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权宜之计

    她心里知晓，六弟是个聪明人，自那晚望月湖出事，她坦白了一切，六弟不慌不张地帮她收尾，以至于事情过去了好几个月，他仍能周全行事，不过是为了防止祁安背后会有人来寻衅报复。

    “启禀娘娘，襄王求见。”

    “请进来吧。”

    “是。”

    禄阳宫，观兰目视着宫婢从屋里退下，边神色疑虑地走近贵妃跟前，低声道：“襄王平时很少往禄阳宫来，今日来见娘娘，恐怕，无事不登三宝殿。”

    贵妃神色平淡地望着门外，嘴角浮起笑意：“这孩子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虽然栾淑妃对他寄予厚望，可是本宫如何都觉着，他跟他的母亲，不会成为一路人。”

    不远处，男子循着视线而至，刚到门外，他便躬身行礼：“儿臣参见贵妃娘娘。”

    “平身吧。”

    独孤瓒并非空手而来，他手里捧着几个大大小小摞起来的盒子，瞧着有些憨态可掬。

    “儿臣在宫外搜罗了些果子糕点，虽不敢与宫中御厨的手艺相比，倒也风味独特，一直以来备受好评，贵妃娘娘可以尝尝。”

    见贵妃点了头，观兰欣然将东西收下。

    独孤瓒瞧见贵妃眼中的满意，心里多了几分欣慰。

    “难为你用心了。”

    “儿臣并不为难。”男子连连摇了头，犹豫几许，又含浅笑道：“说起来，儿臣今日求见贵妃娘娘，实是有事相求。”

    “哦？但说无妨。”

    贵妃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有了她这话，独孤瓒便直言道：“娘娘身边有位侍婢，名叫子淑，上回我们在御花园见过。”

    从他踏入禄阳宫的门，到与贵妃说上话，目光都在寻找林子淑的身影，正疑着，今日怎未见到她在贵妃跟前伺候。

    贵妃却是诧异地与观兰互看了一眼，片刻前宫人前来传话时，她脑中一闪而过的直觉，竟与襄王所求之事一丝不漏地咬合上。

    他果然是为了子淑而来……

    “你说子淑啊，本宫想到那日在御花园，她无意冲撞了淑妃，最后又是以那样的结局收场，你母妃少不得要置气，本宫心里正愧疚呢。”

    “贵妃娘娘无需愧疚。”独孤瓒连忙解释，“那日，本就是我母妃意气行事，娘娘和子淑并无错处，儿臣后来也向母妃解释与规劝过，事情并非她所想的那样，更不应该与贵妃娘娘置气。”

    此话一出，贵妃不动声色地滞了滞，须臾后，她笑意又起，问道：“你与子淑是何时认识的，对她有几分了解？”

    男子眼中闪过明显的意外，贵妃所问之话，目的在何，而他的真实心迹，该道明几分，都需要仔细思量。

    “儿臣与她算不上熟识，在宫外时有过几面之缘。”

    “如此说来，你们认识挺早。”

    男子的思绪不由地掠过初次见她时的场面，那时候他并未觉得这女子有何出挑的地方，可时日越长，他与她每一次遇见，就越发历历在目。

    “儿臣今日前来，正是想向您讨一个人，我书房缺个打理的侍女，恳请贵妃娘娘将子淑赏与儿臣。”

    话音刚落，他未留空隙，又道：“若是贵妃娘娘肯答应，儿臣自会去向父皇禀明，不会让娘娘为难。”

    有了方才的预兆，贵妃并未对此感到吃惊，她再次观摩了襄王的神情，收回目光落入沉思。

    独孤瓒自道明了这话，心跳便不由地快了起来，能不能带林子淑离开这皇城，只在贵妃的一念之间了。

    “你向本宫讨这个人情，仅仅是为了要她做个侍女吗？我不想听那些虚空的话。”

    男子垂眸琢磨了贵妃的话，心中似乎有了分晓。

    “不瞒娘娘，儿臣确实有私心，子淑聪慧果敢，我能看出，娘娘对她也是重视有加，但我觉得，这宫墙高院始终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深宫不是她待的地方，那襄王府就是了吗？你的用心，本宫能明白，也能理解，可你日后总要娶妻成家，到了那时，你仍留她在你身边，你要她如何自处。”

    独孤瓒似被问住，略加思索后，又诚恳答道：“娘娘顾虑深远，儿臣确不曾想到，向娘娘讨要子淑留作侍女实是权宜之计，为的是想先带她离了皇宫，至于以后她要如何选择，我自当尊重她的意见。”

    贵妃听男子言罢，似乎并无不满之处，就在独孤瓒期待着答复时，却听到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