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都是表面功夫
“你的身份与家世如何，我都不在乎，即便你的家乡在外地，我照样可以亲自去提亲，至于喜好可以慢慢了解，这有什么问题？”
林子淑暗道了一句“天真”，到底是年轻，没经历过事情。
“你可以不在乎，那你的父母呢？以你们江家在京都的身份地位，你认为你的父母会允许你娶一个身份低微的外乡女子？”
“我……”
男子被问住，林子淑眼睛一转，又道：“至少，要像你姐姐那样，你父母会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此外，我林子淑发过誓，此生断不会给人作妾，而且按照我家乡的习俗，男子与女子平等，我要嫁的人只能娶我一个，若是我未来的夫君不忠，那我便休夫。”
江问泽听得一愣一愣，林子淑偷笑一声，趁此溜之大吉。
空花墙的另一边，独孤蔓与祁安并行之际无意将这些话听了去，女子忍不住在心底反复思量，连脚步都放慢。
林子淑重回方才那个路口，愣是等了许久才将人盼来。
见穆清烟缓缓从马车上下来，她远远地便挥着手：“清烟！”
穆家与林家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这回得知林家将要迎亲，林子淑特地求过独孤霖才将穆清烟约了来。
二人会面，均是藏不住的惊喜，穆清烟环顾四周的喜庆，来不及沉浸其中，匆匆解释道：“子淑，今日碰巧母亲要带我们去上香，一去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辛苦你等这么久了。”
“不碍事，你这时候来的不早不晚，估计要不了一会儿接亲的队伍就要到了，正好赶上新郎新娘拜堂。”
穆清烟笑得说不出话，二人相携往一处走去。
“对不住王爷，今日实在太忙，我实在是分身乏术。”
林宗从忙碌的人堆里挤了出来，看见好兄弟孤零零地站在一处，连连为自己的失陪道歉。
“今日大哥成婚，我家老头愣是把我抓过去打杂，一忙活就是大半天，此时才抽开了身，还望王爷莫要生气，咱们兄弟待会儿好好喝上一杯。”
说了这么些，独孤霖冷淡的脸色却一成未改，就连景涵看着也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你们主仆二人要不要这样同心协力，就因为本公子失陪了一会，你们就给我脸色看？”
林宗又忍不住叨叨起来，原是不知，独孤霖的目光又在人群里瞥见了那个不讨喜的身影。
“他怎么来了。”
男子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快，林宗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来客之中有个身形样貌出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襄王独孤瓒。
林宗木了木，立即解释：“这绝对跟我没关系，肯定是我家老头儿邀请他来的。”
话音刚落，随着人流入了大门的又出现一张叫人熟悉的面孔，独孤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人比刚才那个还要令他嗤之以鼻。
监学司司长栾靖坤，卫国公栾斐的之子，也是襄王独孤瓒的舅舅。
林宗忍不住“害”了一声：“差点忘了，我哥是他门下的学生！”
几人眼中均有深意。
栾靖坤掌管着监学司的大大小小，看似书香清流，其实都是表面功夫，他总管着历届科举的评分与选拔，暗地里私德败坏，没少受贿，朝堂上的官员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与卫国公站在一派，这点就算旁人不知，独孤霖与林宗还是清楚的。
除此以外，栾靖坤收了一个养子，该养子大约在十岁不到时被他接到了卫国公府，如今年纪二十左右，不好好读书，在外游手好闲，专门干些欺压百姓之事。
先前有不少人在背后传言，栾靖坤身为监学司司长，却养了这么个混账儿子，八成是跟哪个外室的私生子，若不是亲生的，就凭这样的作风，如何能被堂堂卫国公府容的下。
后来不知怎的这些传言都被压了下去，独孤霖出于好奇，动用林宗这个能手去打听了一番，得知不但此事为真，且栾靖坤在外还养了不少外室，只是他做事比较精明，为了不影响自己声名以及家中妻子的地位，经常给外面的人灌避子汤，以免叫她们生下不该有的孩子。
看见林木山夫妇与栾靖坤客客气气地招呼，独孤霖真恨不得上去啐他一口，林宗了解他的心思，笑着道：“虽说是冤家，但是咱们林家的路不窄，避着些就是了。”
话刚说罢，独孤霖目中投来不服气：“那岂不是显得本王怕了他们。”
林宗按住他的肩头，赔笑道：“堂堂瑞王何曾怕过他们，我是叫你不要去寻晦气，况且今日是我大哥的好日子，你干嘛跟这种人一般计较。”
得亏他是个能说会道的，独孤霖听完这些脸色好看了许多。
主子是安抚好了，林宗目光一偏又看向景涵，“那景涵呢，你又为啥不高兴？”
景涵冷着一张脸半天没说话。
独孤霖了解他的脾气，不紧不慢道：“若非他自愿告诉你，你就别想从他嘴里扒出一个字来。”
锣鼓声再次由远及近，接亲的终于到了。
新郎风姿俊朗地从马上一跃而下，步伐稳健有力地行至轿子旁，冰人掀起轿帘，新娘以团扇掩面缓缓出来。
才子佳人携手而行，绰约的身姿一步一步踏上了通往大门的石阶，新娘举步跨火盆，行为端庄人温存。
厅里红烛摇曳，二人并肩齐首，拜完了天地与高堂后，新娘便被送入了洞房。
喜宴已开，新郎举着杯子相继与宾客敬酒，人群里贺声不断，好不热闹。
“子淑，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宴席接近尾声，穆清烟轻轻扯了扯林子淑的衣裳，在她耳边道了几句话，林子淑看见不远处襄王的身影，瞬间秒懂。
“你快去吧，自己当心着些，我就在这里等你。”
人流涌动的小路上，独孤瓒与穆清烟迎面遇上。
“王爷？”
“竟然是你？”
二人不约而同地表现出惊喜，尤其穆清烟。
她一向给人以清冷之感，唯有由衷地感到惊喜时，眼中才会露出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