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欺人太甚
卢公子啊卢公子，也说不上来你有什么错，但是人不该贪得无厌。
林子淑戴好帷帽与面纱，缓缓向不远处走去。
“卢公子！”
正在江家人领着来客要进屋坐坐时，女子的喊声叫停了所有的脚步，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白衣女子戴着纱帽站在大门外。
“江小姐留步，我有几句话想要与江小姐说。”
人人都在疑惑此人是谁，唯有卢子谦，他一听声音便猜到了是元九。
“姑娘是什么人，来我江家有何要事？”江老爷大步走上前来，说话倒是客客气气的。
“小女子名叫元九，是楚秀坊的艺姬，元九与卢公子情投意合，今日见卢公子来江家下聘，正好有些话想与江小姐说。”
此话一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很明显，这女子对卢家公子有意，今日刚巧卢家向江家下聘，她这个时候出现，是搅局来了。
江耀宗夫妇二人心中顿时没好气，正妻还未娶进门，这想要当姨娘的就已经上门来闹了，这将他们江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卢子谦，你！你倒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江老爷尽量压着怒火，指着卢子谦给他解释的机会，同在此时，站在大门内的姐弟二人走了出来。
江问瑶径直站到林子淑面前，从容问道：“不知这位姑娘要说什么？”
总共隔着两层纱，林子淑只觉得心虚无比，她尽量压着自己的音色，低声道：
“江小姐，小女元九虽然是乐坊的艺姬，但也是个清白的姑娘，我与卢公子二人情意相通，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公子，久闻江小姐贤明，元九不求别的，只要能与江小姐共侍一夫，哪怕做个妾室也心满意足，还望江小姐给元九一个机会。”
话还没说完，众人已然议论纷纷，那江老爷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若不是江夫人拉着，只怕要打人。
“卢子谦！这姑娘所言是真是假？”江问泽也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便指着卢子谦质问。
卢子谦磕磕巴巴正组织这言语，那江夫人又一边管顾着老爷，一边愤愤道：
“你这孩子，有什么说什么便是了，我江家又不是指着你们卢家这桩婚事不可，你们今日闹上这出，是有意羞辱我江家的脸面？”
“江夫人，元九姑娘所言不假，但是晚辈……晚辈本想寻个机会与江小姐好好讨论此事的，却不曾想到……唉，都是晚辈的错。”
情急之下，那卢子谦思索一二还是说了实话，只是不曾料到元九也太心急了些，
他看了看江家大小姐，又看了看身旁的女子，默叹一口气，又对二老道：“江老爷，夫人，全怪卢谋思索不周，但卢谋确实心仪元九姑娘，也答应了要纳她为妾室，还望二老原谅晚辈的罪过。”
男子拱手福下身去，那江老爷本就气得不轻，这时候面色铁青地冲上前来指着他喝道：“卢子谦，你们卢家欺人太甚！”
江问泽也怒气冲冲揪住了卢子谦的衣领：
“卢子谦我告诉你，我姐还没有答应嫁到你们卢家，你自己爱纳几个妾就纳去！且你今日你公然上门羞辱我们江家，这笔账我们一定会跟你算！”
“来人，关门！”
江老爷领着家人纷纷入了门，同时家丁将卢家送来的聘礼一齐丢了出来。
漆黑的大门哐当一声关上，本来喜滋滋的媒婆拉着张脸先走了，卢子谦在门外站了片刻便带着元九上了马车。
马车将将离开，那江问泽又开了大门从院子里跑出来，跟着马车便跑了上去，那马车行的本算不上快，江问泽却等跟了一段路程后才冲到前面拦住。
见到有人，马夫又是一个急刹。
江问泽没好气地吼道：“卢子谦，你给我下来！”
马车上，林子淑一听这声音便觉得不妙：他怎么跟来了？细细一想，遇上这样的倒霉事，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轻易解气吧。
事已至此，卢子谦虽然也有些畏惧，却仍然顾到身旁的人：“我去去就来。”
“好。”
卢子谦从马车上跳下，江问泽似乎还不满，又大声喊道：“还有一个，也给我下来！”
“江公子，卢某为今日之事感到抱歉，你有什么冲着我一人便好，不要累及元九姑娘！”卢子谦忍不住拦在马车前。
江问泽冷哼一声，更加没好气：“卢子谦，我姐姐平日里是个再好不过的人，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惹的你们这般羞辱她？你跟这女子既然早已经私定终身，为何又要来我们江家提亲，今日你们辱了我江家的门楣就想轻易离开，以为我们好欺负？让那个女人也下来！”
一字一句，林子淑隔着帘子听得清清楚楚，她自知是躲不过这一劫了，江问泽那般护着他姐姐，该不会动手打人吧？
女子提着衣裙从马车上下来，看似从容，其实心里慌得要死。
卢子谦见心仪的女子这般不畏，一时竟不知是该护着她还是防着江问泽。
“元九姑娘，我也有话要问你。”
“不知江公子有何赐教。”
“我怕说大了怪难听的，你过来。”
卢子谦蠢蠢欲动想要拦着，女子轻手推过并道了一声“无妨”，接着便缓缓走到江问泽跟前。
隔着纱帽，她可以清晰看见男子眼里的不甘，这不甘中有透着不屑，倘若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个女子而是男人，说不准要挨揍。
“元九姑娘，我是想问问你……”
话刚到这里，林子淑从未料到他会一把扯下自己的帷帽，不光是帷帽，就连面纱也一同被他被扯下。
她毫无防备。
看清女子面容的那一刹，江问泽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颗鸡蛋。
他满目诧异，不敢置信：“是你？竟然是你！”
果然是她！
女子脸上是难以掩盖的仓惶，卢子谦赶紧将人拉到了身后挡着。
江问泽怔在原地，原来他不过是听着声音耳熟，也怀疑过，可没想到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