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循味觅迹
时间荏苒,白驹过隙,一晃就过去了三天。
入夜,李慧一回来就上床,一躺下便入梦。睡得正香,申德泮突然给她挂手机,说是“母亲病了,要请假两三天。“
“病得怎样?那你赶紧回去。我过两天有时间再去看看她老人家。”
李慧心想,三更半夜来电话,他母亲一定病得不轻。天一亮,她便来到申家,想与申妻商量下什么时候一同去看德泮的母亲。
来到申家,申妻正要出门。“德泮走了?”李慧问道。
“走了,刚走。”申妻惊恐地反问道,“不是说又发大案了?”
从两个女人的嘴里迸出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号碰撞、糅合在一起,仿佛一场没人看得懂的焰火秀,促使俩人都同时愣神发呆,不知所措。李慧生怕误会向纵深发展,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赶紧问道:“不是说德泮的母亲病了吗?”
“我不知道啊,他没告诉我。”
“三更半夜打我电话,却没告诉妻子,这是什么病啊?”李慧心里疑窦丛生,大大小小的问号在“寒食东风御柳斜”中雪花似地飘了过来,她心里在嘀咕:哪有什么大案?难道是他想去什么需要对老婆隐瞒的地方:会情人?没错,肯定就是这事!时下的男人,尤其是如同他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社会地位、长得又帅的男人,情人是炫耀的资本,没有情人是窝囊的代名词。脑袋瓜里轱辘一转:还是先不揭露为好。揭露了,要影响小夫妻感情,以后家庭闹矛盾,还不是要我这个教导员来充当调解人。再说了,他去哪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会情人也不一定。这事权且先不揭露,搁下,暗下来,等日后视其发展再说。因此就没再问,告辞了。
第二天,没见申德泮回来,于是李慧就给他打了手机。他的回答说:“母亲住进icu了,暂时无法上班,再请假几天。”
李慧嘴上同意,心里的疑窦却扩张、膨胀了。
第四天,申德泮终于回来了。他是上午临下班时赶到派出所的。一回来就冲进李慧的办公这室销假。李慧却明显地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浓烈的松香味。她没问他为什么?去哪里了?问了他也是不会说实话的,还不如不问。
当天下午,她叫了民警小仝,一起去了县城唯一的一家松香厂。
在厂长办公室里,必要的寒暄了后,李慧问道:“想向您请教个问题。”
“说什么请教?李教导就别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们企业还得靠你们公安来保驾护航呢?”
“刘厂长还真会说话,”李慧问,“如果我身上有松香味,一般会是从哪来的?”
“这个嘛!”刘厂长沉吟了片刻,“你是说你们派出所的申德泮吧?”
李慧一惊,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他俩是一伙的?但立即否定了这一突兀的想法:如果真的是一伙的,这个刘厂长至少也得先来一段太极,周旋一阵子,哪会在我毫无提示的情况下一句话就供认了同伙?但对方近乎赤裸的坦诚还是令李慧措手不及,颇有些应接不暇:承认吧?那等于向毫无关联的人公开了案情——目前时机显然还不成熟。否认吧?今天想要解决的问题就没办法继续演绎下去,取证目的就只得到戛然而止。
情急之中,她突然灵光一闪,反问道:“申德泮他也刈松油?”
“没有,哪能啊?”刘厂长说,“刈松油又苦又累,得在大山里奔跑穿梭,他一个穿制服的干部,干不了这个。不过,你们警察中要是有想找点第二职业补贴家用,只要身体吃得消,刈松油倒是很不错的选择。真的!”他掏出一包烟,拈出一支,点燃,呑云吐雾起来。最后吐了一串烟圈,见那烟圈绕梁而去,这才说,“第一,刈松油时间可以自由安排。双休日来,选几棵大松树,去树皮,刮三条沟,挂上塑料杯子,下个周末就可以来收松油了。收了松油,到原来的那几棵已经刮了皮的松树上再刮几刀,这就行了。下周再来,无须占用上班时间。然后将松油挑下山给我们收购,一个月四个双休日,赚他的一万八千的没问题。”末了,他又赘了一句,“这事最合适你们这样的国家干部来干……”
刘厂长谈资旺盛,大有长篇大论的架式。李慧赶紧打断他:“申德泮既然没有去刈松油,他的身上哪会有松香味。”
“你说的是这个啊?”刘厂长呵呵呵地大笑了一阵子,说,“他那一天跟随我们的车去了广州。”吸了口烟,又继续说,“我们这里的松油最后全都运到广州的松香制造厂。那天他来找我,说想搭乘运松油的车去一趟广州,我不好意思拒绝,不就是搭个便车嘛,我哪好意思说不,就让他坐了。我们的车是面包车,一般去广州时里面载六桶的松香,所以,他的身上当然就会有松香味了。”
“那他回来也是坐松香车?”
“回来他也坐同一部车。我们的车三四天到跑一趟,他说在广州办事三天就够了,便搭乘原来的那辆车回来。虽说是空车,但长期运载松油,车内的味道是不会消散。怎么样?他去广州做什么违法的事了?”
“那倒没有。”李慧撒了个玻璃质的谎,她觉得没必要吐露真像,便说,“我是闻到他身上的松香味,感到很奇怪,想不明白这松香味是哪来的?便来向您请教一下。”
“那他是如何会知道你们有车去广州?”临离开时,李慧又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刘厂长想了想后说,“应该是三卞大山刈松油的谭黄喜告诉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