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杀丧尸
柴殷睡得很沉，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就好像一只浮在水里的鱼。而且触手可及之处，也全都是水。
可他记得自己是在床上，怎么会有水？
柴殷睁开眼睛，还是熟悉的卧室，他也还在床上，但床却是湿的。他用手背往额头上探了探，烧已经退了。
幸好幸好。
柴殷起身下地，除了身上，湿的只有床和床上的被枕，地上一点水迹也没有。
这些湿痕凭空而来，就像是把整张床浸水之后再打捞上来的一样，这很奇怪。
在他昏过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柴殷想不通，索性就不再去想，没病死在这张床上已经是万幸。而且外面有那么多丧尸，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几时，目前有太多事情要做。
打开手机，时间显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早上来找他的人应该早已经去安全区了。
柴殷走到客厅窗前，往外一看，外面的丧尸数量比起昨天要多得多。四周也不再像昨天一样到处都是尖叫哭喊与求救，取而代之的，是不时响起的“嗬——嗬——”怪音。
咕——
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他快二十个小时没吃东西了，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整个人也蔫蔫的没什么力气。
柴殷平日里也会自己动手做吃的，但现在他实在没有这个心思，看着角落里的食物，他完全不想开火。
不过幸好家里还有些挂面，家里的电也还能用。
柴殷拿烧水壶进厨房接了一大壶水，打开烧水壶的开关后，又拿了平时煮面的小砂锅端放在桌上。
桌子是两米多的吧台桌，旁边就是他平时放米面杂粮的架子。柴殷在架上取下一把挂面掰成两段，放进砂锅里，打算随便吃点。
他在旁边呆站着，静静等着水开。桌子就摆在客厅开窗的墙边，以往他在这个位置，总是喜欢看窗外的车水马龙，但如今窗外只剩满目疮痍。
柴殷拿出手机，看到网络信号还在，想要给外婆他们通个电话。点开手机通讯录，发现外婆和外公早就给自己打过电话，只不过他没接到。
他给外婆回拨了过去。
对方手机关机，柴殷又给外公和小舅以及几个亲戚一个个拨过去，可无一例外，全都关机了。
也许……他们只是手机没电了，柴殷压下心中的不安。
水开了，柴殷拿起壶倒了两指节深的水，磕进去一个鸡蛋，又拆开平时吃外卖剩下的餐具，搅开鸡蛋黄。
微波炉两分半钟，再撒点盐和酱油拌拌匀，面就好了。
柴殷没有在吧台桌上吃，而是端着锅三步作两步来到沙发旁边的茶几上吃。
毕竟他没有信心能对着窗外的背景吃东西。
清水挂面原本寡淡，但柴殷饿了好久，此时竟急不可耐。面条很烫，他夹起后草草吹散些许热气，便一口接一口吃进嘴里，热腾腾的面条下肚，柴殷整个人都觉得舒坦许多。
最后就连剩下的面汤，都被他端起锅喝掉了。
果然吃口热的就是舒服。
但现在有热乎的吃，以后呢？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断电了。
还是得去安全区，早上没跟大家一起去是怕拖累别人，但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好多了。以昨天近距离见到的丧尸来看，它们动作反应并不快，只要拿上趁手的工具，克服对它们的恐惧……
可是……那是在丧尸数量不多的情况下，而现在，外面的丧尸数量太多了。
如果能找到人一起就好了。
不知道这栋楼里还剩下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愿意一起去安全区？
光想是想不出来的，柴殷打算出去看看。
决定之后，柴殷把用过的一次性筷子扔进垃圾袋，砂锅也刷洗干净。不知道还要在家里待多久，趁现在还有水，能洗就洗。
洗刷完，柴殷打开次卧的门，进去拿起一根木棍。木棍长约一米，是从前在网上买置物木架时卖家补发错的货品。
既然昨天他扔出去的扫把，能帮到那个居委会的，那现在这根木棍，多少也能防身。
给自己鼓足勇气，他从次卧里出来。
防盗门外面的走廊空荡荡的，但这并不让柴殷感到安全。因为丧尸的动静时不时就会响起，这说明他附近是有丧尸在晃荡的。
不过还好，只是一些丧尸叫唤的“嗬——嗬——”声，和拖拽身体的摩擦声，不杂乱也不密集，我周围的丧尸数量应该不多。
打开防盗门，微阖上大门后，他看了看走廊，然后试着将走廊右侧和左侧两个安全出口的门给关上。
安全门是双开式的，很重。在外面想要打开安全门，需要将其中一侧先拉开，才能完全打开另一侧的门，用蛮力是很难在外面弄开的。
关好安全门，柴殷心中稍稍觉得这层楼安全了些。
此时他站在走廊左侧的尽头，旁边就是这层楼的一号住房——901。
想到他的目的，柴殷犹豫是否该直接敲门。
九楼只有六家住户，如果现在就一家一家过去敲门，那我不确定等下发出的声响会不会引起丧尸的注意。
要是周围的丧尸往九楼靠拢，那等下去八楼和十楼的时候会比现在危险得多。
不消片刻，柴殷就决定，先去八或十楼。
耳边传来丧尸的动静，柴殷仔细辨认这些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听了半天，感觉上下都有。只是上面清晰一些，下面稍微模糊。
那去八楼。
柴殷沿着安全出口的楼梯往下走，没走两步，楼梯间的感应灯乍然亮起。他搭上身侧的扶手，往下张望。
八楼的安全门同样开着，而上下楼梯在肉眼能见的地方都空荡荡的，暂时没有危险。
希望八楼也没有丧尸。
柴殷小心翼翼控制住走动时发出的声响，一步一步慢慢往下，就在他接近安全门时——
“嗬——”
是丧尸！
柴殷的心跳顿时快得像在打鼓，手心也被汗水濡湿。
过快的心跳让他整个人充满了眩晕感，柴殷开始怀疑，自己真的能打过丧尸吗？
可他如今被困在这里，如果没有一批人能够结伴去安全区，那他迟早都要死在这里。
不能打退堂鼓。
柴殷握紧木棍，举到身前，缓步靠近安全门……
八楼走廊上的灯亮着，因为丧尸不时会发出动静。
柴殷扒在门边，走廊的另一侧只有一个丧尸。它身上套着灰蓝色的圆领长袖睡衣套装，左脚上居然还穿有一只米白色拖鞋，此时它脑袋正对着一户人家的防盗门，双手不停在门上划拉。
见到这个衣冠完整的丧尸，我整个人紧绷了一瞬，脑子不受控制地泛起这个人在昨天之前还跟自己住同一栋楼、丧尸爆发之时可能也在睡觉等诸多想法……
柴殷闭上眼睛，很快又挣开，告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目前的处境上。
丧尸的动作迟缓，且和他有段距离，
他如果从这里跑过去，借着助跑带来的惯性力量，也许能砸坏丧尸的脑袋。
一棍不行就再来一棍，速战速决。柴殷踏过安全门，走廊全貌尽收眼底。
柴殷发出的动静引起了丧尸的注意，它头颅转动，立刻放弃那扇防盗门，长牙五爪向柴殷而来。
几乎同一时间，柴殷跨步疾速奔向丧尸，待距离丧尸只有三米远时，他脚上速度飞快。借着助跑带来的这股劲，柴殷高举木棍，使尽全身力气，手起棍落，对着丧尸的脑袋死命一砸。
丧尸倒下了，但丧尸还在动。
柴殷平复着胸中越来越快的心跳，脑子又乱又麻。
来不及多思考，他对着丧尸脑袋多加了两棍，这回丧尸终于不再动弹。
地上的丧尸脑袋已经开了一滩花，也许是丧尸的身体已经异化，所以头骨才这么脆弱。正常情况下，柴殷不觉得人的头骨会这么脆弱，仅凭一根棍子就能杂碎。
柴殷将把楼两侧的安全门先关上，然后开始敲八楼住户的门。
他一户一户地敲过去，其中802人去楼空，除此以外的五户没有任何回应，一点声音都没有。
柴殷不信邪，走到刚才丧尸扒拉的那扇门前，说：“丧尸已经被我打死了，里面的人还活着吗？”无人响应，我又敲了几下门：“丧尸已经死了，里面的人说句话。”
这次，终于有回应了。
里面内侧的木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躲在防盗门内，透过防盗门的玻璃对外张望，见那丧尸果真已经倒在地上，他大大松了口气。
他也不开门，只对着柴殷问：“你谁啊？想干嘛？”
柴殷回答：“你知道外面建了安全区吗？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从上往下将柴殷打量了一遍，迟疑开口：“就你一个？”
柴殷点头说是，又加上一句：“我会集合这栋楼里剩下的人，到时候可以一起出发。”
话未说完，里面的人就已经摇头开始关门了。
“等等！”柴殷问他：“你不想去安全区吗？一直待在这里，等家里的东西吃完可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人“啪嗒”一下就把门关上了，但他喊的话却传了出来——
“就这楼里那么点人，拿什么闯出去？出去都不够丧尸分的！”
柴殷转身，望着紧闭大门的另外四户人家，又望着空荡荡的803。
也许，真正敢出去的人，在昨天就都已经结伴出去了，伙同那个居委会的。
而剩下的人……
在原地呆站一会儿之后，柴殷踏出了八楼的安全门，迈上楼梯，回到自己家里。
此次无功而返，但他心中什么办法也没有。
柴殷发的那场烧，让他错过了跟大部队一起走的机会。
回到家后，柴殷把家里所有的吃食全部盘点了出来。天意弄人，如果没有意外，这些东西一吃完，他也就活不长了。
只希望不要那么快断水断电吧。
柴殷希望自己死之前，吃的是热乎饭菜，住的是干净屋子，躺在床上，窝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