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说干就干。
很快从周围树林处捡回来三根大而尖锐的木棍，三人动作飞快的开始挖。大约十分钟过后，挖的最卖力的陈罗珩突然‘咦’了一声停下动作。
古敏仪扭头看他：“怎么了？”
对上对面同样朝自己看来的，晏明姝的视线，陈罗珩直起身，手中棍子往土里扎了扎：“这里面有东西。”
“是么？”
闻言顺着陈罗珩的木棍往下看了眼，晏明姝道：“继续挖。”
于是重点从挖坑变成了挖坑里的东西，不一会儿，那东西渐渐露出全貌。
是一个很大的，青铜质地的罐状器皿。
器皿非常大，三人挖了这么长时间，也只是让它堪堪露出三分之一，更深的底下还被深深埋在土中。
而且很重，因为晏明姝几次试图从器皿边缘挖，它都纹丝不动。
这也是三人只挖到露出三分之一就停手的原因。
手里木棍扎在地上，陈罗珩把手肘抵在棍子上：“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沉，运过来都得花不少功夫吧。拿来做什么用的？”
“不知道。”摇摇头，古敏仪把木棍横放到地上，自己坐在上边，“但是我总能从这上边感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和小纸人身上的类似，但又混合着一种……”
她斟酌语句：“怎么说呢，有点像纸人身上的气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的感觉。具体不好说，描述不上来。”
陈罗珩被这玄而又玄的描述弄得有点晕：“听起来很奇怪，所以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古敏仪托腮望着坑里的青铜器皿，“但是刚才我注意到它中间好像有一圈交叠的痕迹，这个应该是盖子。”
她叹口气：“要是能打开看看就好了。”
陈罗珩闻言蹲在地上仔细查看里面的青铜器皿，继而忽然有些惊奇道：“等等，这东西上面居然刻着压制符咒。而且是很高级的压制符。”
原本一直静静站在边上的晏明姝来了兴趣：“是么？”
“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绕青铜器皿一圈，陈罗珩道，“不止我刚才看的那处，这个青铜器上刻着整整四个这样的压制符。”
“高阶压制符都需要刻四个？”古敏仪皱眉，“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捡起身边一根树枝挑了挑青铜器上覆盖着的泥土：“要是有什么办法能把它打开就好了。这东西能打开吗？”
陈罗珩动作很快，古敏仪刚说完就伸手卡在了青铜器皿的那处凸起，然后猛一用力——
“不行，开不了。”吃痛甩甩手，陈罗珩看着通红的十指，语气有些后悔，“卡得死死的，根本打不开。”
见状打消了直接开盖子的念头，古晏明姝学着古敏仪的模样，也拿起根树枝，开始仔细扫干净青铜器皿面上的浮土。
青铜器皿很快露出全貌，也因此让晏明姝注意到某些问题。
比如这个盖子上有一个深深的凹陷。
晏明姝用树枝去挖凹陷里的土，三两下将之清空后，一直盯着凹陷。
一旁的古敏仪也好奇探头：“这个凹陷是特意留出来的吗。”
“应该是。”陈罗珩接话，“否则谁会用一个残次品，还在残次品身上刻高阶压制符。”
古敏仪“嗯”了一声，算是同意陈罗珩的看法。
“我也觉得那小子说的有道理。”
陈妲从青铜器皿处飘回来：“虽然因为被埋在土里很多年，这青铜器锈得不成样子，但还是能看出这东西的样式精美复杂，不可能会有因为制作失误盖子凹陷的问题。”
“这应该是特意留出来的。”
陈妲摸摸下巴：“就是不知道留出来干什么用的。”
“钥匙孔吧。”
语气平静的一句话，晏明姝蹲下身，仔细用手里木棍在凹陷里转了一圈：“里面有一些凸起。”
“如果是钥匙孔的话，那钥匙在哪？”陈妲颇为遗憾地咂咂嘴，“这种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东西，钥匙肯定也不知道早就丢哪去了。”
“那么大又厚重，又不能暴力破拆，你们要不还是回去——”
话到一半没了声。
因为陈妲眼睁睁看着晏明姝拎起地上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那个她刚才挖出来的东西——
一根长条状的，细看还带着凹槽的，青铜棍状物。
陈妲：……
古敏仪也注意到了晏明姝的动作：“咦，白姐姐，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啊？之前就带过来的吗？”
“没有。”晏明姝摇头，边说话边清理青铜棍上面的泥土和腐叶，“刚才在地上捡的。”
“是我们叫你那时候吗？”古敏仪回忆，“可是现在拿它出来干什——”
晏明姝拿着那根青铜棍，一下子插进青铜器皿上的凹槽里。
古敏仪瞳孔地震：“么……”
青铜棍与凹槽完美契合。两者相相接的刹那，一阵巨大而沉闷的齿轮转动声在青铜器皿里响起。
晏明姝沉声嘱咐：“都退开。”
三人立刻远远退到祭坛处才停下。
齿轮转动声仍在继续，其中隐约还能听到什么东西弹开的声音。大约五分钟后，随着沉闷的一声“咔哒”声响起，整个青铜器皿朝上跳了一下。
然后再无响动。
静静等了一会儿，见确实没有声响，陈罗珩试探问道：“这是……可以了？”
看了眼一旁的晏明姝，古敏仪也不太确定：“应该是吧？”
感受到身旁的两道目光，晏明姝盯着青铜器皿：“走吧。”
“去看看。”
有晏明姝这一句话，两人就像是得到什么肯定答案般，坚定地往青铜器皿处走。
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如果没打开呢？
到得最快的晏明姝一张轻身符下去，如同拎小鸡一样轻松把青铜器皿盖子拎起来一点，又猛地放下。
‘咣当’一声巨响，仿佛陈罗珩刚才扒得手都发红的景象只是错觉。
脚步都因此慢了半拍，两人一脸震撼地盯着晏明姝。
而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一手按在盖子上闭眼感知了片刻，确实里面没有会随着打开盖子溢散出来的危险品，晏明姝才慢慢把它打开。
又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瞳孔骤缩。
望着她一脸凝重的神情，古敏仪与陈罗珩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到晏明姝身旁朝里看。
两具发黑的尸骸静静地躺在里面。
联想起双胞胎的弟弟曾经和古敏仪说的‘他和哥哥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古敏仪和陈罗珩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什么。
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古敏仪不可置信：“这难道就是那对双胞胎吗？！”
陈罗珩的脸色同样不太好：“如果你的感应是对的，那么……”
只有这种可能。
而这里是冼家的范围，外人想在这里大张旗鼓的建造出这种规模的祭坛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也就是说，这祭坛，乃至这青铜器皿里的两具尸骸，全都是冼家的手笔。
气氛一瞬变得死寂，空气里只剩不时响起的风声。
注视着器皿里的两具尸骸半晌，晏明姝闭了闭眼，从腰包里掏出一只手电筒。
手电的光亮照进器皿中，除了两具尸骸，晏明姝很快发现了其他东西。
“你们过来看。”
闻声很快回过神来，两人围到晏明姝身旁，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
那是一块白布。
陈旧的白布已经微微发黄，隐约还能看见一些整齐的黑色痕迹，看起来应该是字体；白布落在左边的尸骸手臂上，应该是被随手扔下去的。换了根更长些的木棍，晏明姝蹲下身将其挑出来。
没费多少功夫，她勾出那块白布扔在地上。担心上面带毒又或是有什么致幻剂，她示意两人离远些后，才用棍子把白布摊开。
十分钟后，古敏仪最先探出脑袋，仔细查看白布上写着的字。
然而在看清内容后，古敏仪的脸色霎时变得异常难看：“等等，这是……”
“这好像是生桩祭词……”
这下不止是古敏仪，就连还在一旁修整的陈罗珩和晏明姝都沉下脸来。
晏明姝几步走到白布前：“生桩祭词？”
目光落在地上的白布，晏明姝快速扫了整篇文章。
的确是生桩祭词无疑。
联想到之前林林总总了解到的所有关于冼家的信息，三人很快明白为什么冼家最巅峰的时刻能做到那种程度。
古敏仪气愤难当：“竟然为了家族气运而打生桩，冼家家主实在太过恶毒！”
“做尽如此丧尽天良之事，难怪最后会是那个下场！”
“当时接这个事的时候我就说这家应该是有点问题的，否则后面不可能落到那种下场。这分明就是典型的遭了业报！”
古敏仪还想再说，被她语出惊人吓得半死的陈罗珩连忙制止，怎么都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任由两人在一旁吵闹，晏明姝走到青铜器皿旁望向那两具尸骸。
有些不对。
按理来说，如果打生桩，那应该是在冼宅的地基处，但这两个孩子却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
思忖着，那边的两个人也朝这边走了过来。目光顺着晏明姝的视线落下，古敏仪抿了抿唇：“白姐姐，这两个孩子，要把他们带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