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北上侦查
三点钟的时候，单车把我叫醒了。
因为只有一顶帐篷，所以我和单车只能睡在外边儿的防雨布下边儿，把帐篷让给两个女生。
直到我被单车叫醒的时候，北站那边儿依然还在传出零散的枪声。
“我先睡了，有事叫我。”
单车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后边躺着睡了过去。
山上的气温还是要冷许多的，刚刚睡醒的我感觉自己掉在了冰窖中一样，于是我只能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好让自己的全身散发一点热量抵御寒冷，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快些清醒过来。
六点钟的时候，墨子汐醒了过来，见我还在守夜，于是自告奋勇地代替我。
“疯子，你还没睡啊？”墨子汐嘲笑似的说道。
我本来就有些不太清醒了，迷迷糊糊地回道：“嗯，啊。”
我估计是墨子汐见我太疲倦了，所以便开口道：“疯子，你躺着睡会儿吧，我醒了我来守着吧。”
“嗯，好。”我实在是太累了，所以也没有拒绝墨子汐的好意。
我也有了一点休息的时间，于是又躺了回去，直到九点的时候我才缓缓苏醒。
再次醒来，太阳已经照亮了大地，我看到墨子汐和陈若安都坐在帐篷边上端着烧好的开水驱寒。单车则是坐在我身边，见我醒来，利落地从一旁的物资里边儿找了些饼干和巧克力给我。
我简单地处理了早饭之后，开始和单车收拾装备。
此时墨子汐走了过来，问道：“你们现在就要去北站吗？”
“啊，对，去北站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激烈的交火，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我转头看向墨子汐说道。
墨子汐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你们不会抛下我和陈若安不管了吧？”
我并不清楚此时此刻的墨子汐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有这个担忧，于是只能正经地回答道：“放心吧，我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我和单车收集来的物资应该够你们生存两三天，如果两天之后我和单车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你们就另寻出路吧。”
“另寻出路？”墨子汐皱了皱眉，反问道。
我对自己的生死并没有多大的把握，所以我只能按照最坏的打算来看，所以我也将自己心里想的全部告诉了墨子汐：“北站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我和单车去查看情况，可能会遇到我们都无法预料到的棘手情况，所以，如果我们没回来的话，你们就带着物资往偏远山区跑，最后是想七巷山这种，山脚有人家，三路比较陡峭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听了我的话，陈若安却突然拖着伤腿走了过来，看着我的眼睛说道：“风哥，我相信你们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在七巷山上等着你们回来的。”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陈若安，不过此时单车却招呼我道：“诶，南风，走了，趁着时间还早！”
我回头应了一下单车，然后便转过头来看着墨子汐说道：“我们出发了，墨子汐，就拜托你照顾一下陈若安了。”
墨子汐点了下头，说道：“好，放心吧，你们要是回不来了，我会带着陈若安往更加安全的地方逃的。”
和墨子汐她们道别之后，我便和单车一起下了山。
由于我和单车还担心七巷山脚下还围着行尸，所以我跟他便走了另一条非常隐秘的小道，我和单车几乎是一路滑下山坡的，等踩到山脚下的平地上的时候，我和他全身都覆盖了一层土灰，衣服也已经被摩擦开了好几个口子。
我和单车没有选择通过乡道回到北上的主干道上，而是选择直接从农田和荒地北上，因为我们都知道，持续了大半个晚上的枪声肯定会从县城内吸引大量的行尸向北站去，如果我们猜得不错的话，此刻安汉县通往北站的几条主干道上肯定已经汇聚了相当大数量的行尸群。
顶着艳阳，我们很快便来到了北站附近，现在唯一将我们和北站分隔的东西便是一栋五层楼高的办公楼。
“不如我们先到那上面去观察一下吧。”单车一边向前走，一边跟我提议道。
我看了看那栋办公楼，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个不错的观察点。”
话闭，我手持着羊角锤和防爆盾，单车则是握着一把小臂长短的扳手，我们俩一起来到了办公楼的后门，简单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我们一起打开铁门走了进去。
没想到铁门刚刚被打开，一只靠在铁门上的行尸便向我倒了过来，随即将我压在了地上。原本我还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将这只行尸推开，但是在我正要出手的时候，身边的单车已经将其拉了起来，随后几扳手下去便将那只行尸开了瓢。
我迅速爬起来，草草地看了一眼被单车击杀的行尸。
“小心一点啊。”单车有些埋怨地说道。
我耸了耸肩，嬉笑着回道：“这不是有你在吗？”
单车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推开了铁门。
我举着防爆盾率先走了进去。
大楼内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便是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几只行尸站在背光的地方，我们只能看见他们的身体轮廓在微微地颤抖，好似发了羊癫疯一般，这是行尸失去目标之后常有的一些反应，配上这杂乱不堪的办公楼走廊，看起来还颇有几番意境。
单车第一时间做的事情并不是无脑向前推进，而是在我们进来的地方找到了大楼的平面地图。
“生存守则第一条……”我突然想起了我和单车在库亚霍加市艰难求生的岁月里，一起制定的那些有利于我们活下去的守则，于是脱口而出。
单车看完了地图，转头轻声回应道：“进入陌生环境之前要进行调查。”
我随即笑了笑，没想到他还真的记得住。
随后，我和单车一起从楼梯间向上行进，楼道里有些残缺的人类尸体，还有一些已经凝固的血液痕迹，看起来尸变爆发的时候这栋楼也没有逃过。
等我和单车到达顶楼的时候，才发现通往天台的大门紧闭，而且没有钥匙都没办法打开，于是我们只能转而去找办公楼另一端的楼梯。
我和单车在走廊前边儿站定，昏暗的走廊两侧都是落地窗，在这样光线极度昏暗的地方前进，多少是让我觉得有些凶险。
“怎么了？对走廊有阴影了？”
单车看出了我的窘迫，于是开口问道。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回道：“行尸倒是不怕，就怕这里边儿混着跑尸。”
其实我确实是被单车说中了的，像这种两边通透的走廊，我确实会有一点畏惧。
单车也看出了我的苦处，于是率先走了上去。我紧紧地跟在单车的身后，紧张地环顾着四周，生怕漏掉那些能够藏匿行尸的阴暗角落。
从这层楼的情况来看，尸变发生的时候，这里的人们估计也都没有反应过来，四处都是散落的工作文件和各种办公室摆件，座椅横七竖八地歪倒在地上，饮水机倾倒过来渗出了不少饮用水漏到了外边的走廊上。几具尸体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办公室的周围，四周安静到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尽管我和单车已经很小心，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单车在前进的时候，无意中踩到了一块碎玻璃，玻璃尖锐的破裂声立刻便充斥了整个安静的走廊。
在这一瞬间我和单车都紧张得屏主呼吸，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双目紧张地来回观察着。
“呜哇。”
一声行尸的哀嚎声从我们身边传来。我和单车转头一看，只见零零散散的行尸们从周围的办公室里爬了起来，随后纷纷向我们围拢上来。
我和单车正处在走廊的正中央，面对四面八方围拢上来的行尸，我们还有些不知所措。幸好单车这时候还比较冷静，立刻便反应过来，拉了我一下，开始向着走廊尽头的楼道走去。
虽然只有十来步的距离，但是要同时兼顾处理行尸，我们的速度也大打折扣。
我们不断地向前推进，有行尸突然跳起来扑到了我身边的玻璃上，张牙舞爪地想要挖通玻璃似的，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紧紧跟着单车的脚步，不敢远离一步。
单车走在前边儿，遇上行尸便是一扳手挥在他么的面门上，随即那些被单车攻击了的行尸便失去了重心一般倒在了地上，在这些行尸重新爬起身来的同时，我的羊角锤也跟了上去，将这些被单车击倒在地的行尸彻底解决掉。
有了单车和我打配合，处理行尸果然要变得轻松许多了。
我和单车很快从走廊里杀了出来，来到了走廊另一头的楼梯，好在这边通往顶层天台的铁门并没有关上，我们顺利地上到了天台上。
随后我和单车各自站在天台门的两侧，每当有行尸出来之后，我们便将其拉到自己的身边快速处理掉，但是我们还是低估了惊扰到的行尸数量，我和单车虽然一只一只地在进行消杀，但是行尸成堆成堆地向上走来，我和单车很快便被逼退。
不过我很庆幸有单车在旁边帮我一起杀行尸，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可能还真搞不定这么多。没过一会儿，我便和单车处理掉了所有跟上来的行尸。
我们确定了没有行尸再上楼之后，轻轻将铁门虚掩，然后一起走到了面向北站的一边，开始眺望北站里边儿的情况，不过我和单车皆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讶得目瞪口呆。
放眼望去，诺大的北站广场上被各种铁栅栏和封锁网给分隔开，数之不尽的废弃车辆混杂着一些军用卡车和装甲车遍布北站广场的各个地方，就连北站上边儿堆积的尸体就已经没办法用尸山血海来形容了，毫不夸张地说，此刻的北站活像是一个聚尸坑，大量的尸体将北站广场的每一寸土地都染成了血红色，而在这些尸骸之间，无数的行尸或是徘徊着，或是享受着他们的自助餐，又或是漫步着向着北站候车厅里边儿前进着。
仅仅是在这样的远处看着北站的惨状，我和单车就已经感觉到了心头的不适，那股血腥味即使是经过这么长的距离之后依然没有消散分毫，我甚至能感受到在呼吸的空气之中还有漂浮着的血液粒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忍不住地开口发问道，脑子里一片空白。
单车长叹一口气，有些悲哀地说道：“果然还是发生了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吗。”
“这得有多少人……一万？十万？”我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想一想，这些难民们得知了北站在撤离之后满怀希望地赶过来，但是面对的确实这样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
“总之，这样看起来，之前在安汉县幸存下来的人，现在也差不多死绝了。”单车咽了口唾沫，放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小型单筒望远镜，看着如此震撼的一幕，缓缓说道。
我从单车手里拿过望远镜，开始仔细观察起来，最先看到的东西便是将火车站候车大厅入口围了一圈的铁丝网和栅栏，想要进入火车站的第一步就是要进入到这个铁丝网栅栏圈里边儿，而它的入口处停着两台架着机枪的军用皮卡。不过皮卡车周围的栅栏大多都会倒在地上的，而且入口处也是尸体最多的地方。
我大可以猜到，应该是人群中突然出现了行尸，这些幸存者为了躲避行尸的攻击于是想要强行通过卡口，结果导致军方误判开火造成了这次灾难。
“看来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已经显而易见了。”我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之后，开口说道。
单车应该也能想到，只听他“嗯”了一声之后，又指着其他几个被破口的地方说道：“看来咱们安汉县的团人数不太够啊，好几个地方都被破口了，这些铁丝网根本压不住，最后他们只能退守到候车厅大厅门口，用栅栏挡住人群。”
“没办法的事情，现场一旦混乱起来，就连我们估计都很难分辨人类和行尸，部队就更难做抉择了，最后只能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我叹了口气，说道。
“只是希望，他们送走的最后一趟火车有经过严格地筛查，不然的话，那趟列车的目的地可又要遭殃了。”单车摇了摇头，有些担忧地说道。
单车转头又去看那些连接火车北站的主干道，上边儿的行尸潮也在不断地向着北站的方向汇聚过来。
在他观察行尸群的时候，我的目光已经锁定到了火车站大厅前的一块小空地上，那里停放着两台装甲车，周围还摆放着一些大型弹药盒子，一挺已经损坏的机枪架在那儿。
“你在看什么？”单车好奇地问道，随后顺着我看着的方向望去。
我嘴角一咧，将望远镜归还给了单车，说道：“装备，枪，弹药。”
我一开口他便找到了目标。
在广场上靠近候车大厅的一处铁丝网后边儿停着两台装甲车，而装甲车的下边儿堆放着一些大型的弹药盒和一些装备，看起来像是部队刻意做成的补给点一样。
单车明白了我的意思，问道：“你想下去搞点枪？”
我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对付行尸倒是绰绰有余，但是如果要对付人类的话，我们这点装备起不到任何优势。”
是呀，用近战武器和人类进行近身搏斗，很大概率会让自己受伤，但是有了枪的话就简单多了，无论是行尸还是人类，在热武器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存在。
“可是，现在北站上边儿的行尸数量有点太夸张了吧，而且周围街道上还有不少行尸正在向北站靠过来。你有什么计划吗？”单车提醒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得意地笑了笑，看着我他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在库亚霍加的那次吗？也是要通过站满行尸的街道，那个时候，我们是怎么过去的呢？”
四年前我们确实遇到过这样类似的情况，面对站满行尸的街道，我和单车两人在地上摸着尸体和肉块匍匐前进，手脚并用爬了两百多米，到地方之后膝盖和手肘都被磨掉了一层皮。
“我可得提醒你啊，现在的病毒可不像四年前库亚霍加的病毒啊，现在这病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异，我们也不知道会不会让行尸的感官发生一些变化。”单车瞥了眼我，提醒道。
“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啊。”我转头笑着对单车说道。
单车犹豫了一会儿后，微微点了点头，看来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和我完成这个计划。
说干就干，我和单车在楼顶定好了一条线路之后，立刻便下楼准备。
面对前边儿无尽的行尸群，我的心里还是有一点不确定的。
我率先趴在地上，然后开始手脚并用地向前挪动自己的身子，为了不被行尸们发现，我只能每向前一点距离就停下来观察一下。
遍地的血肉所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能够掩盖我们身上的人味儿，这是一层针对行尸的绝佳掩护。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异常小心周围的行尸，尽可能地远离这些危险的家伙。
我翻过一具具尸体，淌过一块块血池，仿佛又回到了库亚霍加的大街上一样。我看着一只一只的行尸从我的身边不远处走过，紧张地已经能够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砰砰声。
我实在是无法再坚持下去了，于是在一辆废弃的轿车旁边坐起身来，背靠着轿车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等我抬起头来回头看时，才发现自己不过才爬出了十几米距离而已。单车也同样来到了我的身边，稍稍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开始了他的咒骂。
“老子早晚有一天要死在你手上。”
我干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趴在地上，向着目标点前进。
我的眼前有出现在了一具尸体，我侧着身子让自己的身体能够翻过他，谁知那具尸体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吓了一跳，差一点就要蹦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