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乔轻没谈过恋爱不假，但不代表他没有分辨能力。
不管是恋爱还是其他，作为社会性动物的人类在与另一个人交往时，所得到的反馈应该正向大于负向。若是在关系破裂时，一方或两方的精神得到了长久的、不可驱散的debuff，那说明这段交往是不正常的。
关系破裂或许会伤心、会遗憾、会留恋，但绝对不该像沈元晨这样自责得痛苦难忍。
直播间的弹幕被他的话震得消失了几秒。
观众们磕着be美学，但从来没想过，这个be藏着多么深的陷阱。
【好像……真是这样？】
弹幕小心翼翼飘过一句话。
紧接着，大批弹幕涌来：
【就是这样，沈元晨不是头一天身体不好，既然嫌弃他干嘛要追他!】
【我之前磕得飞起，竟然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
【突然觉得好恐怖，在此之前我竟然觉得一切都很正常】
沈元晨面露迷茫，他从小身体不好，常年在病院辗转。虽然家里不缺钱，但每当看到父母忧心的模样，他都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和叶越舟交往时，看着他因为自己各种扫兴，他也会下意识自责。
如果自己的身体好一点……
如果自己能和他一起畅玩……
他们两个是不是不会分手？
叶越舟自觉已经做到尽量不伤沈元晨的心，不该得到这种评价。他手臂搭在桌上，辩解道：“我并没有怨他，我真实的分手原因就是这个。”
乔轻没给他面子：“追他的时候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吗？”
叶越舟无奈，他知道乔轻对他向来不假辞色。但他之前面对他采取的是回避的态度，像只警惕心高的猫。想不到这只猫亮起爪子后，挠人这么疼。
“被恋爱冲昏头脑的时候，没有考虑那么多。”他再一次解释：“交往后才发现他与我有这么大的不同。与我期待的恋爱……有些差距。”
乔轻抿了口茶水，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所以他为什么要迎合你的期待？为你的冲动买单。”他不想让自己像个老古板似的教训别人，但叶越舟不自觉地“渣”又让他莫名来气。
叶越舟是个很自我的人，他感受的出发点永远是基于他自己。
我想、我要、我期待。
就像在三人间睡觉时一样，他学不会忍耐，不会去想对方喜不喜欢他的接触。
只要他喜欢，他就去做。就算道歉也不是因为对方感受下沉，而是对方的感受影响到了他下一步自我的行动。
他不是出于恶意，是富足又充满溺爱的成长环境造就了他这种性格，但这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你擅自将充满私欲的期待按在别人身上，又在无法得到满足后毫无羞愧地指责对方让你失望。”乔轻认真的看着叶越舟：“要说分手的原因，难道不是你太过自我了吗？他明明没变过。”
乔轻有看了沈元晨一眼，对沈元晨说道：“最基础的……在你生病时，他想的是你让他不能玩，而不是你有多难受。”
这句话让沈元晨再也承受不住，双手捂脸，佝偻着身体嚎啕大哭。
乔轻将抽纸盒放到他旁边，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看开点，也不是你想身体不好的。”
沈元晨呜呜呜地哭，弹幕跟着哭的人也不在少数，很多人想起了之前的分手经历。
【我也想哭了，前男友分手时也说我不能陪他怎么怎么样，总是宅家】
【同被说过，反思了好久，今天之前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嘿呀气死我了！！！现在你们都不要反思了听到没！！！】
【之前我还觉得叶很好，现在都犯恶心……】
【+1，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叶越舟收起所有表情，垂眸凝思。
服务员端着菜在外面站着，听到包房内哭声小了一些之后才战战兢兢地进去送餐。
这家店走的是商务风，就算是两人份，菜量也不大。但三个人中有两个人无心吃饭，乔轻一个人倒也勉强够吃。
大哭一场后，沈元晨的脸蛋飘着病态的红，嘴唇煞白。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乔轻，感激地看着他：“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说完，他还有些害羞：“之前说你不好看，都是假话，你比直播里漂亮很多。”
乔轻一乐：“谢谢夸奖，我也觉得我不上相。”
与进来时的纠结不同，沈元晨走得毫无留恋，没跟叶越舟道别，也没看他一眼。
倒是叶越舟，目送着他离开，几次欲言又止。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等乔轻从饭店出来时，看时间已经可以想想晚饭吃什么了。
叶越舟沉默地走在他身后，似是还在想事情。
弹幕骂叶越舟骂得飞起，社交账号大规模掉粉，连叶氏企业顺道也骂进去。
如此现象让叶家坐不住，连忙给儿子递信息，并让导演安排做几个剧本出来扭转大众印象。
导演苦笑，他倒能写，也得有人配合啊。
别墅里那些人哪个好惹？就算是乔轻这种糊豆，训起人来一点不含糊。
叶越舟手机疯狂乱震，他看也不看便按了关机。
乔轻坐上副驾驶，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居然没掉好感度……被他这么训竟然也认了。
颜狗属性这么强的吗？
叶越舟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不断地抚摸方向盘纹路。
两人在车上坐了很久，久到外面的摄影师都站累了。
“对不起。”叶越舟冷不丁道。
乔轻没回，歪着头小憩。
“这句道歉不是为刚才的事情，而是为你这几天晚上睡觉时的提心吊胆。”
乔轻“啪”地睁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叶越舟。
叶越舟这次没嬉皮笑脸的：“我会联系沈元晨，跟他郑重道歉。”
“啊……”乔轻给了个语气助词。
就算是道歉，也就那样吧，他对叶越舟没抱期望，不出意外他将来还会不停地犯同样的错误……
“说实话，现在的道歉，我也分不清是不是真心的。”没有笑意的叶越舟眉眼间透出几分凉薄。“至少现在，我还做不到好好反省自己。”
be里的叶越舟将主人公反复用车轮压成肉泥时，也没有笑意。
按乔轻前世查找的资料来看，不笑时候的叶越舟所展现出来的言语和行动，百分百的真心。
“所以等我反省好了，你……”他顿了顿，探身将乔轻的安全带系上。
“可不可以重新认识我？”
叶越舟的眼神前所未有地真诚，看得直播间里的观众又迟疑起来：
【我真没出息，现在又觉得叶越舟知错能改也挺好】
【他太有迷惑性了，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听听看乔轻怎么说】
在观众的期待中，乔轻无情地将人推远：“这辈子我不太可能失忆，开车吧。”
观众万万没想到乔轻是这种答复。
【导演说得不错，乔轻暧昧过敏实锤了】
【当然要拒绝了，乔轻可是要和我结婚哒~】
【←别光喝酒，吃点头炮】
【一个恋综，我最喜欢的片段竟然是看乔轻花式拒绝男人】
叶越舟盯着乔轻圆润的唇珠，眼神逐渐幽深。
他承认，他有病，乔轻又是训他又怼他又是拒绝他，自己竟然还能对人有想法。
才决定要反省，现在却又疯狂想亲他。
可又怎么能不喜欢……
他那么特殊，看着像金丝雀一样。但真要有人把他强行抓在手里，他一定会来个大鹏展翅，把所有人都掀飞。
叶越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他发动跑车，咬牙说道：“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乔轻还以为叶越舟想骂他。
“太讨我喜欢了！”
乔轻：“……”
还不如骂他。