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真的没生气啊？”
“真的没有。”蒋庭清走着，戚元嘉突然走到他面前让他停下，伸出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脸颊，歪着头拉长音问他：“那你笑一个。”
他被扯着脸，露出了一个假笑。戚元嘉白他一眼，放开了手，用肩膀顶顶他的肩膀，“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生你气干什么？”蒋庭清眉头一皱，“你瞒着我干了什么事会让我生气？”
“没有啊！”戚元嘉说，“我猜的嘛。”
“真没生气，”蒋庭清捏了捏他的肩，“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哦，那你想明白了吗？”戚元嘉看他，“真的不是在生气？”
“真的真的不是。”他抬起手揉了一把戚元嘉的头发，“想明白了。”
戚元嘉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有些不相信。他们走到了综合楼下面，他突然问：“你饿不饿？”
蒋庭清嗯了一声，“还不是很饿。”
“那我们先不去吃饭？”
他还没来得及问要去哪儿，戚元嘉就拉着他的手腕往综合楼里面走，拉着他往楼上跑。他抬头看着前方的身影，傍晚的阳光从楼梯的窗户上照进来，把戚元嘉的头发染上了金色。
戚元嘉带着蒋庭清来到了三楼，这里有一个钢琴房。他上个礼拜发现的，会有音乐生在这里练习，但是这个时间段是没有人的。
他扭开门，里面空无一人，戚元嘉把蒋庭清按在了椅子上，自己坐在了钢琴前，“给你弹首曲子，开心一点。”
熟悉的调皮的前调响起来，蒋庭清愣了一下，而后笑了起来。
他发现戚元嘉好像是在哄他，用一首《踩到猫了》。
戚元嘉发现蒋庭清好像挺好哄的，一首踩到猫了不行，那就再来一首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真是有童真啊，他想。不过那个傍晚他们没能去饭堂吃饭，最后去了小卖部买了面包和泡面。
“下次不能这样了。”戚元嘉嘟哝，“得吃饱饭。”
蒋庭清在他旁边坐着给他剥茶叶蛋，“这件事可不能让我妈知道，不然我会被骂的。”
“骂你什么？”
“明知故问？骂我不让你吃饭啊。”
戚元嘉啃着茶叶蛋，“那是我惹你生气的嘛。”
“都说了没有生气了。”蒋庭清再次重申，“是在想事情。”
“好嘛，没有生气，是我想你开心，所以给你弹琴好不好？”戚元嘉脸颊鼓起来，讨好地笑笑，“所以这件事是我们的小秘密，不要让他们知道就好了！”
蒋庭清笑了笑，转过头去吃他的泡面。戚元嘉把鸡蛋吃完了，也低下头吃泡面。但是他时不时悄悄地用余光看蒋庭清。
他以为蒋庭清是因为中午他说的谎话而生气，但是蒋庭清否认了，说是在想事情。他刚开始还想是不是因为蒋庭清不喜欢自己骗他才生气，还开心了一会，但是他不是，虽然这让他有些失落，但他也不想看蒋庭清不开心的样子。
于是带着他去了钢琴房，给他弹踩到猫了——他以前也是这样哄不开心的小朋友的。他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些了。幸好，蒋庭清还是蛮好哄的，笑起来也是真的很好看。
高中生的生活其实很枯燥，也很简单。就是在不停地学习，上课、做题、考试。每周的体育课和音美课就是放松。
——或者看看老师们之间的八卦，同学们之间的八卦，又或者讨论即将到来的月考。
戚元嘉从第二周周末开始，就发现他的周末很忙，周六上午去舞蹈室练舞，周六下午去大院陪爷爷，周日上午练琴，周日下午返校。跟小陀螺一样，到处转。
又一个周六，蒋庭清抓到了从舞蹈室回来的戚元嘉。
“下午在家复习还是去爷爷家？”
戚元嘉正在掏钥匙开门，看见隔壁探出个身影，笑他：“在门口蹲我呢？去爷爷家吧，你要复习吗？”
“不是，就问问你，我以为你要复习。”
“月考要复习的不多。”戚元嘉说。
“中午吃了吗？”蒋庭清问他，“过来吃？”
戚元嘉想了想，回他：“没有呢，那我就去你家吃？”
蒋庭清说：“来吧。”
下午去到爷爷家的时候，他们发现有很多摄影机架设在爷爷家外面。戚元嘉和蒋庭清有些疑惑，等到他们进了客厅，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蒋爷爷和坐在对面的安导演。
戚元嘉：“爷爷同意录制了？”
蒋庭清：“看样子是啊。”
戚元嘉：“那我俩先去你房间？”
蒋庭清：“走吧。”
他俩说是这样说，但是从他俩一进门就看见他们的蒋老爷子可不放过，当即朝他们招手，边招手还边对着镜头乐呵呵地说：“我老了也不上镜，刚巧我两个乖孙来看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戚元嘉和蒋庭清还想着要怎么绕过这些摄影机上楼，那头老爷子一召唤，得，还能去哪儿？乖乖走到蒋老爷子身边坐下了。
说是介绍介绍，但他俩也只是坐过去陪着，主角还是蒋老爷子，工作人员拿着稿子在镜头后面和蒋老爷子一问一答，来完成他们这次拍摄。
而原本是蒋宗乐陪着的，这会看他俩在了，便悄摸地离开了客厅，在门口朝蒋庭清比了个手势，离开了家。
戚元嘉听明白了，原来安导这次是在拍一个纪录片，记录这几十年间的军/事变化，这才找到了蒋爷爷。
本来蒋爷爷是不打算拍的，但安导说这个一是可以让更多人了解我国的一个发展情况，二呢，是说不定就吸引更多的人参军了，蒋爷爷这才答应的。
摄制组不仅要拍摄访谈，还打算记录蒋老爷子的一天生活，赶巧了遇上周六，但介于这个时间是蒋老爷子自己选的，很难不怀疑这是蒋老爷子故意的。
蒋庭清和戚元嘉陪着老爷子一整个下午，摄制组也跟了他们一个下午。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才走。
“可算走了。”蒋老爷子叹了好大一口气，蒋庭清憋着笑给他夹菜，说：“您不是挺自在的吗？”
“自在个头，那么多人跟着，搞得我是什么大地主一样。”蒋老爷子嘟哝，“没有下次了，这上电视真可怕。还不如让我去扛枪呢。”
“你小叔也是，说了要陪我，结果你和嘉嘉一来，他就走了！”
“小叔工作忙嘛，”蒋庭清哄他，“您也说了，我和圆圆都在，我俩陪着还不够呀？”
“你小叔成天瞎忙，”他说，“说到要成家就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小叔有分寸，您呀，就别操心这些了嗯？”
戚元嘉看着他俩一来一回，低头埋在饭碗里笑。蒋庭清在同龄人面前和在蒋爷爷面前是不一样的，在同龄人面前就显得很成熟，他在那儿就是一个定海神针，也是中心。但是在蒋爷爷面前就不一样，老人是要哄的，他就乐意哄着。
蒋老爷子说完蒋宗乐，话头一转，转到他俩身上了。
“是不是要月考了？复习好了吗？”蒋老爷子问，“有没有把握？”
蒋庭清看了一眼戚元嘉，让他回答。
“有呢，爷爷放心，”戚元嘉乖乖回答，笑起来的时候很能迷惑人，一副乖小孩的样子，“保证考个好成绩给您看。”
蒋老爷子故作严厉：“成绩不是给我看的，是你们自己的！”而后又说，“不过学习也不要太累了啊，身体最重要。”
戚元嘉点头答是，那头蒋庭清夹了一块剔了刺的鱼肉给他碗里，算是回答的小奖励。
晚上的时候他们依旧是坐公交车回去。
戚元嘉在蒋庭清旁边走着，今晚夜色很好，他们放慢了脚步，享受着晚风。
“对了，张华安他们要报名校庆节目。”戚元嘉想起这件事，问他：“你也要去吗？”
“还在想，”蒋庭清说，“他想把我们初中弄得那个乐队拉出来。”
“你们还搞过乐队啊！”戚元嘉惊奇，“我都不知道。”
蒋庭清难得有些羞赧，“就初中瞎闹，搞着玩的，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你是主唱吗？”
“我？不是，我是键盘，副主唱。华子是架子鼓，王平是主唱，还有个贝斯手，不过他不在我们这个高中。”
“那你们报名谁当贝斯啊？”戚元嘉问，“再找一个？”
“王平说他来。”蒋庭清耸耸肩，“我还没答应他要一起报名。”
“为什么？”戚元嘉不解，“你不喜欢？”
“你想我去吗？”蒋庭清问。
“我想你去你就去吗？”
“对啊。”
蒋庭清毫不迟疑地回答，却让戚元嘉一愣，蒋庭清还在看他，就像是刚刚的回答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说：“那你想不想也来？”
戚元嘉慌里慌张地：“嗯？什么？”
“加入我们乐队啊，你不是会弹琴吗？你来弹键盘，我去练贝斯。”
戚元嘉摇摇头，拒绝了。
“我等你们的演出。”他说，眼睛亮亮的，“我还没现场看过乐队表演呢。”
蒋庭清手有些痒，最后握拳放到嘴边，咳嗽了一声，转头看向缓缓驶过来的公交车，说：“车来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