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魔盒初启
“这样可以吗？”
昨天梦里吴言喑哑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朦朦胧胧和刚刚浴室里的吴言重叠，压迫感十足却令人欲罢不能。
其实浴室太黑，借着外面的光才勉强看到吴言的眸子闪烁，除了隐隐绰绰的水珠，其他根本看不真切。
但是——
“啊啊啊！”面对镜子里羞涩无措的自己，雅雅后知后觉，无声尖叫。
刚刚当着吴言的面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独处浴室，完全被羞耻感包围。
“小时候又不是没看过？高雅雅，振作，振作，他是吴言，吴言是你哥，不是亲哥胜似亲哥，冷静啊冷静啊啊啊啊。”
与看到什么无关，对于不谙世事的少女而言，成长的道路上潘多拉魔盒的打开猝不及防，是心态上的，爆炸式的，带着强烈的羞耻感和悖德感。
和别人相比，雅雅感情启蒙晚了一些，很显然，吴言成为了魔盒的导火索。
她拍拍脸颊，缓了一会儿，深深地呼吸两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来洗澡的。她慢吞吞的脱下睡裙。
“嘶——”雅雅看到裙子后摆一小块血渍。
怪不得这两天感觉身体乏力，原来不是感冒了，一月一渡的劫怎么又来了？看来暑假惬意就是会让人忘记时间啊。
雅雅颇有一些沮丧。
“等等！”电光石火之间，雅雅突然意识到，“刚刚哥不会也看到了吧……”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吴言的声音：“雅雅，东西我给你放门口凳子上了。”
“啊，东西，什么东西？”
听到吴言离去的脚步声，雅雅才慌忙裹上浴巾，打开浴室门，探出脑袋。
凳子上俨然是一片卫生巾。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哗”一下冲向脑门儿，门外空调的凉气和浴室内的热气在雅雅头顶形成了气流，搅得她天翻地覆。
“碰！”客厅传来一声不小的响动。
“哥，你怎么了，没事吧？”雅雅回过神，探出半个身子，也顾不得自己只裹着浴巾了，红扑扑的脸向客厅张望。
“啊没事没事，不小心撞到了。你快洗吧，我进房间了。”吴言只看了雅雅一眼，又崴了一下。
他赶紧收回视线，拢了拢松松垮垮的浴袍，忙不迭跨进房间，“啪”带上门，颀长的身体抵住门，微微喘气。
“雅雅。”他默念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沙哑。
“滴滴滴”连着将空调降温五度，还是好热，他烦躁得扯开浴袍，套上宽松t恤，一直到坐回桌子上打开竞赛试题才觉得好一点。
“如图所示，滑块放置在光滑的水平面上——光滑？雅雅皮肤好光滑，就像剥壳的鸡蛋一样——”
“停！亵渎，这是亵渎。”脑子里的小人开始打架，“呼，继续做题。”
“半径为r的圆环固定——雅雅的脸也圆圆的，粉粉嫩嫩——”
“啪嗒！”吴言放笔，身体维持着伏案的姿势微微前弓，他闭上眼，灯晕洒在睫毛上，额头上出现了细细密密的小水珠，一时间分不清是不是浴室出来水没擦干。
静默许久，慢慢水珠散去，吴言重新睁开眼做题，全神贯注。
两天后。
“雅雅，对不起啊，本来算好了时间赶回来陪你过生日的。但是爸爸那边的生意走不开，妈妈所在的考察队时间延长了，这次的生日只能哥哥陪你一起过了。”
“这样啊。”雅雅接着父母的电话，怏怏地靠在落地窗旁，失落显而易见，但她也没再说什么，“那你们忙完就早点回来。”
“没问题，我们都给雅雅带了礼物哦，小公主在家少吹空调别贪凉。你哥哥最近状态怎么样，开学就要竞赛初赛了吧？”
“他？”雅雅眼神飘忽了两下，“挺好的，认真学习呗。”
“那行，都八月了，时间很紧，没什么事你不要闹他。”
“我哪有闹他～”明明是他闹得我内心不宁，雅雅腹诽。要不是父母打电话来，她都要忘了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
“行，那你们都好好的，过两天爸爸妈妈就回去了，乖乖等着我们。”
挂了电话以后，雅雅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小腿，不知道吴言会不会给自己准备礼物？想想她的嘴角弯起。
突然笑意敛去，嘴一瞥，能不能记得自己生日还不一定呢。这几天吴言专心学习，除了吃饭时间房门都不出。
本来雅雅想要躲着吴言，没想到吴言都没给她躲着的机会，面都没见上几回。
晚饭时间。
“雅雅，我来收拾，你赶紧休息吧。”吴言顾念雅雅的身体。
“那我进去了？”雅雅的语气带着询问，迟疑着站起来却没抬步。
“嗯，进去吧。”吴言头都没抬地擦桌子。
“我进去了？”雅雅不死心，又问。
“去吧。”吴言转身进了厨房。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雅雅地声音里带着小愤怒和小委屈，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就不应该有所期待，明天都是自己的生日了，爸妈不在家也就算了，吴言明明天天跟自己呆在一起，一点动静也没有。
“想说的？”吴言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哈哈收拾碗筷有点累，怎么，雅雅还想体恤一下我这个辛勤工作的哥哥吗？”
“不知道我这两天不能碰凉水吗！”骄傲如雅雅，她是不可能直接说想要礼物的，雅雅气呼呼地丢下这么一句回了房。
雅雅其实肚子已经不疼了，本来也可以分担家务，但十几年来从未有过德复杂情绪堆积着。此刻躺在松软的小床上，突然爆发了，泪水一颗一颗涌了出来，无声滴落在空调被上。
“再也不要理你了，自己妹妹的生日也能忘。”她心想。
就这样哭着哭着，雅雅睡着了。
雪白透着粉嫩的小脸上还有着泪痕，少女裹在被子里睡的很香。
吴言进来后看到的就是雅雅沉睡的模样。本来看雅雅房间的灯亮着，时间又快到十二点了，打算叫她庆生，怎么睡着了，而且还哭过？
他半跪在地上，心疼地拿毛巾轻轻擦拭雅雅的小脸。
吴言的指腹不小心擦过雅雅的脸，触感丝滑，他觉得很神奇，又悄悄得摩挲了两下，和自己想的一样，果然像鸡蛋一样哎？
“你在干嘛！”雅雅骤然睁开眼，怒目而对。
“咳，有小虫子。”吴言不自在地站起来。
“是吗？”雅雅狐疑地打量着吴言，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吴言赶紧转移话题：“雅雅，你出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啊。”雅雅懵了一下，心漏跳了一拍，又开始不争气地期待起来，看来哥没忘记自己生日。
“你把衣服换一下，我在门口等你啊。”吴言说着退出了房间。
“搞什么嘛，还要出门？”雅雅虽然嘴上不情不愿，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悉悉索索地换好了衣服。
“外面很热的。”她一边走出去一边说。
“哎呀，就一会儿，跟我来。”看着雅雅不紧不慢的样子，吴言生怕她不愿意，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向小区一角走去。
晚风拂面，蝉鸣在耳，树影摇曳，爱人在侧，呸呸呸，雅雅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好嘛，吴言带着她走近了黑漆漆的被三三两两树木包围的小庭院，几张桌子错落有致地分布，灯光几乎透不进来。
这不就是所谓的“小树林”？？
还真是，这片林子经常能吸引很多情侣，林子里没有灯，风吹叶片低喃，和情侣的窃窃私语结合在一起，是恋爱的好去处。虽然大家不会真的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搂搂抱抱亲昵还是不少。雅雅平时根本不会来这里。
“雅雅，你先站着别动，稍等我两分钟。”
吴言说着放开雅雅的手走到不远处的大树下。
树林里的温度刚好，不冷不热，雅雅甚至觉得有些惬意，如果不是一不小心惊动了另一边的情侣的话。
“有人来了～”女声撒娇道。
雅雅被吓了一跳。
“有什么关系，谁还规定户外不能谈恋爱了？”
“哎呀，我要回家了。”女声说着就要往外走。
“别急嘛。”男声低语。
“嗯～唔——”
女声还想说什么，很快噤声，然后雅雅就听到了……
雅雅抬头看去，不远处两人正难舍难分地亲吻。此刻雅雅已经反应过来，事情超出了她的认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除电视以外的法式长吻。
“呜呜呜——”小树林本来湿润清爽的风就好像火炉风箱，烘烤着她的脸越来越热。
“我倒要看看是谁坏了我的好事。”男声打趣。那边的情侣已经要出来了。
雅雅所站的地方是出口必经之路，她尴尬的手脚不知道怎么放了，一动不敢动。
“呦，还是个孩子嘛，顶多上高中。”男人搂着女人，绕过去，在雅雅身后声音不大不小地说。
“嘘，你小点声。”
“嘿嘿，早恋可不好，还来这种地方，啧啧。”男声啧嘴。
“你还说人家，你当初追我的时候几岁？”女声咯咯笑着走远了。
雅雅的脸已经成了番茄，这片树林她没来过，但现在她脑海里只飘过几个字“有颜色的树林”“我还是个孩子”“吴言到底要干嘛”
他不会……雅雅拔腿就想逃走，又感觉上半身被定住似的，进退两难。
“雅雅，过来吧。”吴言轻声道，仿佛不愿惊扰安静的树林，和安静的人儿。
但在雅雅看来，怎么都带上了一层鬼鬼祟祟和猥琐的意味。
她还是走过去了，走到吴言所在的那颗树旁。
吴言所在之处是树林中心，比出口更暗，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只能隐约看到吴言的五官轮廓，背后是树干，面前是吴言。
吴言深深地看着雅雅，二人就这样听着风吹过的声音。
一片叶子在二人之间落下，只见吴言慢慢向雅雅靠近，灼热的呼吸蔓延到雅雅周围，却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因为身高原因，雅雅刚好看到吴言的喉结动了一下。
“砰砰砰”，是谁的心跳？
眼看着吴言的唇就要贴到雅雅。
“快躲！”雅雅身体里的小人着急道，但她根本听不见，另一股禁忌的绳索早就套牢了她，在她还不知道感情是何物的时候。
她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直到最后一刻，“定身术”突然消失一般，雅雅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手一伸，一挡。
吴言本身微微低头弯腰，最后一刻突然向一边侧脸。
“啪！”清脆的声响与小树林的暧昧格格不入。
就是那么巧，雅雅的手直接呼上了吴言的侧脸。
“你，你，我——”二人瞬间分开，雅雅看了看自己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吴言则捂着脸，委屈道：“雅雅，你干嘛！”
“你完蛋了，吴言。”雅雅的心虚和抱歉还没有维持两秒，很快就消散，眼睛里的小火苗越烧越旺。
吴言感觉自己又要被揍了，赶紧左手向雅雅身后一拨，什么东西的开关被打开了。
“叮～”顿时林间大亮，几棵树上挂满了小灯，浪漫的八音盒音乐响起。
“雅雅，生日快乐。”
原来吴言刚刚是想要打开开关？
雅雅揪着衣角，这下可好，自己满脑子想这些，就以为哥哥会做那些吗？
良久，雅雅抬手，吴言下意识向后一躲，一只手还揉着脸。
“不许动。”雅雅说。
“哦，那你轻一点。”吴言委屈巴巴，说着把手拿开，主动将脸往前凑了一点。
突然，一个软软的身体投入他的怀抱。哎？竟然没有再被打一次。
“哥，谢谢你。我还以为你忘记了。”雅雅小声说，“还有刚刚……对不起。”
“雅雅，你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忘。”吴言伸手摸摸她的头，“是我不好，惊喜变成惊吓了。”
“哥～”雅雅哽咽。
其实，吴言被打一点也不亏。
现下他很懊恼，内心满是自责。本来是想打开开关，但是一靠近雅雅，所有的理智都被抽走，克制了太久，差点伤害了雅雅。
他拍拍雅雅的背，微微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不是“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