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嘶——”
程淼醒来的时候，迎接她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与窗外灿烂的阳光。
被火焰与魔气双重折磨后的身体竟然意外地没有产生太多不适感，只是头很痛，刺痛。
她茫然地掀开被子坐起来，眨了眨眼，观察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蹭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四处搜索着自己的手机。
“我手机呢，我手机呢！”
她的视线迅速扫过整个酒店，一圈寻找下来后，手指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正是她着急寻找的手机。
“呼——没有错过时间。”
程淼看着屏幕上的日期，松了口气，把自己重新摔回了床上。
这才有心审视自己的身体，当时被愤怒和回忆冲昏了头脑，竟然主动引魔气入体，最后还差点和魔气同归于尽了。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把商彦谨当成了当年救她的小哥哥，说的那些蠢话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什么叫这一次，我救下你了啊！
程淼顿时觉得头更痛了。
“我在干什么啊！！！”
她懊恼地敲起自己的头，恨不得用枕头把自己捂死。
扣扣——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程淼动作一滞，旋即整理了一番衣着，下床开门。
商彦谨的脸出现在门口，他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但是似乎暂时无法动用灵力，因为在他背后那圆脸少女的手正搭在轮椅把手上，还有另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两人俱是十分警惕地盯着她。
“你醒了，身体还好吗？”商彦谨温润一笑，顿时便如三月春风吹散了程淼心头那一缕不快。
她让开路来，“很好，是你给我用了药吗？”
“应该的，你救了我和亭兰。”
程淼沉默了几秒，“……谢谢，若不是你们我早已经葬身墓中了。”
两人之间，似乎只有这种客套的话能多说几句，简单聊过后，便再无多的可说了。
室内陷入了淡淡的寂静，商彦谨突然敲了敲轮椅扶手，回头看向自己身后两人，“亭兰，青枫，你们先出去一会儿，我和程姑娘有些事想谈。”
“少爷！有什么事不能和我们说……”亭兰一听，本就不喜程淼，此时情绪更加外露了。
“亭兰，我的话也不听了？”商彦谨冷下脸，语气温柔，却不容人反驳违抗。
一旁被称作青枫的黑衣男人连忙抓着圆脸少女出去了。
房门阖上之后，商彦谨才用手推着轮椅缓缓靠近程淼，她此时因为头疼已经回到了床上坐着，眉心轻蹙，连自己都没注意到。
“身体还有不适吗？”
眼前突然出现对方盖着毛毯的双腿，程淼抬眸，如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你呢？”
没了他人打扰，两人似乎都放开了些，商彦谨闻言轻笑，答非所问，“介意把手给我吗？”
那笑声像是钩子般在程淼耳朵里轻挠，她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却只看到一片澄澈，程淼默不作声，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把手递了出去。
商彦谨的手温度比她低一些，凉凉的，却又不冰人，像是一块上好的暖玉，有种莫名的熟悉，程淼一时有些分神。
但紧接着，她就被自己听到的话炸得陷入了宕机。
“程淼，这么说可能有些唐突，但是我想和你完成一个合作，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程淼傻了。
一时间连头部不断传来的刺痛都没能让她再分心，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三个字——
“女朋友……女朋友……女朋友……”
“你说，什么？”
程淼猛地一下抽回手，像是看疯子一样看他。
商彦谨迎着她的目光，十足的冷静与清醒。
“你大概也猜到了一些我的处境，我需要获得一些自由喘息的时间，若是我有了恋人，和你相处的时候，监视我的人就会暂时离开。”
程淼在最初的惊吓过去后，理智也渐渐回笼，“我们总共只见过三面，有人会信吗？而且答应之后，我要承担什么样的风险？我又能得到什么？”
“他们会信的，至于酬劳，待我成功之后，商家的一半，都将赠予你。”
程淼的问题步步紧逼，“什么事？商家的哪一半？成功率有多高，失败会不会牵连我？现阶段你又能给我什么？”
而商彦谨的回答亦是相同的简洁有力，“是商家内部事务，成功之后，商家的一切资源与力量你都可以随意支使，只要你有需求，我就会替你达成。
“成功率并不明朗，但失败不会牵连你，因为你也只是一个被我欺骗隐瞒的可怜人。
“而现阶段，只要你答应，属于‘商彦谨’的力量你就可以支配，在商家与监察院之外，我还有一股势力，我可以把副钥给你。
“除了你我，在任何人眼里，我们都是情侣关系。”
……
程淼陷入了沉思，她一直看着商彦谨的眼睛，对方没有撒谎的痕迹。
这也就说明，他现在被监视得密不透风，因此只能借助这种方法获得短暂的自由，也从侧面证明了，商彦谨要做的这件事，有多么危险与重要。
“我需要时间……”
程淼说着一顿，突然问道：“商彦谨，你知道洪家吗？”
“知道。”商彦谨有些困惑，但还是肯定道。
得到这个答案，程淼顿时唇角一弯，“我答应，但我有一个要求，我配合你，你也得在我需要的时候配合我一下。”
“这是自然。”商彦谨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请求，闻言爽快地答应，没有半分犹豫。
然后他就落入了程淼为他编织的小网之中。
只见她轻轻一笑，笑眯眯地凑近了青年，“那么，男朋友，明天是我父母的结婚纪念日，你要陪我出席哦。”
“在那之前，先和我对对台词吧。”
……
商彦谨神色一僵，没有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刚才是程淼呆住，现在轮到他了。
但好歹还是有契约精神的，他无奈一笑，翻手拿出一块半个手掌大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个“影”字，将其递给程淼。
“这是我暗中组建的势力，人不多，还请见谅。玉牌上存在一个复合阵法，输入灵气便可以查看组织内成员的方位，也可以通过玉牌发布任务。这是我的副钥，除了我以外，组织内其他人都可以任你支配。”
程淼接过玉牌，往房门看了一眼，“门外那两个，是你的人还是……”
“他们是家族派给我的人，但并不清楚我们之间的矛盾，真正的监视者另有其人。”
程淼摹地便想到了当初在098市时，突然出现将商彦谨接走的那个男人。
她了然地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那时的魔王结晶，“给，物归原主了。”
“多谢保管。”
正事谈完，宣告着两人的合作达成，但突然间便转换了关系，令他们一下子都有些不适应。
在又一阵令人脚趾扣地的干涩沉默之后，程淼率先开动脑筋，没话找话，“要不，先对一对台词？”
“好。”商彦谨如释重负。
“要不要换个称呼？更亲密一点的，比如……阿谨？”程淼绞尽脑汁回想着自己平淡生涯中听到过的亲密称呼。
不论哪一个，似乎都有些羞于说出口，对面的商彦谨也同样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中。
两人都没想到，这所谓的“情侣关系”，还没开始，竟然就因为一个简单的称呼问题而变得岌岌可危。
“要不先跳过吧。”程淼扣了扣脑袋。
“淼淼。”商彦谨突然抬眸，认真问道：“可以吗？”
程淼的心跳忽得漏了一拍，既视感再一次出现，她从没有这么频繁地想起过那个人，但今天却在商彦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感受到熟悉。
她清晰地记得，那个少年被村里人买来时，是她给他送的饭，第一次见面便是在深夜的地笼前，少年迎着月光，也是这般认真地看她，问她的名字。
“你也是被拐来的吗？你似乎不像是村里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空就好了，我会帮你逃出去的。”
“好了，你记得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躲在这里，等村里人走后，你就往外跑，会有警察来接你的。”
“我？我要去制裁那些坏人了，好吗？不要哭，我不会有事的。”
……
“程姑娘？你怎么了？”
回忆骤然消失，少年的影子淡去，程淼回神，正对上商彦谨担忧的眼神。
她移开眼，脸色已经变得平静，“当然，我亲人都是这么叫的，那我便叫你阿谨吧，不介意吧？”
“我的荣幸。”
语气似乎没什么区别，可商彦谨却感觉她的距离无形中疏远了些。他望着程淼的侧脸，脸上笑容依旧，眼中却闪过淡淡的疼惜，很快便在程淼转头之际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后，两人又编造了一些个人习惯和相遇经历之类的基本资料，为了不露馅，需要尽可能的详细，于是时间便不由得越拖越久。
直到程淼都饿得头晕眼花，大脑支撑不住这种高速运转时，才抬手喊了停。
“就到这里吧，剩下的就需要临场反应了，你是和我一起回去，还是到时间了再来？”
“抱歉，魔王残躯的收尾工作还未完成，不过明天我会准时到场。”商彦谨表情略有些歉意。
程淼却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正好，我也有其他事要办，那就明天见？”
她站起来，推着商彦谨的轮椅向外走，突然道：“对了，你以前去过泉水村吗？”
“没有。”商彦谨捏紧了轮椅的扶手，神情不变。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是吗？他，对你很重要？”
“嗯，是我的恩人，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这个话题被迅速略过，程淼一心想着吃饭，并没有看到商彦谨的小动作，但是在开门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
将手伸到了茫然的青年肩头，“把手给我。”
对她的目的一无所知的商彦谨抬起手，而后便感觉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插进了他的指缝，最终掌心相合。
程淼一笑，“这样比较符合刚刚表白完在一起的情侣状况吧。”
说着，她一下拉开门，在亭兰和青枫两人惊掉眼球的目光中，推着商彦谨大摇大摆地离开。
“和我吃一顿饭的时间应该有吧，阿谨？”
“……嗯。”
……
“少爷，少爷……少爷他他他！！！”亭兰指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话都说不利索了。
“少爷也到了谈情说爱的年纪了吧，有什么好惊讶的，而且程姑娘家世长相性格天赋样样都好，少爷一见钟情很正常吧。”青枫率先摸着下巴，认真地推理起来。
却被气得跳脚的亭兰一把抓住衣领死命摇晃起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啊啊啊！”
“那可是少爷！！莫家小小姐缠了他十几年都没松口，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沦陷！你不会觉得这个程淼比莫家小姐还好吧！！”
“就算她当时帮了我们一次，就算她那时候真的很帅，但少爷又没看见！！怎么会这样！呜呜——”
“我就说他们刚才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那么……久……”
亭兰像是突然想起了某种可能性，神情瞬间变得呆滞，松开了青枫的衣领。
“不会吧……不可能的，呜呜呜——我冰清玉洁的少爷啊！！！！”
她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声，摸着眼泪飞奔而去，留青枫狼狈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来。
“亭兰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似的一惊一乍……”
另一边，眼泪汪汪的亭兰不信邪地跟着程淼两人去了酒店餐厅。
此时正是饭点，餐厅里人头攒动。
亭兰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靠窗坐的两人，还没等她靠近，便看到了更加崩溃的一幕——
程淼正叉着一小块蛋糕喂给商彦谨。
要命的是，两人空着的那只手此时仍牵在一起，看向对方的眼神更是含情脉脉。
“啊啊啊啊！”
亭兰受不了了，尖叫一声扭头跑出了餐厅。
“效果不错。”程淼目送那圆脸少女跑出餐厅，便松开了握在一起的手。
正欲把叉子也收回来的时候，却感觉手里一轻，扭头便见商彦谨已经就着她的手把那块小蛋糕吃掉了。
“不要浪费。”甚至一边擦嘴一边轻描淡写道。
程淼默默换了把叉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