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一个死无对证

    “今年真是格外有趣，又是要刺杀本王，又是要栽赃陷害的，这女子若是死了，那本王头上这顶帽子便摘不掉了。毅勇侯，好一个死无对证，你说是吧？”

    毅勇侯唇齿未动，那一行人早已离去。

    林子淑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不知身处何地，亦不知是何年何月，只察觉自己走了许久的路，一路的漆黑渺无止境，耳边风声四起。

    直到天际逐渐呈现出乌青色，有忽强忽弱的风夹杂着腥味扑面而来，林子淑听见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这与寻常的夜路无异，却又大不相同。

    抬眼望去，空中不见星月，周身莫说树木，就连一棵草也看不见，风声不断，转眼她又听见人说话的声音，却仍然看不到成形的人或物。

    “这是哪里！谁在说话？”

    “奈何桥，路途遥，一步三里任逍遥。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识徒奈何。”

    耳畔再次传来声音，这声音由远及近，又陡然飘远，似在说，又像在哼唱，如同有人擦肩而过一般，林子淑止步于此，不敢再前行，迷茫与恐惧涌上心头。

    “姑娘，想必你也是死得突然，还不知这是哪里吧。”那声音又飘了过来。

    奈何桥，死得突然？

    林子淑意识到什么，对着空旷的周围问道一声：“你说这是哪里？”

    “都说生死乃命中注定，看来姑娘还不曾习惯，这里是通往忘川的必经之路，你瞧前面，那条河便是三途河。”

    林子淑朝远处望去，果然在路的尽头隐隐看见一条弯弯绕绕的河带，血黄色的河水与天际连成一片。

    莫非，她真的死了……

    “姑娘不必灰心，忘川是人人死后都要过的，这辈子活得不尽兴，下辈子忘却一切忧愁从头再来过，何乐而不为？”

    她听清了男子的声音，明明年纪不大，却像是历经沧桑看透了红尘一般。

    “公子是什么人，为何你能看见我，我却看不见你。”

    男子轻笑一声，好像知道什么玄机却又不愿道破：“这一路上什么都有，姑娘既然看不见，未尝不是件好事，否则承受得太多，只怕你撑不到喝孟婆汤的那一步。”

    声音戛然而止，男子必是先她而去了，林子淑未再多想，只循着天际那条河继续往前走去。

    只不过，既是死了，她过了那忘川又要成为谁，是继续做林子淑，还是傅文茵，或者拥有一个新身份。

    天边越来越近，林子淑终于看清传说中的三途河，据说忘川是三途河的支流之一，也是生与死的界限，所有人死后亡灵都要过忘川，根据其生前的所作所为来投胎，倘若生前行善积德，便可顺利投胎转世，反之，若生前作尽恶事，便永世不得入轮回，甚至要被打下三途河，或被毒液侵蚀，或被河中的恶鬼吞噬。

    所以，这三途河……才会呈现出刺眼的血黄色，而风中的血腥味也愈发浓烈，林子淑忍不住心中作呕，捂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