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校庆之后的三天是校运动会，周野蔓被班委强制要求参加，随便报的100米和400米，都在今天下午。
即便是九月末，沿海地区下午的烈日也能晒到人中暑。何昉下午没活动不想在操场陪周野蔓晒太阳，就去图书馆自习。走之前再三嘱咐周野蔓比赛结束找他补习，因为国庆要回老家，就没人教他写作业了。
周野蔓没料到自己比赛结束后竟然被拉去当实心球裁判，因为原来的同学今天正好生病，一直搞到五六点才结束。田径队的老师为了感谢和犒劳他们又带他们去下馆子（食堂里可以点炒菜的馆子），一群人吵吵闹闹到八点多才吃完。
周野蔓走到宿舍门口，正要开门，想了想又转身朝何妨宿舍走去。
开门的看了周野蔓一眼，“何昉不在，”说完就关上了门。
“还在图书馆？真够热爱学习。”周野蔓摇了摇头回到宿舍拿出手机，给何昉发微信。
“何哥，天都黑了，还不回来？”发完就去洗澡，等洗完澡也没收到何昉的消息，图书馆九点熄灯，现在都八点四十几分。周野蔓又去敲何妨宿舍门，开门的还是之前那个四眼，“何昉不在。”
“他今天有回来么？”
“下午回来了放了作业，接了电话，七点又出去了。”
“谢谢。”
四眼愣了愣，“没，没事。”四眼听别人说，周野蔓打架斗殴，抽烟喝酒，学习垃圾，女友很多，是个人渣，没想到人原来还挺有礼貌。
周野蔓转身一边下楼一边拨打何昉的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想起昨天何昉说看见了刘爽，心头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挂了电话拔腿就往楼下跑，迎面碰到宿管阿姨，“同学上哪里去？马上九点门禁了。”
“我作业忘在教室，我去拿一下。”
“搞快点。”宿管阿姨催促。
周野蔓来不及回答就往图书馆跑去，远远就看见灰暗的图书馆，看着空荡荡的校园一时不知道从何处找起。
“到底去哪里了？”周野蔓眉头紧锁掏出手机又给何妨打了一个电话，这时一串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周野蔓，好久不见啊，过的好么？我小弟送你的见面礼还喜欢么？”听这轻浮的语调，周野蔓立刻猜到对方是谁。
“刘爽，小孩子的把戏就别在你老子面前丢人现眼了。”
对方语气立刻怒火冲天，“马上来学校后面的废旧小区四楼。”
“你叫老子去，老子就去？”
对方忽然得意地说，“哦，忘了和你说，你的小跟班我们先请了过来，叫何昉是吧，”电话里隐隐约约传出何昉的呜咽声。
“刘爽！你他妈有什么冲我来！”
“你的速度不是很快么？十分钟之后见，如果不准时，他身上会少点什么我也不敢保证。”刘爽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野蔓看了眼时间九点十一，毫不迟疑，飞速狂奔到校园后门，熟练地翻墙跃出。
青山中学坐落在城乡结合部，学校后面是老城区的房子，政府征用现在正在拆迁，房子有的从中间拆了一半还剩半，有的上面拆了下面没拆，路也是坑坑洼洼。
周野蔓跑到指定地点的时候，有一只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没了，索性把剩下一只也踢掉。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周野蔓仰头看了眼废楼，看见四楼有个人影打了光，那就是他要去的地点。
刘爽心狠手辣，为了防患于未然，在上去之前周野蔓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想给周潮打电话但是想到周潮那天的态度，犹豫之后拨通了林涧的电话，“林涧，如果我半个小时之后没有给你打电话，你就帮我报警，地址是青山中学后面的拆迁小区。”
“周野蔓！”
“来不及了，拜托。”郑重说完周野蔓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是灰尘的土味，忽然想起自己和刘爽的恩怨。说起来有点狗血，讲起来又不过是。周野蔓当时为了让李响死心，且迫于梁甜甜割腕威胁，加上他知道刘爽确实不是什么好鸟，就答应保护梁甜甜。
梁甜甜割腕这事传到刘爽那边就变成了，因为周野蔓拒绝梁甜甜告白，导致她割腕自杀。刘爽知道后就来找周野蔓麻烦，两人打了一架，不相上下，都住了一周院。最后梁甜甜转学了，刘爽也不读书了，现在看来梁甜甜转学也是刘爽逼的。
“哟，来了。”看见周野蔓，刘爽丢掉手中的烟头，用脚蹍了几下。
周野蔓上来就看见何昉被人压着肩膀摁跪在地上，手被反绑身后，嘴里还塞了东西。刘爽单手插口袋站在中间，一共5个人，除了刘爽剩下几个就是这一两次一直找麻烦的。
何昉挣扎着想起身又被摁了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周野蔓走近，想提醒他小心，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刘爽别在裤腰带里的刀。
“刘爽，你有完没完，梁甜甜不是已经和你在一起了？”
“没完！甜甜死了。”
梁甜甜死了？中秋前不是还好好的？周野蔓愣住。
“都是因为你，如果你没有去招惹她，她就不会喜欢你，为你割腕，为你犯病。”刘爽越说越激动，想要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周野蔓身上，“都是你的错，我陪她这么久，她还是不爱我。甜甜选择自杀都是因为你！我到底有什么比不上你！”刘爽无法忘记甜甜跳下楼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你永远都比不上周野蔓。”
“逼死梁甜甜的人，是你，刘爽。”
周野蔓的话刺激到了刘爽，刘爽掏出身后的刀就往周野蔓走去，天太黑了，楼房里也很黑，周野蔓根本看不清刘爽拿了刀，只看他走了过来。
一旁的何昉激烈地扭动身体想挣脱，就在刘爽离周野蔓只剩几步路的时候，何昉挣脱了桎梏就朝刘爽冲过去，想从背后撞倒刘爽。
“大哥小心身后。”旁边的小弟对刘爽喊，刘爽余光瞥见冲过来的何昉，刀尖一转直接刺入何昉腹部，何昉盯着腹部的刀被刘爽猛地拔出，疼痛蔓延开，四肢的力气被一点一点抽走。
我要死了么。何昉一点一点倒下去，其他几人并未看到何昉被刺中，只以为何昉是被刘爽打了中了腹部。
周野蔓看见何昉倒了下去，意识到不对劲，想过去但是刘爽的刀已经反过来指向他，周野蔓连忙躲闪，刘爽第一刀未刺中，握紧手中的刀又冲了过去，直击周野蔓的腹部。刀光一闪，周野蔓灵敏躲开凌冽一击。
“刘爽，你他妈疯了！”
“是啊，我疯了，看见你我就想杀了你，我们一起死吧，给甜甜陪葬。”
其余四人也都朝周野蔓这边冲过来，周野蔓和几人扭打在一起，刚将四人打倒，周野蔓被刘爽从背后用石头猛地砸重头部，后脑勺一阵刺痛，尖锐的耳鸣瞬间穿透神经，摇摇晃晃重摔在地。四人快速上来按住，将他桎梏住，刘爽拿着刀缓慢走了过来，对着周野蔓就要下刀。
“大大大哥，你不是说就是吓吓他们。”
“大哥，这这这杀人犯罪。”
摁着周野蔓的手颤抖着，刘爽不悦地踢了其中一人一脚，“给老子滚，没用的东西。”
那人被一脚踢开，其余三人见状连忙松手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刘爽根本不给周野蔓站起来的机会，抓住周野蔓的脚往楼层边缘拖去，“周野蔓，我要你死。”
耳鸣声刚停，周野蔓已经被拖到边缘，只要刘爽踢一脚周野蔓就会翻身摔下去。冷风吹过，周野蔓略微清醒几分，用尽全部力气蹬开刘爽，爬起来就往何昉身边跑，“快跑。”
何昉因为失血已经没什么意识，无法回应周野蔓，只隐约看见周野蔓身后有个人影追了上来，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小……心……”
周野蔓还没冲到何昉身旁，就被刘爽追上对着周野蔓背后就是一脚。周野蔓直接扑倒在何昉身旁，手掌摸到地上一片潮湿，铁锈般的血腥味刺激着神经，伸出手颤抖着拽掉何昉口中的东西。
“何何昉。”
此时何昉已经失血过多昏了过去，无法回应周野蔓的呼喊，周野蔓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站起身凶狠地盯着刘爽，如果可以他此刻就想把面前的人杀了。刘爽的刀又刺过来，周野蔓徒手抓住刀刃，一步步向前，刀割破掌心但周野蔓已经麻木，分辨不出是心还是□□疼。
刘爽没有想到周野蔓会徒手抓刀，吓了一跳，他没有徒手抓住刀刃的勇气，自己终究不如周野蔓？出神之际刀被周野蔓夺去。
周野蔓用刀步步紧逼刘爽，刘爽慌张后退中踩空顺着楼梯滚到了下一层，摔昏了过去。
周野蔓顾不上去检查刘爽的情况，慌张脱下衣服找到何昉的伤口将衣服摁在腹部。又掏出手机想要喊救护车，但是锁屏怎么也解不开，手机屏幕上落下一滴又一滴泪水，“何昉，你在坚持一下。”颤抖的手指怎么也无法输入正确密码，连指纹解锁也失效，“手机已锁定，60秒后重试。”
周野蔓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周书礼推入水中，因为不会游泳，跌落水中后的恐惧与窒息感同时袭来，是濒临死亡的感觉。
此刻，他感觉快要窒息，谁来救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