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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退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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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瑶走后,江姓便急着想见小钟,遮羞布再不掀开,他会发疯的,提亲的事一刻也不能再耽误了。

    次日,小钟就来了。她带了个十七人的旅游团。她一走进听雨阁便又闻到了那熟悉的香水味,于是便跑去问江姓:“我妈又来了?她住了几天?”

    “没有,当天就走了,是来……”江姓本想是这样说的,话还没出口,便想到不应该骗她,正想要叫她说媒呢?赶紧改口,“她是住了一个晚上,她是来了解马拉松赛道的事。”捋了下脑袋上稀稀落落的发根后赶紧说,“小钟,你觉得我这人怎样?”

    小钟误会了,以为他是想向自己示爱,断然地说:“你怎么样关我屁事?”

    “不,不,”江姓这下知道自己话歧义了,变得有些结巴,期期艾艾地说,“不,我是说你妈,现在她单身我也单身……”还想说,她没男人我没女人,可话到嘴边未出口便灰飞烟灭。

    “那好啊,两个单身合起来不就双身了?可以比翼齐飞了!”其实,小钟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几次接触,觉得江姓这人还不错,年龄也差不多,当自己的继父十分合适,就是不知道他俩感情怎地?“行,这事我去问问,看她对你印象如何。说真的,我早就想希望有个继父,我看你也挺合适的,要是能……你俩相互有个照应,我也能省下不少心,不过,这事不是我说了算,问问再说吧!”

    话虽然没有说死,可小钟心里十分乐意这门子事,现在她担心的是母亲与那个汤锡金是不是还藕断丝连。

    她按耐不住地回想起母亲的情史。记得那时自己初中刚毕业。因为体育没及格拖了总分的后腿,因而没能考上名牌高中。体育课成绩是要列入中考成绩的。满分十分,及格六分。在这方面,母亲与我都不放在以上。我初中三年,一直是学校足球队的前锋,发疯时一天能踢三场球,如果我的体育成绩不及格,那就没有多少人能及格了。本以为至少也得有七、八分没问题的。可没想到考试完后,只得四分。就因为这个四分,拉了我总成绩的后腿,重点高中差两分没能上去,只得去三流中学读书。那时母亲那时是另一所中学的教导主任,她跑去找自己学校的体育老师问情况,体育老师回答说:“你早没来找,现在成绩都入档了,也不好意思再改。” 母亲本来一直对我的前程寄于莫大的希望,听了体育老师一席话,她愤愤不平,见如今社会走后门,跑关系成风,连一个中学的体育老师也要弄权舞弊。原来,这成绩不是“考”出来的,而是“找”出来的。

    母亲后悔莫及,但为时已晚。

    此事对她刺激极大,她一咬牙,便同意与我父亲离婚,投入了那个多年来一直对我母亲垂涎欲滴的区委书记怀抱,回来后还兴奋地对我说: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在这个社会上吃亏了。

    果不其然,母亲成了区委书记的情人后,她的仕途如热带植物似的噌噌噌地往上长。

    那时候政坛上反对突击提拔的“火箭干部”,强调干部升迁必须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来,然而,有区委书记(很快就成了副省长)的帮衬、提携,台阶就台阶吧!会有人一直将台阶筑到我母亲的脚下,甚至还垫好了红地毯,让我母亲一步一步轻轻松松地就往上攀蹬,四年多一点时间,她母亲从股级攀登到副厅。而受益最大的还是我。那时我正上高中,母亲恰好是分管文化卫生,学校为讨好我那副区长的母亲,在我三年高中时给了我三个市级三好生和两个省级优秀班干部光荣称号,后来就是凭借着这几个荣誉称号,我高考时奖励二十分,上了985大学。

    每每想到母亲的这一段浪漫谛克的人生经历,自己心底里那个困扰多年的问题便要跳了出来再次质问:老徐如果不与那个文坛大咖有过一场风花雪月,她如今又会是咋样?

    老徐是她小钟一生最最崇拜的女明星,与自己同月同日生,正好比自己大十岁。那老徐的是个才女,在父亲的严厉管教下,年少时便十分励志,造诣颇深。这样一个秀外慧中好姑娘,却必须去与一个文坛大咖闹一场风花雪月才能“崭露头角”?

    这就怪了,那么有为,那么励志,那么完美女青年,为何一定须要与一个大自己15岁的男人来一场风花雪月?是他俩病了?还是娱乐圈病了?要不,那就是整个社会病了?

    江姓得到小钟的答应后,悬着的心又回到原位,高兴得就像中了千万大奖似的,满胸膛全是阳光。

    小钟次日回到省城,将游客打发走了后,直接便去了母亲翟瑶的寓所:“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神神秘秘的,你能有啥好消息?”翟瑶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一本正经。

    “你想不想听?”小钟紧抓着她的手腕摇晃着撒娇。

    “不听,不听,我不听。”翟瑶挣脱了女儿的手,说声,“我得洗衣服去了。”便走到阳台上去。

    女儿追了上来,“你真不想听吗?好,好,不听就算了,你可别后悔!”女儿说完,转身离开阳台,走到客厅,自己又转了回来,高声嚷嚷:“有人喜欢你,想娶你,与你结婚。”

    “傻丫头,疯疯癫癫的,说些什么?”

    “妈,真的,他托我说媒。”

    “他是谁?别胡说八道。”翟瑶嘴上虽然这样说,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是谁了。女儿刚从南塘回来,在岱帽沟住了两个晚上,那个托她说媒的人还会是谁?江平涛呗。其实,她自己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我是不是爱他了好像有吧!尽管那么朦胧,隐隐约约,不很清晰,但还是无法否认,不敢否认,也否认不了。爱情不就是这样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就不是爱情,是需要岁月的打磨才会逐渐清晰的,爱,是一种感觉,只有感觉才最真实,也最虚幻,最具风景,再往前走一步,那就是婚姻,就是柴米油盐了。”自从那个她曾经爱得死去活来二十年的男人抛弃了她,就一直没遇上个心怡的。认识江平涛后,她的心里这才有了思恋的人,且常常想着他。她相信,他一定能给自己心理和生理上的满足,情感上的慰藉,无人可以取代——这辈子看来只有他了。每次与他相见了后,她总是要一遍又一遍地回味他眼神里那浅浅的一汪欲望。回到现实中来,自己也需要一个男人,一个共同生活在一起的伴侣,一个女儿认可的继父……不管是肉体上的情欲,经济上幸然,情感上的压迫,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综合的苦痛,而这苦痛,只有投身他的怀抱,同他名正言顺做夫妻,一切才能释放、彻底地释放,痛苦才会结束、消失,烦恼也才能烟消云散。但是不是与他结婚?她确实也思虑过,忖度过,盘算过,纠结过,烦闷过,闹心过,但最后还是没能拿定主意。

    她时常设想两人的今后,想着以后要往哪个方向发展:分手还是结合?分手是悲剧,结合才能皆大欢喜,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会怎样?“他单身,我也单身;他五十二、三,我四十七、八;他风流倜傥,洒脱不拘,我温文雅尔,知书达理;他有钱,我有权……两人好像就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也算是上苍的安排,没有不在一起白头到老的道理。”唯一叫她下不了决心的是他的过去。他的过去犹如渊薮,她对他的履历一无所知,对他的天赋异禀实在有太多的未知数,总觉得是一团雾,一团朦朦胧胧飘忽不定,看不透抓不着的雾……

    “妈,人家问你呢?你到底作何感想?”小女用金属般刺耳的声音嚷道。

    “呵呵。”母亲笑而不答,内心上认可是无法掩饰的,即使掩饰了也骗不了自己的女儿。她那如痴如醉双眼,已经让自己的女儿明白了一切。

    “妈,那就就这样了!”小钟面露愠色,定定地凝视着母亲,颇有些不悦地说,“妈,您可不是这样,这不是你的性格,您做事总是干脆利落的,这事怎就优柔寡断了?”

    “这事与别的事不一样,这关系到你妈后半辈子的幸福,也关系到你和你姥姥。”她想了想后,为不叫女儿继续纠缠下去,嚼铁咀金地说,“这事等你妈退居二线后再作最后定夺。我与他,还是朋友。”她用略显慵懒的口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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