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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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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管事, 你莫要着急,崔二公子并没有犯事,本府只是怕有人冒名顶替, 故此喊你们府上的来辨认一下。”

    左知州头大, 没想到自己还要来安慰莫府的管事。

    黄管事看了一眼崔景行, 悲从心中来:“大人, 您有所不知,我们表公子在回京途中遭遇匪徒, 东西都被抢走了, 不得已才回到禹州, 但是我们家公子面皮薄,不愿回莫府求助,恰逢西城顾小姐盖房子, 他便前去做零工,想攒够回京的盘缠……”

    顾得欢听了黄管事这番话,简直对他刮目相看。

    黄管事想象力真是丰富, 若是他去写话本, 定然能成为风靡一时的作者。

    然而左知州却从话里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匪徒?是在禹州境内还是在明州境内?”

    若是禹州在他的治下还出现了山匪, 崔二公子回京城一宣扬, 他这头上乌纱帽可有些不稳当啊。

    左知州脸上的神情变化已被崔景行捕捉到,他微微一笑,冲着左知州拱了拱手:“不过是几个蟊贼, 后来都被我的随行打跑了, 不劳大人记挂在心。某现在只盼着知州大人快些将顾小姐这案子给断了, 让恶人得到惩罚,这样才能彰显左大人断案如神的能力啊。”

    这话虽然说得四平八稳,可在左知州听来, 里边却隐隐透露着一点点威胁。

    看来这家宅里的事情,他也不得不出手干预了。

    “去,将沈宅将那张姨娘捉拿过来。”

    他又扔下了一支签子。

    “且慢,大人,那张姨娘此时已不在沈宅,”崔景行含笑道:“她自知罪孽深重,逃出沈家,此刻正在城门那边的同福客栈落脚,公爷们可以跟某的随从过去将她抓获。”

    居然对得欢出手?真是找死!

    禹州城很快知道了赛诗会状元顾小姐状告生父,知州大人开堂审案的事情,基于娱乐生活贫乏的现实情况,很快知州衙门前边的坪里里三层外三层都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大家一个个伸长着脖子朝前边看,希望能看清楚些,还有一些甚至攀到了衙门前边那两棵大樟树上,利用高度优势将公堂里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大樟树:为何我的脖子一直歪着,那是有人对公堂审案爱得深沉。

    沈记豆腐一清早就开业了,热气腾腾的热豆腐才端出去就已经被抢购一空,这边的豆腐干豆腐丝千叶豆腐柜台前也是排上了长长的队伍,有人还不时的在维持秩序:“别乱挤,别插队,一个个来,谁都别抢!”

    虽说去年才开业的康记豆腐曾兴旺了一段时间,抢了沈记豆腐不少生意,可架不住沈记豆腐熟客多,东家又肯花心思改良豆腐的品质,这生意又一次红火起来。

    众人正在拥拥挤挤的抢着买豆腐,却见一队衙役拿着签子和锁链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一大早的在干啥呢?难道是哪里出了什么命案?”

    还在猜测间,衙役们直接奔进了沈记豆腐,在沈宝清还没弄得清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铁链锁住了他的手。

    “官爷,官爷……”沈宝清有些惊慌,又很是迷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你自己做的事情心里清楚!”

    两个衙役一挥手,拖了沈宝清就走,其余几个持刀将豆腐铺子后院拦住:“里边的人不要乱动,官府清查!”

    一时间这人顷刻做了鸟兽散。

    一部分是跟着去知州衙门看热闹,还有一部分人是胆小赶紧躲开。

    沈宝清被带到公堂之上的时候脑袋完全是懵的。

    他自诩良民,自己觉得自己遵纪守法,不至于要闹到见官的地步。

    “官爷,官爷,我这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啊?”

    一路上沈宝清满脸赔笑小心翼翼的想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然而衙役们却很不耐烦的拖了拖锁链:“自己做的事情还不清楚吗?”

    被他们这模样吓住了,沈宝清脑袋里完全是一锅浆糊,什么都想不出来,直到他见到跪在公堂上的刘伙计,他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蠢货失手了。

    只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只是想处罚一下自己的亲闺女,知州大人不会闲得想管百姓的家事吧?

    想到此处,沈宝清轻松了不少,站在那里刚刚想向左知州行礼,却被衙役一脚踢在膝盖弯弯里,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他抬头仰望,见着左知州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余光瞥见公案左侧站着一位年方二八的年轻姑娘。

    有点眼熟。

    沈宝清眨巴眨巴眼睛,这姑娘长得真像他的前妻顾敏。

    ——这就是他的长女沈晓月吧?

    真是岂有此理,女儿把老子告上公堂,女儿站着,老子却跪着!

    沈宝清一肚子的火气,实在不知道该和谁说去。

    “堂上所跪之人可是沈宝清?”左知州清清喉咙,按着程序开始审案。

    “回大人话,小人便是沈宝清。”沈宝清回了这一句,急急忙忙发问:“大人,小人自认并未做违反律例之事,为何用枷锁把小人拘到了衙门来了?”

    “你未做违反律例之事?”左知州冷冷一笑:“刘老大,你且说说你东家是如何吩咐你的?”

    刘伙计连爬带滚的爬到了沈宝清身边,一只手抓住了沈宝清的衣裳角儿:“东家,你可害惨我了,你给了我银子让我去把你的长女带回沈家,可人家根本不认是你女儿啊,她姓顾,不姓沈!东家,你把我坑惨了,我们家三兄弟,都是被你害到要进牢房了!”

    说到此处,刘伙计痛哭流涕,向左知州连连磕头:“请大人明鉴!小人全是被东家害的,若是小人知道顾姑娘并非我们东家的女儿,给小人十八个胆子也不敢去绑人啊!大人,我们兄弟上有六十多岁的父母要供养,下有妻儿在家张口要吃东西,要是小人进了监牢,他们都会饿死的啊!请大人开恩啊!”

    刘伙计两个弟弟也跟着磕头,一边求饶,一边痛骂沈宝清不是人。

    沈宝清被他们几个闹得头晕脑转,这不就是一桩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家务事吗,他们兄弟几个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作甚?

    其实,要不是族长那边催得紧,他才不会出此下策——对于这个不对盘的长女,沈宝清真不想把她弄回来。

    他拉不下脸去请,索性喊几个人去绑她,存了个给她下马威的意思。

    本来是想着让她知道自己手段厉害,若不乖乖听话回来,便别怪他不客气,谁知道事情怎么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眼下看起来应该是自己知道了这个小丫头的手段厉害,居然连亲爹都往知州衙门的公堂上送。

    正在想着,就听一声惊堂木响:“呔,沈宝清,你可听清楚了?”

    沈宝清只能低声下气解释:“知州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个叫顾得欢的丫头确实是小人的亲生女儿,她原本叫做沈晓月,她娘是我的发妻,后来被我休回了娘家,这逆女便与我翻脸,跟着她娘回了外祖家,改了个名叫顾得欢。”

    “你的亲生女儿?”左知州冷冷一笑:“人家可不认你。”

    “再不认我,也是我亲生的!”沈宝清直着脖子喊了一句,一双眼睛冒火,盯住了顾得欢:“孽障,你还敢不认爹?”

    顾得欢轻轻哼了一声:“你是我哪门子的爹?你把我和我娘赶走,我改姓顾,你没来吭一声,还把我和我娘的名字从沈家族谱上除去,这不是就是两不相认的意思?今日你赶着上来认亲,可你怎么不记得以前做过的事情了?”

    沈家族长和沈老太一个劲的喊她回沈家,顾得欢揣摩着应该是沈家族谱已经将她除名了,否则不会听到明州顾家来找她便如此紧张。

    若她的名字还在沈氏族谱上边,沈家尽可以不搭理明州顾家来找她入族谱之事,甚至还能气势汹汹去找对方的麻烦,现在他们各种请她回去,不消说是沈氏族谱已经没她的名字了。

    沈宝清被她驳得无话可说,跪在那里不说话。

    “知州大人,我早就不是沈家的人,他还派人来绑我,这便不是家务事,他这是强抢民女,还请大人明察。”顾得欢朝左知州行了一礼,抬起头来已经满眼是泪:“这人实在狂妄无比,小女子差点就着了他的道,现儿想着还心有余悸。”

    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顾得欢的声音凄凄惨惨:“今年赛诗会小女子侥幸得了状元,皇后娘娘给了天大的面子召见了得欢,当时娘娘下了懿旨,让得欢进京城女学念书,娘娘还说有空的时候召见得欢也方便些,若昨晚着了这恶人的道,那得欢恐怕是不能去京城女学念书,也无法再见皇后娘娘天颜了……”

    听说皇后娘娘以后会经常要见眼前这个年轻姑娘,左知州心里头那杆秤倾斜得更厉害了。

    赛诗会状元、宁德侯府二公子的心上人(先打个问号,存疑)、皇后娘娘的心尖宠……还有什么理由自己不去讨好她而要为这个姓沈的着想呢?

    “沈宝清,你且老实交代,顾姑娘的名字可在你们沈家族谱上?”

    沈宝清垂头丧气,无话可说。

    当年他追着族长要求在族谱上删去顾敏和沈晓月的名字,增补张姨娘为妻,还自己花了银子重新刊印一批新的族谱发给同宗之人,这这这……

    这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到他那模样,左知州已然知晓答案,他一拍惊堂木:“沈宝清,你公然唆使人强抢民女,该当何罪!”

    “大人,我们是被他骗了!”

    刘伙计痛哭流涕的嚷嚷起来,他那两个弟弟赶紧跟着嚎叫,公堂上好一片蛙鸣。

    “你们停住,停住!本府如何断案,不是你们哭两句就能左右的,本府……”

    左知州话未说完,外边奔进来几个衙役:“大人,沈记豆腐铺子里查封的东西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沈宝清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身子伏低了些,肚子因为太大以至于贴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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