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找人说媒

    生意谈妥了，彭姓又煞有介事地要与江姓谈女人，来点腥的话题。可江姓一点都不感兴趣，哼哼哈哈地应付了几句。他打电话将吕冰叫来陪他，说了声“抱歉，我还有事”，正要转身离去。

    “慢点。”彭姓叫住了他，说，“问一下，今年过年你回不回台湾？”

    “还没想好。”江姓搪塞了一句，不大愿意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你已经三年没回台湾了吧？那年921大地震，你们南投是重灾区你都没回去，今年依然还不想回家？”

    “我台湾早已没有亲人了，这你也知道，死的死，离的离了，还回去干嘛？”

    “没有亲人也该有朋友吧；没有叔伯婶姆也该有姑姨舅妗吧；没有亲戚朋友也该有厝边头尾？你说你二十四岁离开老家，到现在也都有二三十年了，回去过几趟？”

    “五六趟，噢我算算，”他想了想后说，“九趟，一共是九趟。”

    “如今几年没回家了？”

    “八年了。”

    “你这人也真是的，”彭姓深感遗憾地说，“叶落还归根呢！你连故土地都抛弃，以后根还往哪长？”

    “好好，今年有闲空的话，一定回去一趟。”

    “那才是，”彭姓兴奋地说，“你回到南投后，拨工去看看我的姑妈，她住明新书院旁边，我会给你详细地址，你代我包个红包给她……”

    “明新书院在哪，我不知道啊？”

    彭姓懵了，这南投人怎会不知道明新书院？他脑袋子轱辘辘地转了几圈，说：“算了，我还是托别人吧。”

    江姓如释重负，说了声：“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犯人蒙赦般地离开了彭姓。他实在不愿意谈那个惹人厌烦的南投。

    江姓心里只想着翟瑶，其他的女人全都成了路上的风景，不想再找找了，只有翟瑶才能叫他心花怒放，也没心思再去追腥，彭姓得罪不得罪也无所谓。五十出头了，还能找到真爱，这辈子也该满足了。他兴奋得就像刚刚打了野味的猎人，又像是习惯收到退稿信的习作者突然接到杂志社准备用稿的电话。心 想，什么时候去向翟瑶求婚，我有钱，她有权，两人都无牵无挂，坚信只要敢开口，一定能成功。当然，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必须是润物细无声似的一拍即合，不能莽撞，切忌唐突。一大把年龄了，又不是姑娘小伙子，还侈谈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我们原本就是一个没有爱情的国度，相互欣赏就够了。传统的作法是找一个合适的中间人来说媒凑和。对，就这样！他想了一整夜，想到小钟，这事托小钟出面是最佳方案。小钟不是她的女儿吗？俗话说：先把丈母娘搞定，她女儿也就追到手了。同样的道理，搞定小钟，她母亲不就唾手可得了？这事与小钟交谈，没有障碍，可以开诚布公，等小钟说通了，翟瑶大概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一缕薄云象轻纱一样，被风徐徐送走，从一片松林的树梢上飘来，飘到木板房的屋顶停住了，似乎低回留留恋，不忍离去；一会儿，忽然散开，飘飘上升，溶进又深又蓝的天空。

    寂静统治了整个房间，屋外涧水潺潺而流，水声不大，却在寂静中尤显震耳欲聋。江姓喜滋滋的，拿起手机，挂了小钟的电话：

    “小钟，好久没来我们岱帽沟了，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他必须找了个托辞，真心想说的话当然不能显得太急，太急了叫人嗤笑，“我们南塘镇最近又开发了个景点，叫竹海瀑布，距离我们岱帽沟才四公里多，很壮观的，俗称‘华东黄果树’你赶快带团来看看。”

    “好，好，我已经在网上看到了，视屏和相片都见过，再过七八天了，那时有个团，我一定带去你那边。噢，对了，听说你要办马拉松，有这回事吗？”

    “有，有，冠你们公司的名，希望你能帮着向你们老总美言几句……”

    “这事我妈已经向我们总经理说了，老总已经原则上同意，说是要合计合计再给正式答复，用不找我。”

    “你妈的工作效率还真高，才回去两天，这事就有眉目了。”

    “我妈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雷厉风行，搁在心里怕变质、发霉，更怕突然就不翼而飞，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有事她总是寝食难安。”

    “如果有机会，将你们老总叫来我这里住几天，考察考察……”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我现在还有事，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