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遵守了约定

    六年之后，南生坐在我们面前，说到最后那几段的时候，我毛骨悚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他当时跟我诉说时那种苍白的表情，说明他自己也承受着极大的心理煎熬。

    班上我们都没有继续，我深吸了一口气，才从最后一句的压迫感中释放出来，问道：“你的意思是，他遵守了约定。”

    南生点头。

    “从逻辑上来说，这确实讲得通，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有一些不合情理的地方。”我说道。不能单纯地使用这种情节推理来判断一件事情，小说可以，一般的读者只要有阅读快感就行了，但是这种现实事件，其中的巧合还是很有可能通过非超自然的办法解释的。“王海生如果真的变成了鬼魂，通过在你梦中说话的方式，告诉你阴曹地府真实存在，那么在你发现你用蛮话开始说梦话，或者，最不济在你三年后意识到这是蛮话的时候，信息已经送到，这种行为就可以停止了，你现在还说梦话吗？”

    南生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两三只录音笔，显然一直没有停过。

    我说道：“不管是人是鬼。用六年时间来告诉你灵魂的存在，而且从不中断，这未免也太敬业了。”

    “我也想到过这一点，也许王海生的状态并不是如我们想的那么理性化，但是毕竟他记得约定，并且找到了我，说明王海生做这件事情是有自主意识的，并且有逻辑的，”南生说道“他连续六年，每天晚上不间断地告诉我这些东西，每晚的内容都不重复，确实不同寻常，我相信他应该是想传达比‘有鬼魂存在’更复杂的信息给我，我听了很多次录音，想从他的那些话中听出什么来，但是毫无头绪——说实话，这是我的私事，我也不害怕王海生，他是我少年时期的好朋友，我相信他不会害我，我来找你，特别是还麻烦了海流云，是因为后来还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些事情我无法自己解决。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

    南生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仍旧陷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看样子他害怕的并不是自己身边可能在闹鬼这件事情。

    我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就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信息，应该和花头礁有关，”他继续道“他这六年来，大部分的内容，都在重复他在花头礁上看到的奇怪的东西。而前一个月，我的梦话……终于进行到了他临死前的那一次出海，我相信，我很快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那你希望我帮你什么呢？”既然你是来寻求我帮忙的，我心说。

    “我预计在一周之内，我的梦话就会告诉我，王海生最后一次去花头礁，到底遇到了什么——他是怎么死的——然后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预感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我也要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哼。”

    说到这里，我心中也起了不祥的预感。确实应该有这种感觉，因为好莱坞电影都是这样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