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见妖魔
“乌山的山神，实际上是一只被封印多年的六星妖魔。”
“乌山村就是为了守护封印而诞生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百年前的动乱导致乌山村的传承出现了偏差。也有可能是妖魔从中作祟，因为动乱而逃离乌山的人回归后，便将妖魔当做了山神。
“每年都会献祭三条人命，有的是从外地买来的，有的是来旅游被迷晕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破除三清锁神阵，直至今年封印终于被污染，即将破除，我赶来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
这么渗人的事被程守秦一脸平淡地说出来，令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但程淼很快想起系统的话，她好奇问道：“三清锁神阵？就是那个可以遮掩魔气波动的阵法吗？”
“嗯，是封印者从上古时期的三清请神阵改良而来，但阵法所需的三清由猪牛羊三畜，改为了世间至阳至烈之灵物，否则无法锁住那只妖魔。
“即便如此，多年无人维护，阵法的效用也衰退九成，甚至被妖魔污染，成为遮掩它存在的帮凶。”
“好了，你该走了。”程守秦说完了信息，便推着程淼继续向外。
此时那耳边清脆的山歌已经愈来愈近，程淼也终于听清了那熟悉的声音，似乎就是在村口给她们五毒果的蝎子少女！
这个念头出现的刹那，她便立刻感觉后脑勺一热，好似有一蓬火焰突然袭来。
她立刻弯腰向一旁几个翻滚，停下来之后才抬头看去，程守秦正捏着一个火人的手。
“是你？”
程淼眨眨眼，看到猩红火焰笼罩下的少女，神色惊讶。
蝎子少女偏头看了眼程淼，便嘻嘻笑着飞速地退开来，被程守秦牢牢擒住的手也如同真的火焰一样飘忽松散。
诡异的是，此刻她即便没有开口，那山歌的声音也无孔不入地钻进两人的耳朵，让他们不得安宁。
程淼和程守秦纷纷脸色一沉，不约而同地摸出武器，向她斩去。
“看剑！”
程淼大喝一声，身形迅捷如电，灵剑刺出，裹挟着数百道雷霆紫光。
威势赫赫地雷霆电光却砸在一面坚实的火墙之上，那张牙舞爪的焰火像是一只只挑衅的触手，不但拦住了电光，甚至还伸出火墙往程淼身上缠去。
但下一秒，椿便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火墙顿时溃散，程淼的灵剑再无任何阻碍，带着锋锐的剑气一往无前。
“啊啊啊！”
灵剑直刺少女心脏，同那只从背后出现的苍白手掌撞在一起。
程守秦眉头一皱，连忙抽出手掌，其中还攥着半颗血淋淋的心脏。
“你在干什么？”
程淼脸色难看，担心程守秦继续抢夺椿的心脏，她手中灵剑一震顿时震碎了椿整个左胸腔。
血肉横飞，让那猩红火焰越发旺盛。
“她是乌山蛊女，下一任山神祭的主持人，她的血肉是在阵中保持清醒的唯一方式。”
程守秦面无表情，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半颗心脏送到嘴边。
程淼瞳孔一缩，正要阻止，却见那心脏一阵蠕动，竟从中钻出了一只红色的蝎子！外表形态与椿脸上的纹画一模一样！
那只蝎子就这样顺着程守秦的嘴钻进了他的身体，接着便见他脸色更加苍白，痛苦地捂住心脏，甚至跪倒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程淼和泷泗都茫然不已，她几步跑过去把程守秦扶起来。
而在她身后，那些散落在周围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经重新聚集在了一起，竟再度化作椿的身形！
“嘻嘻~”
清脆戏谑的笑声骤然出现在头顶，程淼顿感不妙，抬头一看，便见那火焰铸成的“椿”正飘浮在半空，跳着怪异的舞蹈，正向着猩红光柱的方向飘去。
她又看了一眼还在痛苦之中的程守秦，脸色阴晴不定，短暂的迟疑后，她一把抓着程守秦跟上了少女。
泷泗这会儿也不戴帽子了，免得遮掩视线，他们跟在火焰少女的身后，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
“你信他说的话吗？他现在可是魔修，就算是你表弟，你们之前也没见过，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的心眼都长到别人身上了？”程淼看了一眼手里不断发出低吟嘶吼的青年，叹了口气。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他或许有所隐瞒，但之前的焦急不似作假，他至少不会特意害我们。况且他是姑姑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有可能知道姑姑下落的人，就算他是骗我们的，有你在我们至少能跑掉。”
她说着，十分信任地拍了拍泷泗的肩膀。
“保命重任可就交给你了。”
就这么着，初入社会的泷泗又被套路了，拍着自己的胸脯就自信道：“放心，我们蛟龙一族肉体最是强壮，虽然在天上飞的时候没有海里游得快，但肯定甩这些大陆上的妖魔好几条街。”
“咳！”
正说着话，程守秦突然一阵剧烈地咳嗽，清醒过来。
待他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时，赶忙挣脱程淼抓着他衣物的手，躲远了几步，然后才认真道了一句谢。
“谢谢。”
恐怕方才给她们解释乌山山神的时候，已经是他说话最多最流畅的时候了。
程淼没有在意，而是抬头望一眼已经十分接近的光柱，那猩红的光芒似乎都能给他们脸上蒙上一层红光。
再看看周围，不知何时已经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环境中几乎没有动物的声音，一片死寂。
虽然他们一直都在向着光柱的方向前进，但在经过一个特殊结点时，他们与光柱的距离便恒定不变了。
而与之相对的，是椿的身形越来越远。
这显然是不寻常的，程淼蹙眉问道：“看来我们已经进入到了那个阵法之中，程守秦，我们现在就算是想退也退不了了，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魔修，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们需要坦诚，那是一个六星妖魔，你一个四星灵修，有什么信心和手段能解决这件事？”
要知道上次把程淼逼到死路的魔王残躯，实力也不过刚刚摸到六星的壁垒。
眼前这只六星妖魔可是被压在乌山几百年，就算当年是重伤状态被封印的，这百年间接受乌山村的供奉，也早该恢复了。
她想不通，程守秦究竟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你不是我姐姐。”
程守秦抿了抿唇，表情很臭，他避开程淼，向深处走去。
“……”
程淼喉头一哽，她承认刚才说话有些大声，但这不是心里着急嘛！
快走几步跟上去，这回放缓了声音，强制自己忘记程守秦是自己表弟这回事。
“抱歉，是我丢了分寸。但那是因为我想要帮你，我不希望你去送死，就算是为了还那只青铜酒樽的报酬，如何？”
她说了这么多，程守秦却还是一言不发，只埋头赶路。
他选的路很奇怪，毫无规律，七拐八拐，有时候甚至还要往回绕几步，但奇异的是，他们正在不断接近猩红光柱。
过了几分钟，三人钻出茂密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无比的坑洞，下面深不可测，而坑洞水平面则是一个庞大的阵法！
其上充斥着魔气与血煞，此时与程淼三人站立方位呈三角之状的两个地方，也正躺着两个扭曲的人影，身上的血液几乎已经被抽干了！
抬头望去，一道道猩红的流光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融于眼前的光柱中！
而光柱的底部，却是一个微小得几乎看不到的黑色人影，此时椿的身形也正在被那些流光补充，火焰一步步变得凝实，直到他们的视线再无法透过椿的身体。
“那些是什么？”程淼的视线聚焦在那红色的流光之上，喃喃道。
“乌山的灵气。”程守秦终于开口了。
“这就是乌山灵气下降的真相，每年乌山村送来三个祭品，利用他们的血液冲刷三清锁神阵三处阵眼，至阳至烈的灵物与人血属性相冲，会被不断削弱。
“在灵物动荡的时刻，引动乌山灵气来此内部破坏阵法。这时候，魔气就能侵蚀阵法，改动阵法。
“它早已经脱困，如今所作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打开前往魔界的通道，利用魔界充盈的魔气突破成为七星妖魔。”
“嘶——”程淼与泷泗异口同声，紧接着又听那光柱底部传来阵阵笑声。
“没想到现世还有人对我如此了解，不过，就凭你们几个小家伙就敢来阻止我？”
“不是阻止，是杀死。”程守秦朗声道。
“哈哈哈哈……不自量力！”
那人影闻言却是动也不动，似乎对程守秦的厥词不屑一顾。
倒是一直环绕在他身侧的椿仿佛得了命令，呼地冲了过来。
红色的铃铛轻响，顿时从她手上飞出了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虫兽。
程淼见此，哪怕心里也觉得程守秦是在说大话，但还是第一时间挡在他身前，刀光一闪，便瞬间杀死大片火焰毒虫。
“去吧，我说了要帮你，活着回来。”程淼偏头看他，明媚一笑。
程守秦目光微闪，点了点头，而后便绕过虫海飞速奔着光柱而去，椿立刻驱使虫海拦住他，却被程淼抬手召出的剑阵统统拦下。
一式乾坤，剑阵中强大的压力眨眼间便将一只只火焰毒虫压爆开来。
但这些东西全身皆由火焰组成，破灭之后又会重组，不断反复，数量越来越多。
程淼见此，并指成剑，剑阵随之变化，坎离之位亮起，水火一同冲向虫海，凛冽的剑意也从剑阵之上爆发。
不多时，椿便深陷剑阵，自身难保。
程淼便也分出心神望向程守秦的战场。
他已经来到了那妖魔身前，身上黑袍早已撕碎，浑身魔气，他一脚踏入光柱中，那些从乌山各处而来的流光竟不再与光柱相融，而是涌入了他的体内。
于是程淼眼睁睁看着程守秦发出痛苦的低吼，但身上的气势却节节攀升，甚至很快便跨过了六星的屏障，与那妖魔争锋相对！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拥有早已失传的魔功！！”
妖魔又惊又怒，再无法稳坐阵中，大吼道。
可他还未说完，程守秦狰狞的脸便已经近在咫尺，苍白的拳头缭绕着魔气狠狠砸向他的面门。
两人很快便战成一团，他们出拳的速度已经让程淼无法捕捉了，只有不断被撕裂的空间，与尖锐的音爆声能揭示他们的方位。
短短数秒，他们便已经上天入地几十个回合，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就在这时，程淼余光瞥见一道金光，对面的树林中竟忽然飘出一张她熟悉不已的符箓，唰得便出现在了妖魔眼前！
金光炸裂，符箓化作一柄淡金长剑刺向妖魔眉心。
妖魔俯冲地动作一滞，额头上的血肉一阵蠕动后，从中钻出一只邪性凛然的眼珠。
那眼珠开合间射出两道黑光，落到长剑上轻松将其腐蚀。
“雕虫小技。”
妖魔冷笑一声，劈手挥出一道魔气砸在方才符箓飞出的地方，顿时附近的树木全部被腐蚀干净，暴露出其下隐藏的三人。
正是商彦谨与青枫、亭兰两位仆从。
“去吧。”商彦谨抬手轻点额头，一只玉笔缓缓出现。
亭兰二人点点头，踏空飞起，手上两柄相同的符剑，两人一左一右划出半圆轨迹靠近。
程淼在对面看着那熟悉的三人，当即眉头一皱，不再留手，全力对付椿。
不出十分钟，椿便在彻底消失在一声哀嚎之中。
“我去对面看看，你留在这里。”程淼此时身心都在对面的商彦谨身上，因此没有注意泷泗。
实际上他已经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他望着商彦谨的身影，整个人都呆滞了。
嘴里一个劲儿的重复着一句话，“不可能，不可能……他凡人之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容纳得下龙躯！”
他已经被自己的发现和猜测震惊了，程淼说了什么，什么时候走的都统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