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及笄的礼物
“还有一样东西。”
刚收好玉佩，林子淑又见方婶从头上卸下了一根簪子。
“姑娘，这支簪子你也一并收好。”
“这我不能要！”林子淑不缺这样的东西，也更不能收方婶的东西，于是推手道：“方婶，你们的日子不好过，有这些首饰还不如留着可以拿去换钱度日子，我是用不着这些的。”
方婶却连连摇头，坚定地将簪子塞到她手里。
“姑娘怕是忘了，傅家事出突然，老爷先前又一直忙于政务，就连姑娘的及笄礼还未来得及操办，姑娘今年已经十六，按周岁论的话，刚好应在两个月前行及笄礼，可那时候谁都不曾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支簪子是夫人以前赠与我的，也算是你母亲的遗物，方婶今儿也拿不出别的来，就把这支簪子还给姑娘，当做是姑娘及笄的礼物了。”
方婶的良苦用心尽现眼前，林子淑心中忽然多了几分痛，她压着情绪将簪子与荷包一同牢牢藏在衣袖中，眼泪哽在了嗓子眼：“我一定好好保管这些东西！”
转眼时候已经不早，林子淑心中杂乱片刻忽然回过神来，赶紧拿出事先备好的东西。
锦帕在方婶手中揭开，里面露出几张白花花的银票来，方婶愣了一愣，目瞪口呆。
林子淑忙解释：“我在瑞王府吃穿用度都不缺，这些是我凭本事攒下的银两，我将它们都换成了银票，你尽管拿去与陈伯用在需要的地方，我一时半会怕是离不了瑞王府，但是我会想办法，一旦有机会离开，我便去庄子里找你们。”
边说着，她又将自己随身戴着的首饰钗环都取了下来，“这些你也一并带走，虽然不是十分贵重的东西，但你们三人度日子处处都要开销，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姑娘！”方婶望着所有的东西，眼里噙满泪水说不出话来。
“方婶，瑞王快要回来了，厨房也要预备起午饭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长话短说。”
方婶又一次打量了四周，以图心安：“何事？”
林子淑也格外谨慎，解释道：“关于瑞王是否陷害了父亲，此事不管你们是从哪里听到的，暂时务必先埋在心里，这些日子我也仔细想过，倘若真是瑞王害了傅家，那他便不会轻易留我性命，但他并不曾伤害我，你们莫要再纠结此事！”
“好，全听姑娘的！”
时候到，二人必须离开，方婶一步三回头，虽然十分舍不得小姐，但也甚感欣慰。
苍天保佑，她家小姐安然无恙，在瑞王府这些日子以来，小姐已然成长不少，处处都能思虑周到了。
林子淑一路都在思考，直到回到绮兰苑，她都回想着还有什么没有交待方婶，以及还有什么需要问方婶的。
一连两日过去，她都不曾听到独孤霖出门的消息。
这两日她窝在房屋里想了很多，也计划了许多，但是前路漫漫，依然艰难。
到了第三日，林子淑早早醒在床上。
已经两天没有见到方婶，既不知她在厨房里状况如何，也不知她是否还在府上，加上仍有许多事情要从方婶那里知道。
林子淑思来想去，用完早膳便摸去了厨房。
厨房里婆子丫鬟们忙着刷洗，林子淑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方婶，不得已询问了其中一个婆子。
“你说那个新来的厨娘啊，她昨天便不曾来过。”
“什么？”
林子淑脑子里“嗡”地一下，随即预感事情不妙：“婆婆，那她可与你说过什么？”
婆子想了想，道：“倒是没说过什么，只不过前天厨房里来了个年轻的小伙子，听说是王爷叫他来的，将那位厨娘叫走了。”
林子淑一颗石头沉到心底，不用猜便知这婆子口中所说的小伙子正是景涵，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观星阁。
景涵刚从楼梯上下来，迎面只差一点就撞上林子淑，林子淑却是不管不顾，气儿也不喘一下直接冲上楼。
景涵本想叫住女子，话到喉咙口又咽了下去。
书房里，独孤霖坐在案前，女子突然窜出来，他一点也不意外。
林子淑就站在前面几步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却不说话。
“有事？”瑞王漫不经心地抛出两个字。
林子淑脸涨得通红，她明明气得恨不得揍死眼前这个人，可她又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谁能懂她心里的无奈。
“独孤霖，你把方婶弄去哪里了。”
瑞王眸光一闪，似乎在惊讶，她竟敢直呼他的名讳。
但他看上去并不生气，反而笑道：“你说那个厨娘？不对，她应该算是傅家的人，若不是他们离开傅家的时候早，此时应该和傅家其余人一样，被关在天牢里。”
这话一出，任是谁都能知道林子淑听了该作何感想。
独孤霖就像一个得意忘形的胜者，一旦揪住了人的弱点便要抽出来狠狠地击打，然后他不光要在人的伤口上撒盐，还要出言羞辱。
林子淑头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无能为力，倘若现在只剩下她一人，那她拼了性命也不怕。
可是现在她身后还有方婶一家子人，多一份顾虑，就少一份勇气。
瑞王见她沉默不语，正中心怀。
本来看她气势汹汹冲到自己面前，还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这一会儿就蔫儿了。
男子翻开一本书，一边提笔写起了字，似乎当眼前的人不存在一样。
林子淑见他这般反应，心里又添了几分失落。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她若是和瑞王硬杠激怒了他，方婶一家人就会受她牵连枉死。
“瑞王，我只求你不要伤害方婶，还有她的家人。”
瑞王闻言停笔，皮笑肉不笑，“你觉得本王应该如何做，她贿赂本王府上的厨娘，私自混进本王的府邸，这不论是到衙门还是到皇上跟前，都要论罪处罚。”
别人不知，若不是那一日他偶然吃出府上的饭菜与往日不同，还发现不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