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第 420 章
听闻许洹和顾得欢准备去西北, 郭皇后吃了一惊:“怎么又要去西北呢?得欢,你不才从西北回来吗?”
顾得欢将头靠在郭皇后肩膀上,在她耳边撒娇:“母后,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你这是女生外向。”郭皇后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为何不劝景行早日返京?他也去了西北大半年了, 该回来了。”
“哎呀呀, 母后, 你又不是不知道景行的心思,他还不是怕被人说是沾了我的光?他有这个志向很好, 我得支持他呀。再说他有勇有谋, 替大周驻守边疆不是很合适么?母后不能因为不放心我便要将阿行弄回来呀。”
许洹也在旁边帮腔:“母后, 这次去西北有我呢,一定会护得妹妹的周全。”
“母后,你要不要跟我们一道去西北呀……”顾得欢笑眯眯的挽着郭皇后的胳膊:“要青龙卫里那个易容圣手给你换一张脸, 咱们偷偷出去便是了。”
郭皇后白了她一眼:“你也真是的,母后哪能这样做呢?”
“为什么不能啊,母后你每日呆在宫里, 不厌烦吗?反正这宫里也没有什么让您操心的事情, 不如跟我到处去走一走。”
郭皇后怔了怔, 忽然莫名心酸起来。
她每日呆在这方小小天地里, 到底是为了什么?
薛贵妃呆着是想为她的儿子许柘挣更多东西,而自己呢?无儿无女,只有在即将步入晚年时才寻到转世为人的女儿阿窈——毕竟是个女儿, 自己也没办法去扶她登上皇位, 只能给她多弄点嫁妆, 尽量护得她一辈子幸福罢了。
她一点都不稀罕和永明帝同葬,也不稀罕能不能得太后的名头,只是若真听了顾得欢的话跟她出去到处走……郭皇后想了想, 她好像还是没办法这样放得开,不管不顾的跑到宫外去。
然而阿窈想出去玩,自己也不能制止她啊,可得支持她不是?
想到此处,郭皇后还是松了口:“洹儿,那你一定要护得阿窈的周全,不能有半点闪失。”
许洹听到郭皇后这句话,甚是欢喜,赶紧站起来向郭皇后做了保证:“母后,您放心罢,若是遇着危险我定会把得欢护在身后,哪怕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要让得欢安安全全。”
郭皇后冲着他微微一笑:“甚好,那母后就放心了。”
看着站在那里的许洹,郭皇后暗暗道,柔妃这个儿子还真的挺懂事的,以前没怎么关注过他。最近几年越看他越顺眼。
有可能子随母性,柔妃素来就不是个喜欢争抢之人,故此她的孩子也生性纯良。
晚宴时分,各宫嫔妃皇子们皇子妃们都涌到了坤宁宫里来,瞬间偏殿坐满了人,大家皆穿着锦缎衣裳,瞧着花团锦簇甚是热闹。
永明帝没有来,蔡德康送过来一件生辰礼,说皇上忧思劳累,准备早些上床歇息。
郭皇后笑着让长喜姑姑替顾得欢接下礼物,心中却在腹诽。
什么忧思劳累呢,还不是半夜要起来炼丹?
永明帝这几年笃信道教,而且信得比较杂,不仅和国师讨论道家的那些道理,还时不时的召见一批方士探讨炼丹之术,现在华清宫里都有帮助炼丹的两个方士住着,专职守着炉子看火候,那两个方士说子正时分的露水最适合放在炼丹炉里,而且需要永明帝亲自去接——心诚则灵,上天会被他这份真心感动。
故此现在永明帝都是早早用了晚膳,等到半夜就精神十足的起来去华清宫中庭跪求上天赐下甘露。郭皇后从蔡德康那边得了这件事,心中焦虑,亲自去劝过永明帝千万不能这样阴阳颠倒,这人身子吃亏,可永明帝却只是口中应着说会注意休息,但依旧还是继续半夜起来接甘露,乐此不疲。
今晚不过来参加晚宴,自然又是要赶早睡觉,半夜起床了。
郭皇后暗暗叹气一番,也不说多话,让长喜姑姑替顾得欢将贺礼收起来。
“各位,今日是小女阿窈的生辰,本宫特地备了几桌酒菜为她庆贺,各位能前来参加晚宴,都是对阿窈看得起,本宫甚是高兴,还请各位多喝几杯,也是给阿窈攒攒喜气。”
座中诸人都站起来举杯祝贺,顾得欢微笑着还了一礼,眼角余光却扫到了一抹含义复杂的目光。
许弘身边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太子妃,永昌伯府的五小姐,另外一位是太子侧妃,秦国公府的三小姐,从座次安排来看,按着大周惯例左为贵,本应是太子妃坐左首,可这个位置坐的居然是谢芳容。
看起来她在太子心目里还挺有位置的啊。
顾得欢微笑着又朝谢芳容看了一眼,被她盯了一会儿,谢芳容有些不自在,转过头去与许弘说话。
毕竟还是心虚啊,不敢接自己的目光呢,顾得欢笑了笑,低头吃菜。
晚宴没延续太长时间,到了亥时,顾得欢便告别了郭皇后,与许洹一道出了皇宫。
“你有没有看到谢三小姐一脸怨毒的看着我?”
许洹皱了皱眉:“她不是嫁了太子哥哥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何要一脸怨毒的样子看你?”
“我也不知道,可能她觉得心有不甘吧。”
顾得欢至今也没弄明白,谢芳容什么时候对崔景行情根深种,她不是一直想要进宫做太子妃,再不济也该是皇子妃么?怎么忽然就改了口味对崔景行一往情深了?
唉,她暗暗叹气,只怪阿行生得太俊了,一眼万年,勾得人家朝思暮想。
只是这谢芳容都已经成了太子侧妃,难道还在记挂着崔景行,又或者因着崔景行而记恨上了自己?瞧她那小眼神,甚是阴毒,自己可得好好提防才是。
顾得欢与许洹约定四月初一就动身去西北,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出发之时,宫里确发生了一件大事,十分让人震惊。
永明帝炼丹总是不成,遂让那两个方士多找原因,看看到底是为什么会炼不出金丹,那两个方士拿了一些东西在皇宫里到处走了一圈,在交趾宫面前停了下来,只说里边有一些可疑的东西。
“可疑之物?”永明帝有些不相信,交趾宫里住着的可是他最宠爱的薛贵妃,难道她对自己有贰心还要弄些邪祟之物出来?
方士端着罗盘朝里边走,顺着那指针方向走到了院墙某处。
“这底下有东西。”
两个方士很笃定的指着那棵很大的月桂树:“请皇上下旨让人将这棵桂花树挖开。”
薛贵妃此刻间已经得了永明帝带方士进交趾宫的消息,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听那方士说要挖开月桂树下的泥土,她不由得脸色一白:“皇上,这树下能有什么呢?请不要听他们妄语!”
永明帝皱了皱眉,怎么能说是妄语?既然这两位方士说有邪祟之物,那便挖开看看,若是没有,那说明这两人功力不到家,他正好打发他们走,若是有……他的目光阴鸷的看着薛贵妃:“爱妃,为何不愿让人挖开树下泥土瞧瞧?莫非真是爱妃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此处?”
薛贵妃唬得簌簌发抖,赶紧为自己分辩:“皇上,臣妾哪敢有此举动?只是臣妾最爱桂花,这株月桂树每年都开花无数枝繁叶茂,若是挖动了它的根基,只怕它活不了以后再也开不了花啦。”
永明帝这才隐隐约约记起薛贵妃似乎挺喜欢桂花,每年秋天交趾宫里丹桂飘香,走到院墙旁边就觉得一片微甜。
“爱妃不用担心,朕会让他们小心一点挖,尽量不伤及根茎。”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薛贵妃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内侍拿着铲子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开挖。随着一铲一铲的下去,桂花的根茎开始暴露在人们眼前,薛贵妃紧张的看着那个深坑,唯恐真的挖出点什么,那自己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真是害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听着“咚”的一声响,铲子似乎撞到了金属上头。
永明帝眼睛一眯:“快,将那东西挖出来!”
内侍们飞快的朝那个地方挖了下去,才挖几铲子,就见着了一个黑黝黝的匣子表面,挖松了匣子两旁的土,内侍们拿着匣子四个角摇了摇,就把一个匣子给拎了出来。
薛贵妃双腿一软,几乎要站不住身子,忍冬姑姑赶紧一把扶住她。
“这是什么东西?”永明帝沉着脸望向薛贵妃。
薛贵妃瑟瑟发抖:“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是什么啊。”
内侍将那个小匣子打开,从里边拿出了一个小小人偶,衣裳下襟贴了一张符箓,写了个生辰八字。
“这种邪祟之物竟然埋藏在交趾宫!”
永明帝拿过那个人偶看了一眼,上边的生辰八字井不是他的,这才又稍微舒服了一点。
“说,你埋个这样的东西到树底下是什么意思?”
薛贵妃瑟瑟发抖:“臣妾……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埋这个东西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不可能是臣妾埋的!”
永明帝沉着脸吩咐道:“查,好好查,居然敢在宫里弄这些东西!”
薛贵妃“扑通”一声跪下来:“皇上,臣妾真的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可能是宫人所为,臣妾也不知道这匣子究竟是从何而来。”
永明帝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即便不是你做的,也是你对手下管教不严,宫规松弛,就连她们在这里做了手脚都不知道!”
薛贵妃瘫坐在地上,看着永明帝大步走出交趾宫,放声痛哭:“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真的没做这种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