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儿怀孕
龚莉华果真去找了个和尚,偷偷地做了次道场,还真平静了五年,县医院家属大院再没啥事发生,寂静得就像一潭死水。五年过去后,麻烦又来了……
龚莉华的女儿米荆荆说她老想吐,爱吃酸,还有头昏,乏力、嗜睡等等。这龚莉华是过来人,又是医生,当然知道是怎样回事,可又不敢带女儿去医院作检查。女儿才十七岁,马上就要高考了,要是检查出来真的是那么回事,立马就满城风雨。这还不要紧,别人爱怎么饶舌自己饶舌去,完全可以不理睬,可高考肯定要受影响的:普通与重点,专科与本科,如今是一次考试定终身,差一分就是一个档次,命运全押在这次考场上。如果全军覆没,什么也没考上,女儿这辈子可就毁了。她从医院拿回事试纸,将一个透明的塑料碗递给女儿:“你明天起床后不要喝水也别吃东西,先撒点尿在这个小碗里……”
“不用你费神,”女儿将那小小的塑料碗一把抓过来,甩手丢进垃圾桶里,“我怀孕了,前几天才去圩埔县医院作过检查。”
“胡说,”龚莉华怒不可遏,倏然站了起来,一步跨上前去,抬起右臂,直想扇她个耳光,胳膊却像找不到落地的直升机,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有报告单吗?拿来我看看。”
“撕了,反正是阳性。”女儿说完,正要甩门离去。龚莉华一把揪住她:
“孩子是谁的?”
“这跟你没关系。”
“混账,”龚莉华耐心告罄,大吼一声,“我是你妈,你是我生的,我得为你一辈子的幸福负责。”
“当年你和我爸结婚才三个月就生下我,那时你想过为我负责吗?”女儿反唇相讥。
女儿的话宛若糯米糍粑,在她的喉咙给噎住了。龚莉华的脸唰地一下全白了,白得比新刷的墙还要苍白得多。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打又下不了手,可这事又不能这样算了。她沉吟了片刻,走上前去,抱住女儿:“荆,我的小乖乖,事情既然发生了,总得想个解决的办法,你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谢礁,一楼的谢礁,他和我有的。”
龚莉华听了,差点晕死过去,心里一个劲地默念:“怎么会是他的?冤家,不是冤家不聚头,永远也扯不断的冤家……”
这米谢两家,为何就剪不断理还乱?想想全是丈夫的错,当年米永要是不将卢小琴安排到县医院当保洁员,他们一家也不会住到一座楼来,女儿也不可能交上谢礁这个朋友。回想起来,还真那么一点点蛛丝马迹。谢礁没有自行车,上下学只得走路,荆荆几次提前到路口等候,用自行车载他一起上学,夜里一起到学校晚自习。有那么一两次,坐在车子后面的女儿还搂住踩车的谢礁。龚莉华也曾提醒过女儿:“早恋影响身心健康,要谈恋爱也得到上大学后。”
可女儿哪听得进去?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心肝宝贝,早就天马行空我行我素了,决不会接受你的心灵鸡汤。“我和谁恋爱,是我的自由,你再猫捉耗子,我就将你的事给抖出来,看你还怎样做人?”
龚莉华骇住了:自己与戴坤山的事,女儿一定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要是女儿真的将这事捅了出去……她不敢往下想,处在叛逆中的孩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越是叫她往左她就越是要往右……龚莉华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夜里,龚莉华向丈夫吹枕边风,说了女儿怀上谢礁的孩子。
“我看谢礁这孩子还是可以接受的,听说成绩一直是年段前三名,如果不出意外,清华、北大应该没问题……”米永说。
“可他家那么穷,我担心他真考上了,是不是能交得起学费?”
“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当年医院建集资房,你不也估计他交不起集资款吗?可人家最后还不是交清?”
“这倒是,”妻子被丈夫说服了,高兴了起来,“要是谢礁真的考上清华、北大,他的家就会咸鱼翻身。问题是我们自己的女儿。如今节骨眼上,发生了这样的事,高考肯定要受影响,基础本来就不扎实,哎——荆荆至少也得上重点,上不了重点也得上本科不是?要不怎样配上人家清华、北大生?我看,不如动员她先把孩子做掉,等高考结束了后再说。”
“不行,那绝对不行!孩子做掉了,要是他谢礁不认帐,你怎么办?”
“说的也是……”龙莉华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