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得知真相
沈烨的心在滴血，望着眼前之人，很久才平静下来。
容衡上前一把捏住沈烨下颚，邪魅一笑：“你不必做出这副样子，我一点都不讨厌现在的自己。”
垂了垂眸，容衡自嘲一笑：“或许忘忧客说得对，我本性便是如此。”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沈烨不知该说什么，千言万语梗在心口，好像说什么都是枉然，语言苍白无力，根本不足以填补容衡这半生的悲凉。
“我扛下所有，护他周全，他成为如今这高高在上的仙尊，是踩着我肩膀爬上去的，若易地而处，如今这心狠手辣的人该是他景钰仙尊！”容衡深吸一口气继而缓缓吐出，失笑道：“沈烨，这世上，独独他不可以怪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没有资格怪我！你懂不懂！”
“我懂！”沈烨急忙应道：“阿衡，你受的苦我都知道我都懂，可景钰他，他也并未做错什么，若你要怪，就都怪我好了，是我的错，是我没能护住你……”
沈烨越说声音越小，目光也从容衡身上落在他处。
“你闭嘴！”容衡一把揪住沈烨衣领，突然发了狠：“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要他痛不欲生！”
沈烨满眼心疼的看着近在咫尺之人，痛惜道：“所以他跟骁烈的事，是你散播出去的？”
容衡松了手，替他理了理方才被自己弄乱的衣领，摇头哂笑：“错了，不是我。”
沈烨惊奇：“那是谁！”
“假若我喜欢的人高高在上遥不可攀，那么让他坠落尘埃人人践踏，他才有可能会属于我。”
沈烨神色一凛，当即反应过来：“是凌飞儒！”
容衡笑笑没答话，算是默认。
“可他后来同我商量，这才想出办法在凌风崖同大家解释说他们收到那石头是我苍云宗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引出骁烈，如此一来，岂不跟他最初想法背道而驰？”
“不久后，他可就要跟我那好弟弟大婚了，你觉得他能让别人诟病他的道侣？”
“大婚？”沈烨一怔，不可置信道：“他是疯了吗！”
容衡抬手摸了摸自己跟容衍一模一样的脸，笑着答：“谁让我这弟弟人见人爱呢。”
沈烨冷笑不语，当时凌飞儒同自己商量对策，虽然骁烈跟容衍之事是真，但将计就计把两人的事掩盖过去，无论对苍云宗还是容衍都是极好，没成想他打的是这主意。
先将容衍与骁烈之事散播出去，先从内心将容衍击垮，再同百家解释此事，解释清楚，大家可能心底有疑云，但也不好摆在明面上说，如此凌飞儒与容衍结成道侣肯定没人敢明面上诟病。
但容衍却深知此事是真，倘若两人真结成道侣，如此一来，他在凌飞儒面前就永远有愧。
好一招一石二鸟的攻心计，沈烨与他相识多年，只知他是放荡不羁，没想到他心机竟如此之深。
突然想到什么，沈烨赶紧劝道：“凌飞儒心机深不可测，阿衡，你与他合作，不会有好结果的。”
容衡不甚在意道：“我与他所求并不冲突，合作便是双赢，更何况，这世间能算计我容衡的，还没出生呢。”
看着自信的容衡，沈烨不知该说什么，如今这个时候，劝是没用了，于是便问道：“你要将我一直关在这儿吗？”
“待凌飞儒与容衍大婚，我从骁烈体内取得魔珠，一切尘埃落定，我自会放你出去。”
“你是说，魔珠在骁烈体内？”沈烨心头一紧，忙道：“地境里的暗黑魔灵受魔珠感召，你得了魔珠，魔界不会放过你的，到时你替他们放出暗黑魔灵，没了利用价值，就是弃子一枚！”
“呵……”容衡冷笑：“我早已厌恶这个尘世，一切清扫干净重头再来正合我意，到时我有魔珠加持，谁能奈我何？”
看着疯狂的容衡，沈烨心头沁生凉意，容衡欲念太重，若得了魔珠，稍有不慎，就会反被魔珠控住，垂眸沉思片刻，便答：“阿衡，你放我出去，我必须在你身边助你一臂之力。”
“行了，你心里想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你想骗我放你出去，好阻止我夺取魔珠是吗？”
一眼被看穿心思，沈烨还想开口辩驳，容衡便凑近沈烨在对方唇上啄了一下，摩挲片刻才分开。
“乖乖在这儿等我好消息，现在，我得去看我那好弟弟了。”
“阿衡，阿衡你放我出去！”
容衡转身，直接无视沈烨的话，便出了密室。
容衍双目空洞的盯着上方流转的蓝色光圈，整个人被锁在床上，四肢动弹不得，为了保险起见，凌飞儒还在四周开了结界。
脚步声传来，也没拉回容衍游离的思绪。
“啧啧啧。”咂舌的声音传来，是容衡。
“他怎么舍得这么对你。”嘲讽的声音由远及近，说话间，容衡就走到了床边。
容衍仍旧没转头去看，目光没有聚焦，眼神仿佛一潭死水，毫无波动。
容衡坐到床边，盯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为了引起容衍兴趣，感叹道：“就是这张脸，造成了你今日的悲剧，容衍，想知道骁烈为何会那般恨你吗？”
听到骁烈，容衍终于有了波动，忙转头看向容衡，急切的问：“你知道什么？”
容衍声音哑得不像话，双目通红，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
“你这样子大婚，不好看呐！”容衡答非所问。
“我问你知道什么！”容衍质问的声音再次响起。
容衡笑笑，继续扯开话题：“你还不知道吧，凌飞儒已经昭告仙门，半月后，你们便要大婚了，我的好弟弟，你要成婚了，开心吗？”
“你到底知道什么！”容衍现在心里只有这一件事，声音很大，扯得嗓子生疼。
瞧着容衍那越发猩红的眼，容衡玩够了，便慢悠悠道：“你素来不是急性子，怎么如今这般着急？”
“哦。”容衡状似恍然大悟的样子：“我都差点忘了，骁烈可是你心爱之人，你当然着急了，只是容衍你贱不贱呐，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能爱上他，你这着实，着实让我这做哥哥的大开眼界啊……”
容衍双眼发酸，仍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容衡，这次没再开口。
“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了。”
容衡无聊的扯了扯容衍的白衣，慢吞吞说：“十八岁那年，我曾屠了一个村子，而那村子，恰好就是你那小情郎的家，好巧不巧的，你那小情郎瞧见了我的脸，更巧的是，他是那村子唯一的幸存者。”
容衍闻言心里一咯噔，紧绷的身体立刻瘫软下去，稍一联想，已经大概猜出些因由。
容衡没了打趣的兴致，直接开口，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诉容衍。
一字一句犹如针扎，容衍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两人的过往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困住自己，恐惧无助铺天盖地的朝四面八方涌来，搅得容衍快要窒息。
骁烈此前莫名其妙的话和无厘头的举动终于有了合理解释。
那些曾经的过往缠着容衍，原来他说的又爱又恨是这个意思……
“这说起来，你们两人还真是般配得很，他以为你是害他全家的凶手，却还对你生出不一样的情愫，而他对你做了那么多混账事，你还能爱上他，你说，我该不该为你两这可歌可泣的伟大爱情鼓鼓掌？”
容衡话里嘲讽之意明显，容衍却完全听不进去，只恶狠狠瞪着他，一言不发。
看着这样的眼神，容衡非但不恼，还越发兴奋。
“你是不知道你那小情郎被我害得家破人亡后吃了多苦，此刻想想，我还真有些于心不忍呢。”容衡继续出声刺激容衍。
想到了苍云宗山脚初见时自己将骁烈从雪地救出时他当时的模样，容衍的心就不可抑制的疼，这些年自己所受的一切，远不及骁烈所受的万分之一。
“阿衍，这就难过了？”容衡笑着凑近容衍，继续说：“属于你容衍的末日才刚刚到来，日后，你便要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想着你的小情郎，不知这事凌飞儒能不能忍？而他头顶的绿帽，又能戴多久！”
一声阿衍更加刺痛了容衍的心，骁烈也曾如此唤自己。
阿渊，他是阿渊，所以当初救自己的，是骁烈！
除了痛还是痛，五指嵌入掌心，血顺着指缝流出，容衍浑身抖得厉害，整个人开始痉挛。
瞧着床上之人，容衡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不过片刻便敛了情绪，目的达到，他开始发笑。
“阿衍呐，很恨吧，恨我吗？”容衡反问，整个人笑得不能自已。
恨吗？容衍扪心自问。
恨！
这是此刻容衍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该恨谁呢，这一切谁对谁错，说得清吗？
容衡的脸因笑而变得有些扭曲，容衍撇过头看着他，慢慢说：“此后，你我两清，你我之间，不亏不欠了。”
容衡闻言立刻止住笑，表情一时间变得狰狞，他一把揪住容衍的衣领咆哮道：“不亏不欠，你想得美！容衍，你这辈子都是欠我的！”
容衍不再去看对方，也不理会对方动作，直接闭上眼，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