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误会成真
丧失亲人的仇恨，被她说的如此轻描淡写，独孤瓒忍不住直视向女子的双眼，试图从中看出更多的东西。
林子淑无暇顾虑他信不信，趁着男子恍神之际，俯身退下。
独孤瓒扑空的视线，随着女子的离开移向远处，他不禁梳理起与她有关的每一场记忆。
秋色浓了几许，凉风中，路上的宫人们微微缩起了脖子，少量树叶还未黄就离了枝头。
昨夜皇帝在春水阁留宿，今日便送了阮嫔几色从宫外运进来的糕点。
阁楼上，一张圆桌置在楼台的正中央，皇上赐的糕点悉数摆在桌上，阮嫔又叫人备了些新鲜的瓜果，几碟小菜，及两壶好酒。
林子淑走上阁楼时，阮嫔的酒杯已经送到了嘴边，她赶忙上前，动作轻快地从阮嫔手上夺下，“娘娘刚喝过药，还是不要饮酒的好。”
阮嫔倒没恼怒，另挑了块糕点送进嘴里。
“这果酒馥郁清甜，偶尔喝两杯无甚大碍，也正好解了那药的苦。”
“娘娘不能这样想，这药本就伤身，与酒同饮更是大忌，娘娘若实在馋得不行，用晚膳的时候可以小酌两杯。”
阮嫔抬眸看了看林子淑，眼中浮起似有若无的笑意，“本宫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只可惜没让本宫早点遇到你。”
“娘娘莫不成现在要赶奴婢走？”林子淑怔了怔。
“你比颂珠还要机灵一些，本宫喜欢你都来不及。”
林子淑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您别打趣奴婢了，奴婢可是不经夸的，再说颂珠姐姐人美心善，多亏她耐心指导奴婢，奴婢才能在短时间内学会这么多东西。”
阮嫔垂眸不语，片刻后她咽下口中的食物，再一次抬起了下巴。
“你，莫不是喜欢瑞王？”
林子淑吓得一抽：“娘娘说什么呢，这种玩笑岂是能乱开！”她张望了四周，所幸这里没有旁人，不然这种八卦被传出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误会。
“娘娘从哪里听来的这话，传言这种东西怎能轻信。”
阮嫔见她这般反应，脸上笑意更盛。
“本宫不曾听别人说。”
“那娘娘为何会这样想？”
阮嫔端起酒杯，不动声色地饮下了一杯：“瞧瞧，现在怎么没阻止本宫喝酒了。”
林子淑后知后觉，见杯中的酒已被阮嫔喝下肚，不禁粉脸一红：“娘娘……”
“你呀，不必在我面前端着，仔细想想，本宫每回都让你送东西去膳房，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为何要交给你做？”
林子淑愣住，阮嫔每次让她送去膳房的东西，分明可以等膳房的人来取，阮嫔特地让她送去，莫不成是为了给她多余的机会，去见瑞王？可，阮嫔从哪里看出来，她喜欢瑞王了？
林子淑的哑口无言，让阮嫔多了几分兴致，她笑了笑，似乎在得意自己看对了。
“虽然你跟瑞王身份悬殊，不过，你若真对他倾心已久，本宫大可以助一臂之力，送你到禄阳宫。”
话落，林子淑愕然睁大眼，原来这才是阮嫔要表达的。
她不敢置信，阮嫔竟会有这样的想法，更不敢想象，她这样做，目的是否表里如一。
“不相信本宫？”阮嫔问得轻描淡写，继续去用桌上的茶点。
“娘娘，奴婢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阮嫔如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收笑道：“你来春水阁有些日子了，对本宫也应当有所了解，此事是本宫通过这双睿智的眼睛自行看出来的，就连颂珠也不知道，本宫助你们这郎才女貌的一把，既捞不着好处，也非另有所图，倘若你无心去搬去禄阳宫，自然可以忘了本宫所说的话，继续待在本宫身边。”
林子淑在她说完的那一刻，脑子里做起了反复的挣扎，应了，这误会就成了真；若是不应，她便错过了接近俞贵妃的机会。
她依稀记得独孤霖的提醒，唯有在禄阳宫，打听到有用消息几率才能比别处更大。
“娘娘。”
阮嫔一双明眸如含星火般，看了她一眼。
“奴婢……若能去禄阳宫，会有更多的机会见到瑞王。”
纵然她说得平静，阮嫔却如同看穿了她的羞怯一样，笑意在脸上铺展开来。
禄阳宫外，林子淑随着主子的步伐停下。
来过这里两次，她还是头一回这么不自在，她不知阮嫔哪里来的自信能将她送到禄阳宫，更不知以后再见俞贵妃该如何自处。
阮嫔回看了身后一眼，见林子淑低着头，似已经看到她羞红的脸。
“我能做到的仅止于此，你和你的心上人能不能修成正果就要看造化了。”
二人一前一后踏入了门槛，得宫人传话，片刻后俞贵妃便迎了出来。
像俞贵妃这样平日里不大动声色的人，此时眼中的意外却显然可见，后宫中人人都知阮嫔从不与这里的任何人过分接触，不管别人出了怎样的事情，她从来都置身于自己的世界中，不管不问。
今日她主动上禄阳宫的门，换成是谁，都会对此举感到好奇。
尤其这时，贵妃注意到了阮嫔身侧的人。
“妹妹阮嫔，见过贵妃娘娘。”
行过礼，阮嫔不管身后的人，径自上前，浅笑道：“贵妃娘娘，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贵妃不露言笑，却神色和悦，只眨眼工夫便回了句“妹妹请”。
两个主子同时入了屋，其余人全都侯在门外。
观兰再一次见到林子淑，态度仍和先前一样友好，“阮嫔娘娘从不曾来过禄阳宫，今日还是第一次。”
林子淑尴尬地笑了笑，这些人若是知道阮嫔是为她而来的，只怕会更加吃惊。
“娘娘在春水阁的时候说过，她喜自由，怕拘束，所以不敢轻易去打扰各位主子。”
“我也看出来了。”观兰大致地打量了林子淑，轻笑道：“阮嫔娘娘选你在跟前伺候，定也是看到了你的长处，能有这样慧眼的主子，必是极好的。”
林子淑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睑，围着这样的话题，她总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