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漠沙如雪
“我们上次课学到哪来着?把书翻开看看。”语文老师在讲台上询问课程进度,阮流荒又没有在听,他正在换笔芯。
换完以后,他把装笔芯的壳子拿给夏小米,那姑娘高高兴兴地收下了。收藏笔芯壳是夏小米的爱好,这也是之前夏小米告诉他的。
试了试笔触如何,他就去干自己的事情了,手上却依旧没有停止过,又在转着笔,这是他新看到的一种转笔方式。
如今他掌握了五种转笔小技巧,上课那是一点都不无聊,除了有些课程实在是难熬,他就会偷偷摸摸的靠在椅子上睡觉。
比如这节语文课,上了一半,他就感觉眼皮在打架,也不怪他,实在是上语文课的朱老师讲的就跟那唐僧念经一样,听得人脑壳直昏沉。
不过这朱老师眼睛也尖,“和蔼可亲”地抽他起来回答问题,让阮流荒顿时不再有瞌睡。
下了课,夏小米还转过来埋汰他:“你是睡觉被发现才让朱老师叫起来的吧?她这节课就只叫了你一个人,运气真背。”她哈哈大笑。
这话说得阮流荒都不好意思了,他哪知道这次怎么被发现的。
“老师眼睛太好也不能怪我啊。”
“你是昨晚没睡好吗?”一旁的方菲羽听见他们的对话,插了一句。
“不是。”他想了想该怎么回答,结果蹦出来一句,“语文课真的太无聊了。”
“噗哈哈哈哈哈。”
“……”
夏小米一时没忍住,大笑了声,方菲羽则看着他有些沉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阮妹儿,你说你这话要是被朱老师知道了,她会不会请你去办公室喝茶?”夏小米仍没克制,揶揄着道。
“喝茶那肯定不会,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阮流荒想想那结果,可能会有点惨,毕竟朱老师挺会让人抄东西的。
过了一会儿,他扫视夏小米两眼,突然又忆起什么,“其实你要是再长宽一点,就能挡住我了,说不定我就不会被发现。”
他打量着夏小米,觉得自己这想法还挺不错,可夏小米听见他的话,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后来才不要脸地回答道:“我知道我瘦,你可以不用这么变相的夸我,不过阮妹儿,”她顿了顿,有些不争气地说,“你这么调侃女孩子你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好吧!小心以后变成大龄剩男。”
大龄剩男怎么了?那不挺好。
阮流荒听见这个词,没什么看法,反倒还有些希望,单身他难道不香?
他正要反驳回去,却突然听见教室外面有人敲了敲后门,是一个女生,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他一看见,就马上看向窗外不说话了,他刚刚可瞧见那女生是来找他的,眼神都黏他身上了。
可他真的只想做个小透明。
那女生也大胆,见自己要找的人没反应,居然问了一声,“阮流荒,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找你。”
阮流荒也听见她的声音,别人都指名道姓了,他要是还没反应,那实在没有礼貌。于是他只能在夏小米和方菲羽看戏的眼光之下镇定地站起来,走向那女生。
“诶,你的桃花?”夏小米在他走之前小声地调侃一句,他无奈地回个白眼,并没有作答。
他怎么知道这女生是来干嘛的,他人那么低调,反正绝对不可能是来对他表白的,因为他看不出来那个女生对他有丝毫的爱慕之意。
而且恰恰相反,他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你有事吗?”走至女生面前,他礼貌地问。
那女生看他来了,也不拖沓,没有半点犹豫地塞给他一封信,在他还没拒绝以前就开口,“能麻烦你帮忙把这个给一下顾方径吗?”
阮流荒想要退回去的手顿了顿,有些疑惑,情书还能代送?
而且莫名不爽是怎么回事,他提问:“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他就在隔壁。”
那女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招呼他出去,看周围没太多人才说,“我就是个跑腿的,这是我朋友的东西,她不好意思,我又不敢去。”她挠了挠后脑勺,“而且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就你还有二班那个人跟顾方径走得近,但要是给二班那人可能顾方径也会在,然后就找到你了,能不能麻烦你给一下,谢谢。”
好家伙,一波三折啊!阮流荒心里好笑,不动声色地挑挑眉头。
不过他没有干过这种事情,一时拿不定主意,他也不确定顾方径想不想看,万一他不想,他答应给也没有用,反而给自己增加一份负担,这一点都不划算。
主要是现在他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不乐意帮忙递情书。
他看一眼那封信,准备委婉地拒绝掉,“要不……”话头刚起,就见从二班后门走出来的顾方径正往这边来。
他的话突然转开,看向顾方径,“他人来了,你要不直接给他?”
那女生一回头,果然看见他们谈论的对象走过来,似乎还看见了他们。
像是下定什么决心,那女生突然转身面向顾方径:“顾方径,我朋友有东西想要给你,请问你能来拿一下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把那封信从阮流荒手里拿回来,于是顾方径看见的就是阮流荒准备递给她信的手。
“……?”阮流荒迷惑了一霎。说这话的时候就不能把信拿回去吗?我很尴尬的好吧!
他拿着信的手有些颤抖,所以他到底给她还是给顾方径?
顾方径瞧见了他不太自然的神情,走至他们俩旁边,顺便抽走了阮流荒手里的信。
阮流荒看见他拿走了信,松了口气,这就不关他的事了吧,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点失落感。
“你拿回去吧,我不收东西。”顾方径想要还给那女生。
那女生不接,“你就看看行吗?她写了好久的。”
顾方径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直接把信放在了走廊的扶台上,然后把阮流荒拉走了。
阮流荒一脸懵逼,他怎么就被带走了?然而瞅见顾方径拉着他袖子的手,他又用另一只手去阻挠:“诶,你先松开啊。”
走在前面的人听见,果然松开了他,但是脚步依旧没停。阮流荒看了看楼梯口,又看了看往楼下走的顾方径,在想他到底是要回教室还是要跟过去?真是头大!
迷惑了一会儿,他跟随顾方径的脚步继续往下走,“等等我。”
“你跟来干嘛?”顾方径停下脚步问他。
“我怎么知道?你拉我来的啊。”他才是真的很疑惑。
顾方径转身望向他,想开口的唇又合上了,该说什么或者询问什么?问刚刚若是他没有在阮流荒就会替他收了这封信?还是问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想法?
他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刚才看见阮流荒和那个女生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他就有点不爽,后来知道是在谈论他,他还松了口气,结果现在一想到这些可能性,他就又不怎么高兴了。
他看见眼前这人的眼睛铮亮铮亮的,映着对面那片天际照射过来的光束,眉头也因为有些疑虑而微皱了一些,虽然比他矮一点,可头发感觉很柔软,应该会很好摸,就和那次的触感一样。
想完他转开视线,语气柔和了一点:“你先回教室,我是去一楼大办公室找老师。”
“那你拉我过来做什么?”他表情更懵了。
冲动。
顾方径在心里回答,嘴上却说,“那女生还在,你想收信?”
阮流荒听见了这话才反应过来,哦!这是帮他解围呢!
“这样子哦,那我……先回教室了?”他指了指上楼梯的路,不确定地说。
“嗯。”顾方径表情淡淡,没说什么。
可阮流荒看他这样子,蓦然生出一种想陪他走的念头,又不想先回教室去了,反正现在离上课还早,他都出来了又何必急着回去。
“算了,我跟你一起,课间操的时间有四十分钟,现在还有半小时呢。”
今天课间操没做,反倒有了多余的时间。
顾方径瞥他一眼,没说话,继续走了,他赶紧跟上。
一楼大办公室里,闲鱼坐在最角落的窗边,屋外就是高中部的操场,他喝了口玻璃杯里已经泡好的红枣枸杞茶,然后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
他记得他只喊了顾方径一个人来着,为什么阮流荒会跟来?难道关系已经很好了?那看来学校的同学们在友爱这块做的非常好啊。
欣慰地笑了笑,他开口问顾方径,“怎么样?还适应学校吧?”
“嗯,很好。”
“那就行,学习上我就不多跟你说了,你也要记得多和班上同学或者其他的朋友交流交流,打好关系。冯巷渑和你也认识,我看你和阮流荒现在也玩得挺好的啊?”
阮流荒坐在闲鱼对面安分地坐着,心里却在开着吐槽大会。甫一听到闲鱼提到他,还被吓了一跳。
他掐了一下自己手腕,又看向顾方径,就听见这人开口,“挺好的。”
愣了愣神,他又见闲鱼对着他说,“好好好,阮流荒你也多带着他点是吧,同学间就要多帮衬着些,多交流多交流,多培养感情,啊。”
唉,我真是,为了我那老同学的儿子操碎了心。闲鱼心里想着。
而阮流荒听见那句多培养感情的时候,还有点闲心好笑地想:这感情要怎么培养?两个大男人不除了兄弟就是朋友吗!这他rua的……搞得好像他们俩刚刚相亲成功一样。
他敷衍地应一声。
顾方径没什么表示,也嗯了声,就对闲鱼提辞告别,说自己和阮流荒先走了。
放他们离开,闲鱼又喝了口杯里的红枣枸杞茶,随后看着他俩的背影笑得无比和蔼。
上楼的路上,学生很少,很多人都是趁着这个课间操没有做,待在教室里补觉。时间还很长,阮流荒看着旁边的人,突然有点好奇闲鱼和他的关系。但话到嘴边好几次了都没能开口。
“你想问什么?”还是顾方径看到他好几次欲言又止的表情,才问他,“我和林主任的关系?”
“啊?”阮流荒不好意思了,他难道表现得很明显吗?
摸摸鼻子,他回答:“是有点好奇,不过你可以不用说的。”
“林主任和我爸是老同学,我们家是迁户迁到b市去的。”这是两句没头没尾的话,甚至可以说毫无关联,所以阮流荒并没有听懂他在讲什么。
不过顾方径的第一句就已经解答他的疑惑,所以他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大体意思就是老一辈的互相认识嘛,他懂。
其实顾方径也没有想要表达什么,他就想说他们以前是c市人,而林主任和他爸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才会过问他的事。
谁知道阮流荒这脑子不按套路出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