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飞鹰
杜星野大喜，趴在座位之间伸手扶了游子鸣一把：“游哥你醒啦？”旁边的周瓴没有他这么外放，但看起来表情也很喜悦。
“嗯。”游子鸣低沉地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他起身坐好，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神情依然有点萎靡。
杜星野拧开一瓶水，递到他手边。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接住，缓缓给自己喝了一点。他的嘴唇是干枯脱皮的，明显缺水。
杜星野翻开双肩包，掏出一瓶八宝粥两个小面包，殷勤地打开盖子插上勺子递给游子鸣，又掏出一个牛肉罐头打开：“吃这个，营养一点。”周瓴看到椅背后面有收起的塑料小桌，也动手给他放下来。
游子鸣看着小桌上打开的各种食物，有点默然。“够了。”他阻止还在继续找食物的杜星野。
他慢慢地把食物送到嘴里，一点一点咀嚼和感受食物的滋味。好像从那天夜里开始，到现在，他终于有点活过来的感觉了，而不是行尸走肉。
被罗……被丧尸咬中脖子大飙血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事实上，他也的确死了。
第二天早上他在地上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身下是大片凝固的血泊，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穿过那些突然对他视而不见的丧尸，神情恍惚地走回家。
家里依然大门打开，房间里面依然是……的残肢。他想起妻子的脸，忽然泪如雨下，蜷缩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哭累了就爬起来。脑子里空空的，就这么漫无目的茫然地走出家门，穿过小区，穿过街道，一直往前走。
直到遇见杜星野他们。
死后复生，他其实就察觉到体内的异常。但当时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恨不得来一群丧尸把他咬死，啃咬得尸骨无存那种。
只要他愿意，他能听到很远的地方最细微的声音，能看到丧尸吃活人时候嘴边的血沫。渐渐地，他能感受到物体的电流和别人脑子里的想法。
那些从他身体里出来的冰蓝色东西，他不知道是什么。但他能感受它们在他体内翻腾，他可以任意操纵它们，用来抵挡、攻击、感受，或者做别的事情。
它们就在他体内一天天地快速生长变异，它们是他最温顺的奴仆。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不在乎。
“你们有什么打算？”他淡淡地开口，并没有看眼前这两个两眼冒光的人。
周瓴的眼睛黯淡下来，低着头。杜星野也没有说话。
“你们跟着我没有什么好处。”游子鸣说：“你们也看到了，军方注意到我并试图带走我。而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和你们并不同路。”
“我要给佳佳报仇！找到那个让直升机坠毁的人。”周瓴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我在军方待过。直升机不是因为事故坠毁的，而是有人发射了武器引发爆炸！”
杜星野惊讶地看着他。
“你知道是谁做的？”游子鸣问。
周瓴突然就泄了气：“我不知道，”他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但是我不甘心，我妹妹这么无辜，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我一定要抓住凶手，我要杀了他，给佳佳报仇！”
游子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s市里死亡的每一个人，变成丧尸的每一个人，都很无辜。他们应该找谁呢？”
周瓴双眼通红，用力瞪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放下这个事情，回家去，过完以后的每一天？”游子鸣继续说。
周瓴捏紧了拳头，咯咯作响。他冷然道：“不，我永远不会放下。”
“继续留在这里，你会死。”
“只要能给佳佳报仇，死了也没什么。就算我这个做哥哥的欠她。毕竟，是我要她上的直升机。”周瓴语气里都是自我厌弃。
杜星野刚想开口劝说周瓴，游子鸣转向他：“那你呢？”
“额？”
“你不需要报仇，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深陷其中需要你去拯救。你应该去安全的地方。”
杜星野想了想，正色道：“我帮朋友救回了他的母亲，也护着……朋友到了安全区域。我父母双亡，没有家庭的牵挂。现在遇到你们两个，我是很开心的。如果能帮到你们，也说明我的存在有价值。”
他英俊的脸上浮现大大的笑容：“回去干嘛，自怨自艾做个可怜虫呢。我愿意和你们在一起，把问题都解决。”
游子鸣有点无奈：“这里危机四伏，随时会死。”他提醒他：“我不会一直护着你。”
杜星野露出八颗牙齿：“我就知道之前是游哥救我！”
“……”
他这样满脸精明，实际上傻得跟狗一样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游子鸣推开食物：“你们再想想。我也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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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旁边的t市是一个小小的县级市，不隶属s市管辖，却离s市很近。此刻风平浪静，秩序井然。
几辆大型军车和被迷彩防水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卡车队伍风尘仆仆一路开进市内，街上有人大着胆子往里面看，单向的车窗里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这几辆军车是从nj军区出来的，里面运载的是飞鹰特种大队最精锐的那一批人。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t市武警支队，nj军区已经和t市协商直接征调了武警支队的一处驻地作为他们的执勤轮休点。
据说已经有直升机在那边等着他们，到了之后会直接调度一个小队深入s市执行任务。
“怎么回事，一下调这么多弟兄到这里？”一个脸上抹了厚厚黑色油彩的特种兵小声地问旁边的人。
旁边的男人正在用绒布细致地擦拭枪身，漫不经心地说：“不用问那么多，去了就知道。“
黑脸男的声音更低了：“龙杰和张一夫都没有回来。听说……s市内有严重的瘟疫，已经死了很多人。”
男人收起绒布，靠着墙：“少打听，多服从。”
黑脸男有点悻悻的，“切”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旁边几个人看着他吃瘪的样子，都低声笑起来。黑脸男冲他们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