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七月中下旬，海风推着热浪冲上陆地，沿海地区的炎热是一种宛如胶水般的黏腻，即便展厅里开了空调，周野蔓还是热出了一身汗。
“小哥哥可以和你合影么？”因周野蔓确实长得不错，个子又高站在人群里许多人都以为是cos某角色日常。在排队的这会儿不少小姑娘过来找他合影，有些人还直接找他要微信，少女满意地看着照片问，“小哥你是模特么？”
“不是，你挡住我排队了。”周野蔓绕过面前穿着cos服的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等一个小时了队伍才前进一丢丢，大艺术家真慢。
又过了半个小时，周野蔓游戏打到一半轮到他了，助手接过周野蔓的书翻到第一页，递给林涧。
林涧埋头画绘签，快画好的时候问，“要签什么字么？”
“写，祝周野蔓小朋友今天生日快乐。”
林涧写完“祝”之后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周野蔓，“太长了，今天也不是你生日。”警察局的资料上登记了周野蔓的身份证号码，林涧记得是4月6日。
“你怎么知道不是？”周野蔓挑眉反问。
林涧不理会他，低头在书上写了几个字，“唰”把书合上塞给周野蔓，“下一个。”
周野蔓走到一旁把书打开，书页上写着，“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艹。”
“咚咚咚。”周野蔓掏出手机。
“怎么样，拿到了么。”
周野蔓看了看书，又看了看何昉的微信消息，给何昉回了条，“你男神叫你好好学习，”对着那几个字拍了张照发了过去。
“我男神真是体贴。”
“对了。”
“我男神呢？你拍照了么！！！”
周野蔓盯着哗哗发过来的消息，摁了摁太阳穴，打开手机视频录像对着正在画签绘的林涧，视频里的林涧签好书之后将书递给读者，读者是个微胖的男子。男子一把抓住林涧的手，“我真的太喜欢您画的故事了，真的！我喜欢您好多年了，从您出道开始就一直关注您，是您的故事给了我勇气。”
周野蔓挑眉，太夸张了吧。
林涧对男子微微一笑，“谢谢你的阅读。”
“请您一定要继续创作。”
周野蔓摁下停止键，将这冗长的视频发给何昉，附上一句，“任务完成。”
“太远，看不清！”
“周野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太敷衍了叭！！！！！”
发完，何昉又发了一张一只熊“啊啊啊”的jpg表情。
“你这是要我把手机怼你男神脸上么？”
“稍微近亿点点嘛。”
周野蔓把手机摁灭，走到签售台附近找了个好位置，打开手机将镜头放大，伸长胳膊对着林涧的侧脸就是一阵猛拍。
“咔嚓，咔嚓，咔嚓。”伴随着相机自带的音效，不少人瞅了过来，周野蔓立刻摆出一副自拍的架势，靠，刚打游戏开了声音，忘静音了。
周野蔓盯着手机屏幕的时候，林涧正好往他的方向看过来，林涧的眼睛不是黑色，是有一点点青的颜色，鼻梁旁边有一颗褐色小痣，和他的五官以及苍白的肤色恰到好处的合适，这人长得还不错。
“咔嚓。”周野蔓无意间摁了拍照的地方，正好拍下林涧好像望着他的一幕，周野蔓舔了舔虎牙，不要脸的朝林涧挥了挥手。
这个形象可以做新故事的反派，林涧如此想着转过头继续画绘签，旁边的工作人员朝周野蔓走了过来，客气地说，“工作区域无关人员请离开。”
“抱歉。”
周野蔓朝展厅出口走，同时将林涧所有的照片都发给了何昉，顺手开始删照片。点到林涧正面对着镜头的这张照片的时候，周野蔓看了良久，点了取消勾选，将其他的照片删了。
“咚咚咚。”微信电话响了，又是何昉，周野蔓还没开口，那边传来一阵“杀猪”声。
“啊啊啊啊啊。”
“爱你！”
“您就是我再生父母。”
“那儿子叫声爸爸听听。”周野蔓也不客气的占便宜。
何昉忽然一本正经说，“看来是时候告诉周哥你偷他车去比赛的事了。”
“看来你是忘记了你男神特签的书还在我手上？”周野蔓晃了晃手中的书，书名叫《生吞》，好像是林涧正在连载的新故事。封面很简单，是书中的某角色，一个长发眼神恐怖的男子正在用餐，餐盘里是一只眼珠。周野蔓随手翻了几页，是黑白漫画，周野蔓回头又看了一眼林涧，灯光下认真给读者画画的林涧，眼神里是对读者无限的温柔，为什么画风和本人有点不太一样。
耳边是何昉的声音，殷勤说，“周哥，马上要开学了，您暑假作业可写完了？需要答案么？只需要用《生吞》交换哦。”
“我考虑一下，我好像有点喜欢这本漫画了。”周野蔓故意说，想逗逗何昉。
“求您做个人吧。”何昉哀嚎。
“做人多没意思。”
“周野蔓！！！”何昉怒吼，随后声音软了下来，用超嗲的声音说，“哥哥~不嘛不嘛，人家就要这一本嘛。”
“靠，”周野蔓鸡皮疙瘩窜一身，搓了搓胳膊，正经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8月25号左右吧。”何昉那边声音正常了，“我奶叫我给你带咸鱼，你要么？”
“带着吧。”周野蔓望着湛蓝的天空，一望无云，远处海水泛着闪闪的白光，何昉的父母都去外地打工，何昉在市里读书，寒暑假会回乡下。初二暑假周野蔓跟着何昉去过一次那个几乎藏在山中的小村子，当时因为客气夸了句老人家做的鱼好吃，结果每次何昉回去老人家都要让何昉给他带咸鱼。
“开学见。”何昉挂了电话。
八月剩下的十几天里，周野蔓除了补作业就是去游泳。说起来也奇怪，虽然和林涧住在同一个区域，但是再也没遇到过，周野蔓渐渐就忘了这回事。
而林涧那边忘得更快，甚至都不太关心为什么周野蔓知道他的电话，自签售回结束之后，林涧先休息了一天，紧接着就开始画新的连载。
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似乎都在奋力抓住八月末的尾巴叫嚣着消耗这一生，林涧坐在工作台前盯着线稿，陷入沉思，必须找一个助手了，不然周更的连载根本没办法完成。
可是林涧基本上不怎么使用社交软件，也不知道要如何招人，于是只好登上许久未用的微博，八月的最后一天，林涧在微博上发了一条招募信息。
因为微博两年没用，基本上新粉都去跑去关注营销号了，只有少部分老粉留言，基本上都是一些。
“好想给大大当助手，但是不会画画。”
“想去，但是不在这个城市。”
“还在读书，大大等等我。”
“您终于想起微博密码了？”
“奶奶您关注的作者诈尸了。”
“大大，我可以，我可以！！！”何昉发完这条消息，手都在抖。
林涧刷消息看到了名字叫何妨吟啸的留言就直接给他私发消息，“你好。”
何昉盯着林涧发过来的私聊消息，手机差点被抖掉地上，打字的手指不住的颤抖，连嘴都在颤抖，“您——您好。”
何昉对面正面补作业的周野蔓抬头瞥了一眼他手机页面，“何哥，咱能先把我这作业补完再刷微博？”
“周，我，我，”何昉一把握住周野蔓的手，周野蔓手中的水笔在作业纸上划出一道痕迹，何昉激动地只挤出，“我，我。”
“你？”周野蔓蹙眉，"你这样子，不会是漫画家给你发消息了？"周野蔓抽出手，打开冰可乐喝了一口，都要九月了竟然还这么热。
“我要去给男神做助手了，你知道么他家竟然就在你家附近！他让我明天去面试。”何昉跃跃欲试满眼都是期待，周野蔓脑海中忽然蹦出林涧的声音，“未成年不能。”他往身后沙发上一靠，打击地说，“他知道你是未成年人么？雇佣未成年人违法，而且明天开学就高三了，你这样对得起你爷爷奶奶么？”周野蔓双手环抱开始教训起何昉，何昉埋头没说话，拿起笔继续写周野蔓的作业，过了良久，周野蔓都怀疑空气被凝固了，何昉才小声说，“你不懂。”
周野蔓盯着何昉，叹了口气，问，“明天几点面试？”
“下午2点。”
“明天下午应该没什么事，如果有事我帮你担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