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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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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尧:“我为什么要看着你?”

    近在咫尺的距离,两人呼吸缠绕。

    宴燃要笑不笑的,睫毛微垂着,在眼下覆上一层淡淡的阴影:“怎么,你害怕了?”

    冬尧轻蔑地勾了勾唇角:“我怕什么?”

    这么近的距离,冬尧能清晰的看到他眼皮上浅浅的褶子,还有紧抿的唇线。

    他说:“因为你紧张了。”

    冬尧似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讥讽地笑了声:“我有什么可紧张的?”

    “装。”光影渲染下,宴燃盯着她的眼睛,直直的,像是要将她看透,“没有你心跳那么快?”

    扑通,扑通,扑通……

    冬尧仿佛真能听见心跳不断加速的声响,从胸腔处无限扩大,蔓延到耳根,一下又一下,带着难以忽视的强烈存在感。

    疯了疯了。

    冬尧下意识地垂下眼眸回避他的目光,可谁料,他竟对上男人微微滚动的喉结,再往下,黑衬衫被骨骼轮廓撑起,结实的胸肌线条若隐若现,奈何他还敞开了两颗纽扣,锁骨骨线利落流畅,性感又禁欲。

    真他妈要命了。

    冬尧刚想转身跑,可宴燃速度比她快,一手握紧她的手,另一只手禁锢着她的后腰,令她无处遁逃。

    “跑什么?”他覆在身后的那只手稍一用力,她便被迫往前倾了倾。

    冬尧下意识扶上他的肩膀,稳住重心,不真不假道:“我怕自己被你迷的神魂颠倒,难以自拔,行了吧?”

    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挂在她身上,眸色漆黑:“真的?”

    冬尧毫无情绪地扯了下唇角,敷衍道:“假的。”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氛的味道,皆是情与欲交融的气息,令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周遭的谈笑声,音乐声,喧闹声都逐渐远去,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的这个男人。冬尧舔了舔干燥的唇,连呼吸都变得局促。

    这节奏不对,再下去,就要失控了。

    冬尧刚要说话,就感觉耳边扫过一阵热气,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宴燃微微俯身,附在她耳边似有若无地说:“冬尧,治你,我有的是办法。”

    -

    回到酒店已经挺晚了,宴燃并没有和她一起回,她是被司机送回来了。然而那个几个小时前还在撩拨她的男人,此刻应该已经和那个狗屁梁总抵达风月场所,逍遥快活去了。

    冬尧踢掉高跟鞋,三两下就把裙子给脱了,她浑身燥热,捞了条睡裙便走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周晓濛又在微信上轰炸她,说今晚有个局,特别有意思。可冬尧显然兴致缺缺,扫了一眼信息后,连回都没回。

    也不是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要出大事了!尤其是这趟来了京城后,整个人的情绪都被某人牵着走,她快疯了。

    冬尧挠了挠头发,去找烟,可找了一圈,烟没了,连打火机也不翼而飞了。

    她按耐着一秒就要窜上来的火,换了身外出的衣服,下楼买烟去了。

    -

    深夜的小巷里没人,除了因常年失修而不断闪烁的暗淡光线和满地肮脏腐臭的垃圾外,再无其他。

    梁远桥被他掐着抵在墙上,动弹不得。只有那双不安分的手,不停的向前扑腾:“我他妈要弄死你!”

    躲得了一下两下,可躲不掉他疯了似的扑腾着挠人的架势。

    跟得了狂犬病的疯狗似的,完全丧失了理智。

    眉梢被男人的指甲挠破,一道血口子立即显现出来。

    宴燃“嘶——”了一声,偏过脸去,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看着他。他唇角虽然微微上提着,可一双眼却狠戾深寒,半点笑意也不达眼底。

    梁远桥被他的眼神给震慑住了,年纪轻轻,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戾气。

    他终于安静了下来,手也变得安分,不再张牙舞爪的嘶吼着朝他伸爪子,而是抿着唇,死死地盯着他的眼。

    宴燃腾出另一只手,不经意地抹了把眉尾。

    没想到抠得还挺狠,不仅掉了层皮,好像还掐到肉里去了,伤口汩汩流血。

    “哪只手干的?”宴燃用沾着血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脸,语气阴冷至极。

    梁远桥也不知是哪只手干的,刚才慌乱之际,胡乱挠一通,他特么怎么记得?

    不等梁远桥细细回忆,宴燃一把掐住他的右臂,作势就要往后拧:“这只?”

    “不是不是。”梁远桥果然是个废物,被稍稍拧了一下,就疼得差点跪了下去,“不是这只,不是右手……右手不能废。”

    都到这一刻了,他还有心思琢磨着要保住右手这件事。

    “我看见了。”宴燃一张脸逼近,整个人陷在阴影里,神色晦暗不明的,“就是这只手摸的。”

    梁远桥吓得哼哼了两声,不争气地求饶道:“我他妈真是左手挠的,不信你检查我指甲,肯定还有血印子。”

    宴燃冷笑一声:“谁说这事了?”

    不等梁远桥反应,右边的胳膊被用力反手一拧,伴随着骨骼脱臼的声响,小巷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

    冬尧买完烟在外头晃了一圈,才往酒店的方向走。

    夜里的温度比白天低,温柔的晚风中,她晃悠悠地踩着步子回来。

    刚进来,余光便扫到了花坛边的一团黑影,她脚下一顿,往那边看过去。

    宴燃坐在茂密花丛簇拥的石阶上,长腿曲起微微敞开,背脊向下躬着,手肘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指尖燃着猩红的一点光,背后是如墨般浓稠的夜空。

    大半夜的,在这里装什么颓丧阴郁?

    冬尧走过去,踢了踢他的鞋子,宴燃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她,一双眼黑漆漆的。

    “这么快就回来了?”话音刚落,她便迅速地捕捉到他眉尾的那处伤口。宴燃想撇开脸,但被她眼疾手快地掐着下颚板回来,左右摆了摆。

    那处伤口还隐约渗着血水,延伸至一道干涸的血痕,滑过太阳穴的位置,没入纯粹的黑发里。

    冬尧皱了皱:“怎么弄的?”

    宴燃没说话,指尖的烟灰燃了好长一截,零零星星地飘进风里。

    仔细端倪半天后,冬尧有了结论——多半是指甲所伤,难不成是他强行不成,挨女人打了?

    冬尧松开手,挑了挑眉:“女人弄的?”

    宴燃低头笑了声,片刻后才“嗯”了一声。

    “你真行。”冬尧什么也没说,转身朝酒店外走。

    ……

    十多分钟后,冬尧提了个袋子回来了。

    宴燃还是刚才的那个姿势,没动。

    冬尧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石阶上,把袋子里的东西统统倒出来。

    “自己把脸凑过来。”她心理明明是不爽的,可手上动作却不停,捡起地上的棉签和碘伏,显然是要亲自帮他处理伤口。

    她是不高兴,可没那闲情和他吵架,她知道眼下什么事情更为重要。

    宴燃侧过脸来,虽然破相了,可颜值摆在那里,怎么看也挑不出毛病,反而多了几分男人的血性方刚,竟越看越有味道。

    冬尧从袋子里取了两根棉签沾了点碘伏往他伤口上擦,不重不轻,也算不上有多温柔。

    宴燃轻“嘶”了声:“下手这么狠?”

    冬尧勾着唇,冷哼一声:“这叫狠?”说着,她手下使了使劲,“这才叫狠。”

    但这一回宴燃倒是不动声色的,垂着眼皮牢牢地盯着她看,某一刻,眼底情绪晃了晃。

    “你活该,对方下手还轻了。”冬尧泄愤地骂了声,但明显放轻了手里的力道。

    “你这脾气也就我能受得了。”宴燃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打算一直和我斗下去?”

    冬尧被迫仰起脸看他,她盯着他漆黑的眸子,唇角微弯:“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没事,你可劲的作,我让着你。”

    冬尧没再说话,拍开他的手后,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宴燃也不再说话,目光紧随着她,不沉不浅的,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末了,冬尧将东西拿纸巾包好,扔进垃圾桶里,回来后,又撕了张创可贴,给他贴上。

    hellokitty款,与他的气质截然不符,倒也意外横生出几分美感来。

    冬尧盯着他,笑得肩膀一颤颤的:“现在看着顺眼多了。”说罢,还拍了拍他的脑袋。

    他没吭声,沉默地侧过脸去,轮廓线条被阴影打得立体分明。

    其实宴燃知道她在笑什么,因为他方才就瞥见了那包卡通包装的创可贴,可这会儿他压根就没心思去反抗,索性由着她瞎折腾。

    冬尧心情大好,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然后抽一根来抿在唇瓣间。但她完全没有点烟的意思,反而往身侧瞥了眼。

    宴燃目视前方,不为所动。

    冬尧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臂膀:“不礼尚往来一下?”

    宴燃这才扭过头来。

    只见她眼睛向下点了点,示意道:“快点。”

    宴燃二话不说,一只手捞过她唇瓣间的烟,衔在自己的嘴里,另一只手摸了个火机,点燃。不多时,又不容拒绝地塞回她嘴里。

    冬尧厌弃地皱了皱眉:“你还真够恶心的。”

    “之前亲你的时候——”宴燃拿眼角扫了她一眼,“不也挺享受的?”

    冬尧“啧”了一声,顺便踢了他一脚,别过头来自顾自地继续抽烟。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过话,任由时光在夜色里静谧地流淌。

    半晌后,一根烟完,冬尧弯腰把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塞回袋子里,末了,再把袋子往他怀里一推,拍拍屁股起身:“回去睡觉了。”

    她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的人唤了她一声。

    冬尧没回头,等他说话。

    静默了三秒,宴燃才淡淡道:“给你定了明天下午的机票回去。”

    这回,冬尧扭过头去,不解地问:“不是说待五天?”

    他的脸融在阴影里,随着嘴边明明灭灭的火光,变得忽明忽暗:“我还得留下来处理点事,你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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