你也别勉强液金渗透者，万一那下面是液金渗透者的本体再加一个什么邪神，好不容易驯服的液金渗透者分身可能就全送了。”

    『知道。我会见机行事的。』

    那边阿贝多在跟岩神商量事情，而这边凝光则“压榨”起了风神。

    『话说风神大人——最开始提醒我们注意老鼠的是您，您在这方面有什么高见没有？』

    『没有高见。』

    风神温迪意外地非常摆烂。

    『那个地方半地下的，又风吹不进，我只知道下面有「类似老鼠的东西」——但我没说那一定是老鼠哦，反正你们自己小心。』

    说完这句话，可能温迪自己也觉得自己太摆烂了，又加了一句。

    『……对了，小心「声音」吧。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

    温迪所谓“小心声音”的理由，很快就在后面的探索中解密了。

    是一种神秘而杂乱的脚步声，脚步声中还伴随着啾啾鸣叫的小动物声音。

    仿佛有一大窝老鼠正在身边跟着你一起跑。

    这声音是在阿贝多让叠纸老鼠继续向下探索之后没多久就出现的。

    一开始，也只有阿贝多先听见了这个声音。

    他侧耳倾听，分辨了一会儿才告诉身边的凝光。

    “出现新情况了，有疑似大群啮齿类小动物跑动的声音……从环境和之前的‘状况’来考虑，我可以肯定有八成可能是老鼠的声音。”

    『老鼠跑动的声音？』

    凝光一惊，虚空终端也愣在了当场。

    过了一会儿，虚空终端做出了一个侧耳倾听的动作。

    先侧左耳、再倾右耳。

    ……接着似乎是两边都没听到的样子，她索性将整个虚空终端趴在了辰砂之纺锤变成的面板上。

    似乎想直接“贴”着音响分辨出什么样子。

    过了一会儿，她调正了虚空终端的姿势。

    『很奇妙。』

    她的声音显示她现在神情极为严肃。

    『我现在「听见」你说的那个声音了。』

    『但我不是通过虚空终端的声波采集模块「听到」的声音。』

    『而是在你告诉我「有声音」之后不久，那个声音直接出现在了我脑子里。』

    她说着，在频道中分享了一条平静的几乎是一条直线的声波图。

    『但是看吧，现在声波采集模块还显示周围除了空气流动声和你我的说话声，根本没有别的声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