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要再忌惮
“子淑姑娘，今日我让府上手艺最好的厨娘做了几道拿手菜过来，你快尝尝。”
七姑娘的院儿里，刚好到了传饭的时间，穆清烟早早备好了酒菜，十分客气地招待着。
“七小姐这样客气，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林子淑肚子正饿得咕咕叫，恨不得马上拿起筷子开饭。
穆清烟倒了两杯小酒，一杯递到林子淑面前，一杯自己端在手上，轻笑道：“这是我作为东道主应该做的，咱们府上的手艺自是不能和王府相比，还希望你莫要嫌弃。”
“哪有！”林子淑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分明好吃得很，“穆小姐，我发自内心地说句公道话，你这菜比瑞王府的好吃多了。”
反正，她不知道独孤霖每日吃的什么珍馐玉肴，但是每次送来绮兰苑的菜她尝着都很一般，尤其跟今日穆清烟招待她的比起来，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穆清烟也乐得不行，捂嘴笑道：“你呀，真会说笑。”
用过午饭，许是因为吃得愉快，林子淑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加上二人喝了点小酒，借着午后照进屋里来的阳光，均伏在桌上，有些醉意，又有些暖意。
“子淑姑娘，你可知道，今日我特别开心，尤其是你能来。”
林子淑龇牙笑道：“我也一样，人生难得一知己，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我已经十分幸运了。自从来到这里，我做过唯一不后悔的一件事，那便是捡到了你的帕子，鼓起勇气还给了你，然后，在我百无聊赖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是你时不时地对我嘘寒问暖。清烟小姐，愿咱们二人友谊长存！”
“你呀，有点喝多了。”
穆清烟浅声嘲笑了她，却还是端起了茶盏，二人一同举着茶盏碰了一杯。
正在此时，一个丫鬟捧着捧着东西进门：“七姑娘，夫人差我送东西给你。”
“放桌上吧。”
穆清烟没仔细多瞧，让小丫鬟先回了，只和林子淑继续说着话。
她觉得自己从没遇上和自己这般投缘之人，今日二人能一同坐下，她恨不得将整个肺腑都吐露出来。
“子淑姑娘，我早就希望可以有这样一个人，我能与她倾诉我所有的心里话，就从那次去定国公府后，母亲把我们所有人都叫到一处并教训了清莲和清蕊她们，她还对我说，让我以后不要再忌惮她们，她们若是欺负我，母亲自会为我出头。”
林子淑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瞬间清醒了好几分。
“穆小姐，夫人说得有道理，而且我也认为，嫡庶身份从来都不是将人划分尊卑的理由，就像你我二人，我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你做为穆家的小姐仍然愿意与我结交，这便是化身份的隔阂为平等，你那几个姐妹也一样，莫说她们是庶出的，就算她们是嫡出的，也不可以蛮不讲理地来为难你，而且两个人只要志趣相投，心灵相通，其余的都不重要，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一番大论，直把穆清烟听得愣住。
林子淑浑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些喝多了。
穆清烟亦多了几分清醒，林子淑这些话让她的觉得好耳熟，细想起来，可不正和那一日襄王在定国公府所说的相似。
时候不早，林子淑意识到自己该回家时，瑞王府里头那位竟然刚好派人来请了。
她做过一个假设，即便是自己躲到天涯海角，瑞王怕是也能把她找出来。
穆宅大门外，林子淑已然清醒过来，看见穆清烟这般客气地欢送自己，怪不好意思：“清烟，我今日酒后失言，没说错什么话罢。”
穆清烟连忙说不，反而夸赞：“你说得很有道理，子淑，自从认识你后，我觉得自己无时不被幸运包围着。”
林子淑暗道一声那便好，不在话下。
送完客人，穆清烟独自回房，这才注意到午后母亲派人送来的东西，打开红漆木盒，竟是一支打磨精致的雕花银簪。
这完全就是照着母亲头上那只做的，即便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心中的欢喜。
晌午，白雁轻轻叩响了屋门。
林子淑犹不自知，她已经睡到太阳晒屁股。
“白雁，今日王爷出门了没？”
“王爷一大早便出去了。”
好得很。
林子淑心情大好，来到瑞王府的这些日子，她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只要瑞王在家，她便整天缩在绮兰苑，避免触霉头。
只要瑞王出门，她必定要到处游走，闲逛闲逛。
今日与往常一样，林子淑用完午膳便溜达去了。
花园子里，林子淑只注意到身边走过一人，却不曾想到那人刚刚擦肩而过后，忽然唤了一声：“姑娘！”
转身看去，妇人约摸四十左右的年纪，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她怔了怔，随即朝林子淑这边走来，“姑娘，果真是你，我终于找到你啦！”
妇人的情绪很激动，却有意压着声音。
“你是……”林子淑的大脑里这一刻涌现很多东西。
“姑娘啊，我是方婶，你不认得我了吗？”
妇人激动之下又有些焦急，忍不住抱住了林子淑的胳膊。
“方婶？”
“是我啊！”
林子淑来不及去想别的，她猜测此人必定认识傅文茵，毕竟人的反应总不会作假。
“方婶，我想起来了，可是……”
“可是什么？”方婶没管别的，只抓住她的手又说道：“咱们先找一处没人的地方。”
林子淑相比之下对瑞王府更熟悉一些，于是领头走在前面：“随我来。”
王府西边的花园子里，此处少有人经过。
林子淑与方婶坐在凉亭下，二人大约聊了半炷香的工夫，她才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虽然她不曾在小说里设置过这号人物，也与方婶并不熟识，但她只提到自己先前不小心撞倒脑袋导致忘记了一些事情，方婶便将傅家出事以来的前后经过都告诉了她。
老天垂怜，林子淑终于等来了能帮自己的人。
“怪不得我吃着今日的午饭比以前好吃了许多，原来是换了个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