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有备而来

    “贵妃娘娘，是这样……”独孤瓒敏锐嗅出氛围的变化，又将方才对淑妃说的话与贵妃解释了一遍。

    俞贵妃听罢，眼中放出的蔑笑似在说“原来如此”，态度已然写在了脸上。

    栾淑妃唯恐失了这次拿捏人的机会，未给对方先开口地机会，跟着道：“既是贵妃的贴身侍婢，应当比不懂事的低等奴才更加知晓尊卑礼仪，与主子说话须要保持距离、懂得分寸才是。”

    这话是责备林子淑，也是在说贵妃没教出个知礼仪，懂分寸的奴才来。

    这时瑞王叫了声“淑妃娘娘”，怪异的语调着重落在“淑妃”两个字上：

    “襄王自己都说了，是他有求于人，叫路过的宫婢寻找遗失物，淑妃从哪里看出是贵妃的宫人不懂分寸，而不是襄王不懂分寸？

    我倒还疑惑，莫不是玉章宫没有襄王能看上眼的人了，继而来纠缠禄阳宫的人？”

    一听此话，淑妃的火气已经从心头升起，还未表现到面儿上，俞贵妃跟着发声：“既然并未冲撞到淑妃大驾，那禄阳宫的人，本宫便带走了。”

    临踏出了几步，贵妃又停住，侧首道：“淑妃身份高贵，那以后这宫中甭管是哪里的路，本宫都会教导身边之人格外仔细着些，免得惊扰了淑妃尊贵的大驾。”

    几人很快走没了踪影，淑妃狠狠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中的火焰显而易见。

    多少年过来了，俞贵妃从未像今日这般在她面前硬气过，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将这火往何处释放。

    禄阳宫，贵妃一回屋便将其余人遣退，独留下林子淑一人。

    关紧了屋门，林子淑随贵妃入了里屋，事关重大，贵妃绝不能让人听到她们对话的内容。

    背对着林子淑片刻，俞贵妃转过身来，并未坐到身后的榻上。

    许多道理她都懂，加上今日之事，她免不了要思虑许多，但心中的那些疑惑，到最后都随这一声极轻的叹息烟消云散。

    “以后撞上淑妃，你尽量避开，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最好，与襄王也要避开，至少在宫中不要有接触。”

    林子淑不觉讶然。

    贵妃没问她为何会遇上襄王，更没问她和襄王谈论了什么，转念一想，似又能明白贵妃这样做的道理。

    她埋着头，回了声“是”。

    少顷，贵妃又问：“襄王，是否知晓你的身份？”

    林子淑果断摇了摇头，思量着道：“奴婢不是十分肯定，只是经表面的猜测看来，他应当不知。”

    “不知便好。”

    贵妃的声音逐渐低下去，短短时间内，她已经想到了方方面面：不论知不知，襄王的为人，她多少能信，她不放心的是淑妃，林子淑的身份若是被淑妃知晓，必定会对子淑不利，毕竟，以淑妃的势力和野心，绝不会让襄王娶一个没落小姐为妻。

    况且她至今未曾确定，傅正凌的死是否与淑妃有关。

    林子淑从屋里出来，不知在何时瑞王已经离开。

    她将事情从头到尾回顾了一番，她与襄王说话的功夫算不上短暂，却也没长到令人生疑的地步，可淑妃刚好在那时就来了，偏偏问出她是禄阳宫的人，言行举止间偏偏对她这个禄阳宫的人心怀不满，甚至要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这一切，都是巧合？相比于巧合，林子淑觉得栾淑妃更像是有备而来，端倪处处可见……

    匝道上，林子淑刚刚行至拐角处，差点撞上从旁边出来的人，她反应敏捷地收住了脚步，见那人正是褚云清。

    同样是差点撞上人，褚云清看清了林子淑，脸上有几许慌张一闪而过。

    “云清，你去哪里了？”林子淑平静地问。

    “没，没去那里……”褚云清以笑掩饰。

    去淑妃那里传过话，她本可以有足够地时间悄悄溜回禄阳宫来，怪就怪她得意忘了形，不曾想到林子淑能得贵妃与瑞王同时救场，更不曾想到淑妃因此受了辱，又将她抓去玉章宫责骂了一番，她委屈地跑回来，不想还被林子淑撞见了。

    “是你，去找栾淑妃的。”

    褚云清闻言，一双眼珠刹那间瞪圆，“子淑，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

    她来此处正是找褚云清，她难得主动来寻，褚云清竟然不在，又恰好，在她回头的路上，撞见褚云清从别处回来。

    林子淑实在疲于绕弯子，又道：“方才你离开的工夫， 去邀功也好，自食其果也罢，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你是禄阳宫的人，一言一行都与禄阳宫的荣辱相关，今日因你的不慎之举所造成的后果，以后还会承担到你头上。”

    “林子淑，你不必拿禄阳宫来压我，你不就是到了娘娘身边伺候嘛，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行径！”

    褚云清说到愤处，面目又狰狞了几分，冷哼道：“你和襄王之间若是没有什么，又怎会惹淑妃娘娘不快？说到底，淑妃娘娘猜得是没错，一个勾引主子的奴才，断不能继续留在宫中，你才当好好想一想：今日之事是因我而起，还是由你造成，日后会有分晓。”

    林子淑听罢这些，眼中的寒意逐渐汇聚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