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畜生都不吃，谁沾谁贱
“你哥哥嫂子侄子侄女这么多口人，哪来的存粮，要有肯定匀点给你。”张老太说的敷衍，张丹丹却信了，一脸失望的回去同林老太交待了。
李老太深知二儿媳妇的性情，也没当回事，继续啃干硬的饼子。
熟人相逢，去的又是同个方向，不用说两家合并，一同前行。
张家人是真吵，两个三五岁的小崽子闹腾个不行，先是打打闹闹，走累了要抱要背，又嫌太阳晒、热，心里一不爽快就干嚎，也不知哪来这么多精力，闹到最后，李秀娟等人都麻了。
入夜，李家和林家人寻了个破屋住下，张家人单独要了一间，按照惯例，李明辉李秀娟一伙人晚上依旧是一口干饼一口水，生无可恋脸。
内里的张家人晚饭却丰盛的很，一口一个肉包子，满嘴流油，正吃的香，冒出个小黑团子，低吼龇牙，尾巴耷拉。
“爹，这有只黑猫。”
“快堵门抓住，等会剐皮烤了当零嘴。”
“吃猫肉。”小孩举着包子乐不可支，小黑团子也不是吃素的，东躲西藏，遛张家人跟遛狗似的，小孩不高兴了，包子一扔砸在了小黑团子头上，这可惹怒了小乖，跳起正中目标，对着小孩就是一下猛挠。
小孩的哭声和小乖的嘶吼同时响起，李秀娟一惊，踹开了里屋的门，看见的是手拿包子的张家人和被追的疯狂逃窜的小乖。
面面相觑，张家人想隐瞒的豁然呈现，张丹丹不可置信的指责出声，“爹娘，你们骗我，说是没有存粮，竟然避开我吃肉包子。”
“我是该你的，你个孽女，自家都吃不饱，凭啥白给你便宜外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不是我张家人，想要吃包子，行啊，拿银两来换。”张老太被这么一质问，人也蛮横起来。
面对亲娘如此行径，张丹丹也恼了，“好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前我补贴娘家送银钱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
“就那么点碎银你还有脸提，现在是灾年，可不比以前，粮食能卖上天价，平白给你们，你们也配，个没脸没皮的，没吃去偷去抢，再不济饿着也行，偏生拾掇个出嫁女往娘家运东西，也不怕说出去笑掉人大牙，乞丐都干不出这种糟心事。”张老太意有所指，李老太可受不住这气，给了李明煌一个眼色，让他将媳妇给拉了回来。
“就这畜生都不吃的，谁沾谁贱。”李老太嘴也是毒，骂人不带脏字，气的张老太直喘，“老畜生，看我不跟你拼了。”
“爷，猫，杀了，我脸疼。”小孩捂着脸眸底满是怨毒之色，那股子狠劲看的人有些头皮发麻。
李秀娟皱着眉护住小乖，便见被吸引注意力的张老太朝着李秀娟开炮，“这小畜生挠伤了我乖孙，看我不剐了它的皮。”
张老太伸手就来抢，被李秀娟攥住手腕，稍稍收紧老婆子就疼的直叫唤，当即，张家的男丁都迎了上来，看似气势十足，在对上李家人后莫名弱了一头。
“我家小乖性子好的很，要不是你们招惹吓到它，它不会出手。”
“这么说，你是不肯交出这小畜生了？”
“不交。”李秀娟麻溜拒绝，便见李老太往地上一坐，呼天抢地，暗指李家欺负人，小眼睛还直往张丹丹那边瞅。
若换做以前，张丹丹肯定二话不说和李家人对着干，可逃荒至今，她就算是个榆木疙瘩，也回过味来了，再加上她刚遭的来自娘家的毒打，张丹丹算是回过味来了，和李秀娟一致对外。
“小乖那么乖，为什么它不挠别人只挠他，那肯定是他自个欠。”
张老太最自豪的就是养出个心里只有娘家的炮仗，这么些年，就凭这些话术，不知得了多少好处，可短短两月，炮仗反水对准自己，那滋味，酸甜苦辣交融在一起，别提多难受了。
“爷，他们欺负奶，剐了他们吃肉唔``”张老头眼疾手快，捂住大孙子张不凡的嘴往后带，张老太无比顺滑的从地上做起，耍赖不成，开始口头攻击，专挑李秀娟的痛处戳。
“哎哟，小姑子，怎不见你那两个闺女？这人啊，得信命，给了你方便，势必会从别处找回来，瞅瞅，生了四个子女，两个儿子上了战场，这么两年一点消息都没，怕不是早埋进某个犄角旮旯里。
“先前还剩两个闺女，现在又走散了，两个女娃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不得被那些饿狠了的灾民盯上，小姑子你是不知道，那些个吃惯了人肉的灾民最爱的就是孕妇肚子里那口。”
张老太这番话可真是杀人诛心，李秀娟本就有忧思成疾的趋向，这么一刺激，竟是生生吐出一口淤血。
“娟娘。”李秀娟倒进了林福生怀里，张丹丹以己度人，一把推开还想继续刺激的张老太，“娘，你这话说的太过分了，就不能盼着点好，难道你不知道芸芸也走散了？你这是在咒她们。”
“那又如何？就几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死了就死了。”张老太说的理所当然，张丹丹怔在原地。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这地又不是你老李家的，我们凭啥不能待。”
“大可以试试。”李家的男丁各个人高马大，对比起张家的几个怂蛋，威慑意味十足，迫于威胁，张家人灰溜溜的走了。
背影带着几分被害怕被看穿的心虚和急切。
小跑了四五里路，张家人皆是气喘吁吁。
“好险，还是娘你有本事，李三妹都被气吐血了。”
“听见不凡说的那句话，我这心是都跳到了嗓子眼。”
“李三妹那心窝子不得被戳的稀巴烂。”
“小妹也是个吃里扒外的，这才多久，就向着外人。”
“别提那个孽女，开口就要粮，肯定是被那李老太婆给教坏了，以后就当没这个女儿。”
“不过，刚他们离那么近，不会听到点什么乱想？”
“怕什么，我们明儿就到廻春了，有银钱有吃的，日子还怕比不上李家那几个破落户。”
“这回闹崩了也好，免得以后上门来打秋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