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要杀我?
算了算钱袋里的银子,除去回程的路费,仅够三天的花销。卫臻这次过来吗,居然一分钱也没给她,算得上抠门到家了。楚茨心中骂骂咧咧,在路边小摊子上买了一个炊饼当早餐,问路打听西园的方向。
西园果真在自山城的西边,但是比楚茨原先设想的要大上很多。仅从外面看,那几丈高的围墙也看不出什么,但门口那两个石狮子却比衙门前的威武气派得多。
楚茨才站在门口打量片刻,便有侍卫过来驱赶,言语中十分的不客气。这地方没有普通的护院,里面来来回回巡逻的都是披甲带刀侍卫,像是在关押着什么重要的人。
楚茨找了几个在旁边做生意的小贩打听半天也没得到什么消息。只能确定,里面像这样子森严戒备已经有一阵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袖子里的锦囊,几乎可以断定这里面关着的重要人物肯定是莫和宣,不然,也不会需要无忧阁出手了。
但这西园守备森严,围墙又那么高,要想混进去谈何容易。楚茨数了数钱袋里的铜板,打消了贿赂侍卫的想法,仅凭这点钱,再等三天,她就先饿死在西园门口了。
择日不如撞日,当天夜里,楚茨便开始动手了。
经过白天缜密的勘察,她发现西园东北角的僻静角落里一个被草丛掩盖起来的狗洞,似乎荒废了许久,不太引人注意。
钻过狗洞,便是西园的东北角的一个假山,楚茨借着月色掩映,一路摸到了皓月轩。
西园很大,据说是皇家园林,房屋院子都是按照皇家规格修建,一草一木都十分讲究,楚茨还在外面的时候就知道了。可莫和宣就一个人,这么大的地儿,让她去哪里找他?
楚茨额上滴下汗,大海捞针真不容易。
正盘算着从东北边一间间排查过去,前面忽然吵吵嚷嚷地过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押解着七八名哭哭啼啼的女子,那些女子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寻常人家的衣服,发髻散乱,脸色苍白,除却哭爹喊娘的,就是神智不清的。
“官爷,求你行行好放我回去吧,那怪物……”女子哭着跪在地上,还没说完就被扇了一耳光。
侍卫用脚把她踹开,战战兢兢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听到刚才女子刚才的话才松了一口气,低吼道:“再乱说,拔了你舌头!”
怪物?楚茨顿时来了兴趣,正打算偷偷跟上去,腰部却被人顶了一下。身后,一个侍卫阴沉着脸用刀鞘顶着她的腰,口气不善。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别以为躲在这里就能逃过去,快点跟上!要是误了时辰有你好看。”
楚茨一愣,敢情这是把她当做那群女子中偷跑的一个了。索性将计就计,装出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还假意用袖子拭了拭不存在的眼泪。
跟上队伍,楚茨走在最后面,旁边的侍卫生怕她再跑掉似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她,楚茨被盯得有些发毛,余光偷偷打量四周。
虽是夜里,这西园却灯火通明,侍卫个个精神饱满,佩刀带剑,五人一组来回巡逻,稍有动静,便有人前去查看。
这铜墙铁壁一样的西园,就算待会儿救到人,如何把人带出去也是个难题。
“看什么?!”身后被人重重推了一把,楚茨踉跄了一下,忙收回视线,安安分分地往前走,一边在心中将路线记熟。
不一会儿,前面的人止住了步子。
楚茨抬起头,只见云团移开,清辉投在眼前那间屋子的青瓦上,门口两个大红灯笼在风中轻晃,烛火抖动,有种鬼魅的感觉,屋内黑灯瞎火,安静地让人心慌。
屋门轻轻打开,两个侍卫轻手轻脚地从里面抬出什么东西——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脸白的毫无血色,嘴唇青紫,身上还有淡淡血腥味,看样子没死也活不成了。
其余女子见状,哭喊声愈发大了起来,那些侍卫紧张地望了望屋子,大力往那些哭喊的女子脸上打了几耳光,方才让她们安静下来。
“你、还有你,进去伺候,”侍卫长用下颌指了指楚茨还有另外一名粗布黄衣少女,面无表情道。
被点名的黄衣女子一听,整个人烂泥一般瘫倒在地,动也不动了。
楚茨眯了眯眼,这屋子从外面看上去没什么特别,怎么像是龙潭虎穴似的,难不成里面还真有怪物?
一步步走到屋前,门轻推即开,跨过门槛,所有的光亮都被吸走般,楚茨眼前一黑,听到身后有人上锁的声音。
裙角一紧,那个昏过去的黄衣少女也被人丢了进来,此刻正紧紧抓着她的裙角,抖得话都说不清。
“我、我不想死……”
楚茨没等她说完,一记手刀劈在她后颈,听到人倒地的声音后,她从后腰拿出一把三菱刺刀,端起十二分戒备。
屋子里有淡淡的青草香气,倒有些像是雨后的味道,楚茨闻着有些奇怪,按理说最近都没有落雨,怎么会有这种味道,而且还是出现在屋子里。
“哐当!”
是锁链碰撞的声音,楚茨握紧刀柄,做出可以随时攻击的姿势,凭着感觉往前试探走去。
卫臻曾在黑暗中训练过她,目不能视的时候,要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
耳朵能告诉更多眼睛看不见的信息。
楚茨闭眼凝神,将呼吸放缓,尽力感知着屋中另一人的呼吸。
找到了!
在西边不到五步的距离,沉稳,而没有杀意。
怎么会没有杀意?楚茨一愣神,忽然觉察到身后一热,灼热的呼吸洒在脖颈,她下意识偏头避开,顿觉肩上一阵剧痛。
连皮带肉,被狠狠咬在了肩上!
“嘶——”楚茨倒吸一口气,三棱刺刀就往身后招呼过去,不料一刀刺空,手腕被人握住,刺刀在掉地上撞出声响。
“哦?你要杀我,”低哑的男声响在耳畔,带着些慵懒魅惑,宛若地狱里绽放的彼岸花,令人心跳加速。楚茨没由来地脸一红,还从没有异性和她挨得如此近过。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不是一般的杀手,对方能在一招内将她制住,确实有两把刷子,还是,她太弱了?
进入无忧阁后,楚茨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